《对白[娱乐圈]》作者：狂草仙人 【文案】 时隔六年，再相见。 苏寥作为一名编剧，丑闻缠身。 顾时延作为一名偶像，身负巨债。 陡一照面，均是相看两相厌。 “切，人模狗样！” “呵，死三八！” 没过多久。 苏寥侧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在干嘛？” 顾时延一脸挑衅，“你说呢？” 【属性】毒舌天蝎编剧女VS傲娇当红炸子鸡，儿时吃过同一根冰棒的青梅竹马关系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娱乐圈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寥、顾时延 ┃ 配角：隔壁《无性婚姻》求收藏 ┃ 其它：正文已完结 第一章 【修】 “你觉得电影中最重要的是哪一部分？” “高潮。” “为什么？” “那我问你，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恋爱？” “追求高潮？” “对，所有铺垫，都是为了让大脑分泌出多巴胺。” “人文电影岂不是很没有市场？” “或许，平庸有罪，高潮万岁。” * 八月末的京市上空，火烧流云，温度再创新高，新闻里报的是42度，给人感官它纯属扯淡。 苏寥是被热醒的，汗水从下巴滴到了锁骨上。 她抬头，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家属房，家具暗黄，空调更是十几年了不曾换，连续操劳数日的它，已不堪重负，送出去的是热风，进来的一样。 走到洗手间冲了把脸，十三天没出门的她，脸色和死人一样，白的不正常，唯独一对眼睛仍旧黑黝明亮。 半趴到床上掀开枕头，苏寥犹疑地看了看床角的那处缝隙，伸手，划拉了好几下才摸出沾了灰尘的手机，在睡裤上擦了擦屏幕，人脸识别了两遍才成功解锁。 没有讯息、邮件、电话，她倒也谈不上失望。 打开VPN翻墙，很庆幸，她还没有被金教授踢出汉城最强编剧群，而且还给她发来了一则调研报告。 【观众们最喜欢什么电视剧？】 A. 代入真情实感的家庭伦理 B. 远离人间修为超脱的玄幻虐恋 C. 置死地而后生（获得武功秘籍/贵人相助/长生不老/权力至上）的开挂逆袭打脸 D. 适合少男少女观看的青春偶像 E. 一路坎坷最终战胜成神的冷门励志 苏寥虽然是个编剧，但她只是负责写并没有时间看这种毫无营养的泡沫剧。 上冰箱拿了瓶汽水，她偷瞄了眼电视里正扭打在一起的妯娌，年轻人是没有这闲工夫的，只有退休的中年妇女才有时间在家贡献收视率，她果断选了“A”。 适时手机振动，把她吓了一跳。 对方自报家门，“我姓于，是影蓝传媒的制片人之一，你是编剧格子慢？” 苏寥现在听到这声称呼就心里发毛，回到房间，“是的，您好。” “你的简历我看了。”于制片停顿片刻，“是否有兴趣过来签合同？” “类型？”苏寥虽然身败名裂，但也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她从业起就以挑剔出名，持着宁可饿死也不写烂片的准则走到今天，不是贫穷两个字就能轻易打倒的。 “不上星，只是周播网络偶像剧。”于制片怕她不接，强调说，“主角是两名大势新人，人气很高。” “网剧？”苏寥关掉空调推开窗，热风扑面而来，她扭头看着床头的那座年度最高收视编剧奖，气势骤然平地拔高，“我不一定接，但有三点要求提在前面，挂我笔名、剧情不予改动、主角演技太烂换，不行就算了。” 于制片笑了笑，“在符合道德标准与广电审核制度的条件下，我们接受。” “地址发来，下午三点我过去。”苏寥说完，挂断电话，钻进浴室把浑身上下洗了一遍，换上一件修身的黑色短袖，配莱卡质地的牛仔裤，为了避免出去被人认出，还特意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 她正处于人生低谷时期，奈何她的母亲钟女士却不谅解，嫌弃从头到脚，坐在沙发上瞥她一眼，蹙着眉头奚落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知名人物了，京市有谁认识你？” “当然比不上大名鼎鼎的钟处长！”苏寥同她已经冷战数日，哐当一声带上门，仿佛和她不是母女，是有血海深仇的宿敌。 早在八年前，她的父亲苏寂年就因为忍受不了钟女士这种臭脾气而留下一封书信去向成迷。 这种事情要报警，其实很好解决，可钟女士丢不起这个人，潜意识里觉得就苏寂年那种三年卖不出一幅字画的废物，迟早会回来。 苏寥就跟着等，还眼看着钟女士的得意与嚣张被时光磨灭殆尽，她成了这段光辉岁月的唯一见证人，导致她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女士的更年期提前，并且常年不愈，苏寥成了她唯一的发泄对象。 在经久不息的打击过程中，苏寥不再是以前那个被骂也不敢吭声的苏寥，她有稿费，经济独立，不用再伸手找钟女士要学杂费，她可以恢复本性，做个有仇必报、有骂必回的刺头儿。 出了小区，一辆蓝色计程车停在她面前，“美女，打车？” 苏寥正准备点头，看了眼地址，她摇头，“我坐地铁。” 京市的地铁很发达，她是名环保达人，绿色出行，零排放，造福大自然。 轻吁出一口气，得了，这些都是借口。 她在汉国苦苦打拼三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才咬牙贷款买了套高档公寓，住进去没两天，天塌地裂、前途被斩，只得灰溜溜地回国避难，在钟女士的嫌弃中艰辛度日。 如果不是房贷加身，她完全可以松一口气，租套地势最高的大房子，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再倒杯轩尼诗，打开笔记本，像只小蜜蜂嗡嗡嗡地辛勤写剧本。 半个月前，这些全都是真实存在的景象，现在，竟然成了奢望。 苏寥越想越气，等挤完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四号线，她一脸窒息，果断拿出手机，给汉国那边的房产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帮我把房子挂出去，打九折也可以。” 影蓝传媒坐落在京市寸金寸土的CBD，还是一整幢楼，大厅那盏吊灯亮得能闪瞎人眼，冷气开得特足，刚进去就把她冻得打了个寒颤。 国内演艺人员与汉国那边片酬相差十万八千里，编剧的身份和待遇更是天壤之别。 前台接待人员致电确认后，交待道：“过了这道安检，不准拍照、录音、和艺人说话。” “好的。”苏寥拿回身份证，埋头走进电梯，就看见了四条腿，一胖一瘦。 里面的人并不避讳道：“这部剧是晋江文学城的高人气小说，人设很讨喜，包你拍了围脖涨粉到一千万。” “呵。” “我说真的，女主角是汉国那边回来的练习生，演技专门培训过，何况她的金主专门捧她来着，不会让这部剧扑的。” “呵呵。” “别闹脾气了，你身上还背着3.8亿的债，多亏李董不忘旧情，让公司大力捧你。” “滚！” 苏寥对这些八卦不敢兴趣，但听到3.8亿时，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和她一样水深火热。 到了24楼她径直走出，于制片特意来给她开了门禁，把她带到了会议室。 桌上放着一沓纸稿，并不算厚。 于制片递了瓶纯净水给她，介绍道：“每集三十五分钟，共二十四集，单集我们开五万稿酬，分三期付款，要求是达到十亿播放量以上才能打尾款。” 苏寥看完前三章，“情节狗血老套、人设中规中矩不讨喜。” 于制片不以为意，“随你发挥，我们购买IP只是借波热度而已。” 苏寥摘下帽子和口罩，伸出手，她笑道：“那成交！” 于制片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而且潜意识里觉得这种文字工作者不会太好看，如今却是神色微怔，他在影蓝传媒驻扎八年之久，什么样的俊男美女没见过，但五官如此自然，美感恰到好处的还是头一回遇上，有些疑惑道：“苏小姐这手术在汉国哪家医院做的？很像日本的一个明星。” “不能是天生的？”苏寥奇了怪了，“你们对汉国可能是有误解，他们其实还是以自然为美。” 于制片连连点头，打电话让法务部的人把合同拿过来，他有心看了眼她的身份证，是八年前拍的，那时颊边尚还带着点婴儿肥，五官已见立体，黑眸明亮，看起来很干净，他颇为感慨道：“苏小姐从小到大形象就不差，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进了才可惜。”苏寥直言不讳，“能靠脑子吃饭，为什么要用皮囊？” 作者有话说：本人第三本言情开文啦～ 谢谢大家前来捧场 接档文：《无性婚姻》求个收藏 【文案】 廖可嫁进罗家六年，丈夫从来不曾碰过她。 家里长辈催促，廖可毫无意见，倒是丈夫一直找着各种理由拒绝。 不是公公病重，廖可恐怕到死也不知道丈夫他身患隐疾，且无药可医。 廖可最终还是怀孕了，至于孩子他父亲是谁，那得问她丈夫。 20191201截图保存 第二章 【修】 对于文字创作者来说，笔下及世界，他们并不擅长与人沟通。 等身份证复印完戳章，签上大名，苏寥戴好装备，却并没有直接回家。 创作氛围对她的影响极大，必须保持足够的安静，她才有心思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剧情。 第一批稿费会在三天后到账，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抛售汉国那套公寓，苏寥干脆及时行乐，打的到威斯汀，开了间豪华套房，点两瓶伏特加，玫瑰香薰环绕，又有酒精助兴，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手上这部剧太过糟心的话，这种愉悦感可能会持续到明天早上。 尽管她还只看了十五章，但已经可以确定这是部不管男主、男二、配角、路人都会爱上万人迷设定的女主角的玛丽苏文，她的光环堪比顶着后羿射下来的九个太阳。 苏寥瞥了眼原书封面，八百万点击，风评极高，实体畅销二十万册，在纸媒颓败的年代，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可一件东西，如果大家都说好，而你本人觉得普通一般，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里面有堪比三峡库区那么大的水份；二是苏寥的审美有问题。 她作为一名艺术先行者，读过的剧本刷过的影单在编剧班次次靠前，所以第二个可能永远不会存在。 一目十行迅速看完全文，苏寥捋了捋里面的冲突、爆点、反转和主要剧情，基本可以判定，这就是个披着找宝藏的皮（事业线）实则全程谈恋爱（感情线）的小格局文。 反派的智商好像永远不在线，经常被主角打脸，虽如此，却并未突显出男女主有什么高明之处。 梗也是老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港片中早有显现，尽管作者费力在里面穿插了许多冷幽默，在书里看着还算有趣，但如果搬到荧屏，观众或许会患上尴尬癌也指不定。 苏寥先将可以用的文字用红笔标出来，打开房间的台式苹果，登陆云盘建了个新的空白文档。 原著作者似乎对于自己笔下的角色太过理想化，男女主角就像是上帝那儿的充值玩家，太过美化，没有一丝缺陷，而反派做起事情来总是格外令人生厌，没有丝毫的个人魅力，这是影视大忌。 如果去掉书上的独白和大篇幅的心理描写，几乎没有一个能让苏寥觉得眼前一亮的，太过单薄无力纸片人。 将人设全部做了改动，让其有血有肉丰富起来已是三小时后，门铃响起，她预定的送餐服务在七点半准时备好。 于制片来电：“苏小姐，我已经邀请你加入制作组的微信群，要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及时和他们反馈沟通。” “噢，收到。” 打开APP，苏寥点完加入群聊，便咬住吸管不紧不慢地喝着鲜榨橙汁，看着群里的人接二连三地做了个人介绍以及往期作品，她纠结了好一会，仅是简单发了条【大家好，我是编剧格子慢。】 1%：【顾时延】 这两条消息近乎同时发出，苏寥被果肉呛得差点当场去世，拍了拍胸口，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在汉国驻扎了几年，潜心修炼编剧功底，甚少关注国内的娱乐新闻，如果没记错，这家伙应该会子承父业或者在外留学。 不大确定地打开搜索引擎，苏寥看着那张脸，微撇了撇嘴，人模狗样的，还和顾时谦有三分相像，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讨厌不起来了。 毕竟，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苏寥才高考完，只记得当时如果不是钟女士升迁，从临市调到京市，她甚至一度想和他同归于尽，去陪顾时谦。 现在作为一名饱受摧残的社畜，苏寥有点恹恹的，和大部分中年男子在床上的表现一样，有心却无力，只是每每想到，温润和煦待她如同亲哥哥一般的顾时谦，他走的时候才二十一，她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早知道演员表里面有顾时延，苏寥宁可喝西北风也不会接这部剧，她不理解的地方是，这家伙为什么会加入娱乐圈，闲的吗？啊？ 没好气地划动鼠标，翻到最早的报道，是他在某部超强阵容的电影里当男不知道几号出道，演一名没有台词也没有什么表情的冷酷杀手，穿黑色皮衣，摆个二逼姿势，自以为是，超级浮夸，油头粉面的，但没办法粉丝们眼瞎，觉得他帅呆了，把他送上了热搜，还取了个压韵的话题#盛世美颜顾时延#。 啊呸，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好喜欢的了吗？是基努李维斯身材差还是金凯瑞不够幽默风趣？约翰尼德普大叔也超酷啊！他们谁不比这家伙强上八百倍？！ 顾时延小时候简直是大院里的一级讨人嫌，天天像只跟屁虫似的，动不动就拽她的辫子，非要揍一顿才认怂。 天啊，竟然还有一则新闻，花式夸他和好莱坞巨星交流毫无障碍，美式发音倍儿标准。 苏寥完全黑人问号脸，这也算是优点吗？他高一读完就转学去了临外，后来也没报国内的大学，这就好比在夸一个中国人普通话很标准，通稿水平真差劲，现在这本《无限宝藏》才官宣几分钟呢，又开始炒了。 嫌弃地关闭窗口，全是学汉国的那一套。 胡乱吃了几口番茄肉酱意面，苏寥试图别代入个人情绪，可还是忍不住地，拿他所饰演的角色开刀，被虐是常态，这样他的脑残粉才会更心疼啊！ 到了凌晨三点，将故事架构理出来，基本可以确定，她也就用了原著的书名和人名。 核对完毕，苏寥眼皮打架，将文件打包发给了她的指路明灯金教授。 不管她是否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编剧，金教授从业年龄比她年龄都大，往往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金教授也是修仙达人，常年昼伏夜出，问：“为什么不继续写有点深度、分析人性、表达诉求的剧本？这种有什么价值？” 苏寥一脸羞耻地回复：“怕过不了审……” 金教授：“剧情里面冲突、爆点、反转都有，但我不满意你走上这条庸俗的道路。”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教授，我怕是回不了汉国了。”苏寥态度格外诚恳，“等我实现财务自由，会替您出征好莱坞梦工场的。” 金教授没有回复，苏寥洗漱完，躺床上越想越郁闷，她也没办法，如果有钱的话，她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毁约，不和顾时延产生丁点瓜葛。 要知道，在汉国，创作氛围是相当宽松的，可以写偷窥狂、反社会人格、变态连环杀人犯、浑蛋政客、卑鄙的吸血工厂，可这些在国内根本不被允许，连高中生谈恋爱都上不得台面。 主流意识是什么？ 积极向上、阳光青年、国家的好榜样、人人为我、幸福生活。 至于观众喜欢与否，它不管的。 上次有则新闻，差点让外媒笑掉大牙。 两个博士生，结婚好几年一直没怀孕，后来才知道，弄错了地方。 正确认知性教育对青少年来说很有必要。 当然，这只是苏寥个人看法，又或许，每个人都清楚，不说而已。 第三章 【修】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黑色轿车没有意识到马路上会突然出现行人，尽管反应过来后立马踩下了刹车，却仍旧未能避免悲剧发生。 身体被外力推开，苏寥穿着格子裙，摔在地上，膝盖被蹭破了一大块，她痛得眼眶发红，强行把泪水憋回去，待听见路人们的议论声，她扭过头，就看见了趴在地上正在无声吐血的顾时谦…… 恐惧将苏寥从梦中惊醒，胸口处剧烈起伏，她拍了拍额头，起身拨开窗帘，外面仍旧灰蒙蒙的一片，时间凌晨四点半。 拿起剩下的伏特加，不用酒杯，她直接对嘴，灌了大半瓶。 再回到床上，打着颤的身子，窝了好一会才冒了点热气出来。 她本来是想着到酒店稍稍享受一晚高质量睡眠的，没想到这个梦又回来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苏寥气的拿起手机注册了一个围脖账号，搜索出顾时延的认证号，发私信内含骂人十五分钟不带脏字。 苏寥知道他们的账号都是不看私信的，不过不影响，她主要就是想发泄一下。 如果不是他抢了她的情书，害她上前追赶，顾时谦就不会为了推开他们俩而被车撞死。 同样，她高考也不会失利，读个普通二本，后面遇到的人也不会那么垃圾，偷拿她的作品冒名顶替，更不会气不过远走汉国，遇上全在宇那个傻逼，最后，从水木剧金牌编剧沦落到平台不知名网播剧。 不是她逻辑鬼才，这纯属蝴蝶效应，顾时延是悲剧的源头，造成雪崩、坍塌、灾难的原罪。 推开被子，再次坐到电脑面前，明明大致走向已经理好，可是她却有些无从下笔，哪里不对？ 情绪、环境，还有窗外逐渐伸起的太阳，让她的灵感瑟缩不敢冒出头来。 与其枯坐一整天毫无成果，不如换回自己的衣裳，退房前先到自助餐区域挑选食物果腹，只有能量充足，大脑才能正常运转，分泌出打动人心的情感。 带着几分微醺走进电梯，倒影中的人因为熬夜的缘故肤色变得更加惨白，苏寥伸手，抚过那张脸，嫌弃地“啧”了一声。 她的长相和性格完全不像，毒舌、直率得罪的人如过江之鲫，偏生长了副让人怜爱的多情眼、鹅蛋脸，发呆一笑，无意对上他人视线总会让对方生出许多误会，以为她是楚楚可怜的娇弱可人，心怀爱意无法诉说，非要她次次发脾气再三证明才好。 初到汉国继续攻读编剧技巧，教室外总是要站着几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学生，守在她要经过的地方，怪她都不拿正眼瞧他们一下，嘴里阿西阿西个不停。 连老师都格外推荐她去学表演，天生一副好皮囊，待在幕后是观众的遗憾。 苏寥就笑笑，当公众人物，确实可以赚不少，但面对的压力也是成倍增长的，出道后就意味着，你再也无法过回正常生活，不能随心所欲，每句话都要深思熟虑，习惯戴上面具、卖力讨好粉丝，指不定今天红，明天就过气，有时候心理落差太大还会重度抑郁，每年圈子里上吊、跳楼、割腕的，数不胜数。 而编剧是创造者，站在食物链不说顶端，至少在演员之上，好进好出，遇到事了大不了换个马甲从头再来。 何况苏寥是属于有天赋的那种人，她的第一部 小说就成功出版，编的第一部电影就获得了最佳新人编剧奖，尽管，奖杯不是颁发给她的。 走到餐饮区，将五湖四海的特色全都夹上一点，再倒杯牛奶，右边还有刚出锅的馄饨，她正犹豫着吃还是不吃时，身后一人推着旅行箱，边走边问：“时延，你吃什么？” 这声音让苏寥想到了昨天在电梯里听到的对话，她嘴巴微张，像具雕塑凝固在了当场。 顾时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不似昨天的剑拔弩张，带着点鼻音答道：“没胃口。” 经纪人陈耳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软着声音好声好气地劝道：“待会要拍广告，至少有三小时耗在那，求你了延延，别闹脾气。” 顾时延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有气无力道：“水煮鸡蛋的白、鲜牛奶、全麦吐司的心脏、碳烤三文鱼排。” 说着，他自顾自地走开，到最角落处背对着人坐下，摘下口罩，五官大部分随了他在文工团当过领队的妈，走在人群中不用刻意就是最耀眼的存在，这也是当初顾氏破产，李董第一个建议就是让他进入娱乐圈赚钱还债的原因。 许是困极了，他单手枕在桌上，又趴下去补了会眠，根根分明的睫毛覆下，随着光线照耀形成了一道投影，前阵子还因为睫毛太长进了眼睛导致发炎，上医院清理不小心被记者拍下，粉丝顺口就给他取了个外号“睫毛怪”。 苏寥端着餐盘，默默吐槽他没胃口吃的却比猪还多，直到师傅问道：“小姑娘你要什么口味的？” “不用了。”苏寥转过身，扫了眼用餐席位，她有心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慢悠悠地解决早餐，走到最里间，她翻了个白眼，干脆退到了门口。 拿着筷子，随意吃了点，就起身走到了大堂办理退房手续。 顾时延像什么？ 像一坨屎，次次在她吃饭时来倒她的胃口。 酒店离家属院仅相隔两条街，初晨的风光相当清爽。 苏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七点前起床的概率仅有百分之一，她倒不急着回去，慢悠悠地走在香樟树下，期间停放在酒店门口的那辆黑色的奔驰保姆车驶过，她突然想到了那人昨天说过的3.8亿。 她记得前几年，顾氏地产还是可以的，走高端精品住宅路线，颇受中产亲睐。 拿手机检索一番，顾氏地产的新闻标题成了“顾氏破产”。 苏寥一头黑线地点进去，嘴里不自觉地随汉国那群人一样“阿西阿西”了起来。 资金链周转不过来，就跑去澳门赌钱？ 噢，这个顾叔叔真是想不开，黄赌毒这三样哪一个是能沾的？ 得了，眼下顾时延还有经纪人伺候吃穿，说明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她用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四章 【修】 八十年代修建的家属院是没有电梯的，苏寥常年缺乏锻炼，爬到六楼已经粗气直喘，正纠结着是搬出去住还是着手把家里的空调全部换新时，防盗门被从里面打开，她看着那名正在整理领带的中年男子，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楼层。 抬头，二单元603室标的清楚明白。 “怎么了？”钟向红穿着睡衣走出来，见了苏寥，她表情凝住，却并不准备解释什么。 气氛诡异地尴尬起来，如果说早上的那个梦让苏寥揪心，现在的这一幕就是道旱天雷，把她劈得头盖骨都在发麻。 反应过来，苏寥连忙退到一边将人放走，抿了抿唇，她比钟向红更加无所适从，快步走进去，放下手中的两大包水果，进到房间打开了行李箱，所幸才回国不久，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装箱完毕。 躺在床上吁了口气，这种事也没什么的，苏寂年已经离开很多年了，钟向红近乎和守活寡没啥区别，有个人来安慰一下很正常，又不是性冷淡是不是？ 反倒是她，回来的莫名其妙，吓到了人家。 可万一，那男的有家有室呢？钟向红不成了破坏人家的…… 钟向红敲了两声房门，并未入内，“两年前我就已经和你爸爸离婚，你知情与否都不影响结果，干脆就没和你说。” “哦，放心，我不会多嘴的。”经此一事，苏寥反而和她客套了不少，为了转移话题，随口问道：“我爸过得怎么样？” 钟向红对他几乎是生理厌恶，语气不悦，“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心管他？” “他姓苏，我也姓苏，你看不起他，不必拉着我！”苏寥起身，拉着行李走出去，“我已经找到房子，不扰你清净。” “随你。”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他不像你有退休金。”苏寥说着，顺手取出钥匙，十分自觉地把它挂在了墙上，临走前报复性地留下一句：“再婚不用通知我，互不打扰最好最好。” 拖着行李走出小区，苏寥连着踹飞了几块小石子，得亏有了这部网剧撑腰，否则还得在那种环境下半尴不尬地相处，仅是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房产中介处还没到营业时间，附近除了中式早餐店就只剩下KFC可供落脚，苏寥毫不迟疑地选了后者，聚精会神地筛选着京市环境尚可的公寓。 因着是首都，价格比汉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设计却异常反人类。 没有阳台衣服怎么晒？3.6米就挑高不压抑嘛？ 苏寥果断将复式两个字去掉，点了六十平方以上的大平层，朝南、带阳台，物业至少要排名前十，绿化百分之四十不能再低。 挑拣半小时，苏寥支着额头，拨出了第一通电话。 经纪人明显才醒，听见咨询，立马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给她介绍了起来，并且热情地直接开了小马达过来载她。 苏寥查了下卡上的余额，不出意外，付完半年房租她就没钱了。 压力如影随行，苏寥看了眼制作群，导演已经把公告发出，下月八号在横国影视城开机，给她的时间并不充裕。 到达城东的那套林中公寓，外来访客要在门卫室登记完后才允许入内，C幢19层，大致看了眼装修，与网上的照片基本没有太大的出入。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所以采光会有点不同。” “我知道。”苏寥摸了下窗帘的厚度，拉起来，整室黑暗，方又退了回去。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签吧，八千六一个月，半年一付，是么？” “对的。” 到房产中介处把合同、钥匙、门禁卡全部拿到手，回到空旷的寓所，将窗户窗帘全部关起来，苏寥盘腿坐在地毯上，入定了一刻钟，才摸黑打开电脑。 手指覆在键盘上，理清脉络，便开始劈里啪啦地敲起来，随着剧情进入主线而神经紧张。 这种状态持续到下午三点，她的肚子开始抗议。 脑力思考并不比体力劳动轻松，消耗的能量是巨大的，加上昨天没睡好，她呼吸逐渐不稳，直接在地上躺平，睡到四点钟才外出觅食，四肢虚脱的身体让她的选择困难症有所收敛，就近走到了拐角处的那家粤式餐厅。 店面不大，走的是平价路线。 里面仅有一对老夫妻，和着面，正讨论着房东要涨租的噩耗。 店里没有别人，苏寥干脆摘下口罩，点了份云吞面和烧腊拼盘，付完款，老板走到后厨，揭开锅盖，厚重的水汽冒出来，案板上的食材被麻利地丢入锅中，极其贴近生活，让苏寥莫名感到温馨。 她记得以前，顾时谦就经常做饭给她和顾时延吃，会包水饺、下面条、做浇头，尤其是她最喜欢的宋嫂鱼羹，水准超高，可惜的是，以后都吃不到了。 食材上桌，苏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曾想性价比高得出奇，也许是饿了，她把一碗面条吃的只剩下汤水，又悠哉游哉地啃完了烤鹅和叉烧。 走出店铺，已是下班的点，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走出写字楼，苏寥这才惊觉她在京市并没有什么朋友。 高考完后她就随钟向红迁居于此，分数线却没达到这里的标准，去了华东省份的宁艺就读，后来又独自前往汉国求学，老家临市的都是高中同学，很多都早就不联系了。 从小玩到大的人只有顾时延那一坨，偷偷喜欢过的人，顾时谦算一个。 手机振动两声，钟向红到底还是将苏寂年的电话发给了她。 时隔八年，也不知他过的是好是坏。 拨过去，归属地显示的是临市，打了两遍才有人来接。 是一道稚气的童声，率先问道：“你找哪位？” 苏寥有些迟疑地说道：“苏寂年。” “爸爸正在画室闭关。”小孩看了眼日历，“你等三天后再打来。” 闻声，苏寥心中宛如一块大石砸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紧握手机，她问：“你今年几岁？” “九岁，马上就要读三年级了。” “好吧，其实这是通诈骗电话，你个小屁孩也没钱，拜拜！”苏寥将手机塞裤兜里，咬了咬下唇。 离开八年，儿子九岁，看来钟向红讨厌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格子慢？” 白色的玛莎拉蒂在路边缓缓停下，走下来一人，虽是戴着墨镜鸭舌帽，可身上的亮片裙子却丁点不低调。 苏寥立马戴上口罩，犹疑地看了看周边，“你是？” “我演小成美出道，那部剧你写的。”陆子笙摘下眼镜，冲她笑道：“你不记得我了？” “哦……”苏寥看向她，五官可能只是微调了一下，看起来是挺精致，可没有识别度，她思索了一下，依旧无果，道：“汉国好多人都长一个样，我有点脸盲。” 陆子笙微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也是，汉国编剧地位比我这种才出道的实习生要高很多，你没注意到我很正常。”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陆子笙撩了把头发，扫视了一眼她的装扮，“经过那件丑闻，你回来找到工作了吗？” 苏寥嗤笑出声，“我和你很熟吗？” 陆子笙神情愕然。 苏寥心情本来就差到爆表了，吁出一口气，冷声道：“你这种伎俩在我眼中，不，全世界的编剧眼中都是小儿科，瞎嘚瑟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脑残粉，天天关注你鼻毛剃没剃，你算老几？！” “嚯，脾气这么大，看来过得不是很好。”陆子笙佯笑道：“再过两个月你就会知道我了。” “抱歉，我不看垃圾电视剧。”苏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到了超市直接拿出了信用卡，刷上七八天的瓜果蔬菜和零食饮料，外面全是神经病，能少出门就尽量少出门。 第五章 【捉虫】 灯光师就位，摄像机被调整挪到角度最佳的方向，匍匐在蓝色泳池里的人破水而出，有水珠从额角落到睫毛上，抖落下来，顾时延抬手，将头发往脑后招去，露出了一张带着几分厌世的脸。 不用特意滤镜磨皮，年轻人的皮肤完全看不见毛孔，被上帝亲吻过的五官，是俘获路人粉的一大利器。 他身上那件白色衬衣极薄，隐约能看见下面紧实的肌肉。 “卡！”导演复播了三遍录像，站起身，交待道：“让他把扣子再解开两颗，那样会更加充满诱惑力。” 陈耳既是经纪人又是助理，听到这话，他收起扇子，走上前，有些小心地复述完指示，顾时延剜了他一眼，双手不自觉已握成了拳，“爱拍不拍，让他滚！” “延延！”陈耳语重心长地劝道：“3.8亿早点还完，早点解放，两颗扣子就能拿三百万，普通人累死累活一辈子也就这么点钱，现在不比以往。” 咬了咬牙，顾时延随手将扣子扯下来，“让那个秃头赶紧！” “好的好的。” 重回到原点，顾时延听到那声“开始”，钻入水中，划动双臂，到了尽头再次露出面孔，那对精致的锁骨在阳光的照耀下似在反光，他控制住内心的不爽，对着镜头，露出了璀璨微笑。 这是一则防晒霜的广告，旁边的沙滩和椰子树是京市郊区前年修建的滨海国际社区，曾经也是顾氏地产的旗下产品之一，现在对顾时延来说，全成了过眼云烟。 白色的浴巾被披在身上，顾时延擦了擦头发，困得不行，脚步极快地往保姆车走了去，陈耳喊住他，迅速来了张三连拍。 顾时延眉头微蹙，“你干嘛？” 陈耳被他瞪得有些虚，举起他的手机，有些悻悻地，“微博已经三十天没营业了。” 顾时延舌抵上腭，转身踹了脚轮胎，还把自己大脚拇指给弄疼了，踉跄着爬上车，看着中餐又是水煮鸡胸肉和西兰花，他掏出眼罩，正准备直接睡觉，陈耳小跑上车，“时延，你妈。” 接过手机，顾时延垂眸，调整完情绪才轻“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塞了点东西进嘴里，“正在吃。” 傅文慧略微放下心，有些感慨道：“也不知道是谁，今天到你哥的墓地送了花还有蛋糕，这么些年了，难为还有人记得。” 顾时延如鲠在喉，看着椅背后塞的那本《岁月有时》，他放下筷子，“苏寥。” 傅文慧叹了口气，“她回来了？” “我不知道，瞎猜的。”顾时延并无意延伸这个话题，“钱我下午会打过去，你不用担心。” “我的孩子，爸妈对不住你。” “又不关你什么事，行了，我挂了。”顾时延强忍不耐，躺了五分钟，他坐起身，“衣服给我。” 陈耳欣慰地点了点头，将赞助商寄过来的订制西装双手奉上。 顾时延拉下挡帘，利落地换完衣裳，纠结一通后，为了巩固热度和流量，他打开了直播，对着手机镜头，扯了个笑脸。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坐台的，而观众们是嫖客。 不过等了五秒钟，弹幕直接满屏，全是土拨鼠的尖叫。 【邮轮×8】 【满天星×28】 【飞机×80】 【哇哇哇，失踪人口回归！】 【盛世美颜顾时延！】 【风里雨里，三里屯等你！】 【啊啊啊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总之没有时间睡觉。”顾时延笑着问，“你们呢？” 【忙着想你！】 …… 【忙着想你！】 顾时延表情微有些不自然，想了会，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粉丝们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哥哥害羞了，妈呀，耳根红了，也太禁不住撩了！！！】 【航母×120】 【纯情的像个小处男，姐姐爱你！】 【楼上那位，我们的小锅锅本来就没有恋爱经验，请注意措辞！】 【露出老母亲的怜爱，摸摸！】 【火箭×888】 【延延，我要爱你一万年！】 “你们有毒。”顾时延笑着关掉直播，表情立马恢复如常。 “时延，你在开直播？”陈耳探了个脑袋进来，瞬间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行吗？”顾时延没好力地将手机丢给他，“把里面的打赏取出来还债。” “不错，有压力才有动力！”陈耳十分满意，帮他把事情处理好，才刷新就看见了热门上的标题，有些惊讶道：“时延，你上热搜了。” “这群人真闲！”顾时延戴上眼罩，“别吵，到了喊我。” “好好好！”陈耳应声完，喝了口水，不禁觉得他越来越上道了。 下午两点，保姆车开到三里屯，参加法国某皮具品牌举办的周年庆活动。 几条道路被人墙堵得水泄不通，今天出席的还有两名人气小花，几家粉丝都在比着谁的应援队伍更强大。 顾时延下车，有几名私生饭竟然提前蹲在了停车场，见了他，像是扑火的飞蛾，陈耳身躯一个顶俩，赔着小心拦住她们，顾时延见状，提醒一句“注意安全”，便快步进入电梯到了化妆间。 造型师已经赶到，将他的头发快速打理，喷上定型啫喱，为了贴近主题，特意配了副金丝平光眼镜，弄成了偏复古的法式风格。 论资历，顾时延比不上前面两位童星出道的小花，但没办法，现场女粉居多。 等前面两位走完，他刚出场，便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吼叫。 “时延时延，盛世美颜！” 顾时延耳膜都快被震破，有时候他都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喜欢他什么，就参演了一个反派杀手，唱了首片尾曲，受邀录了期整蛊综艺。 不是科班出身，完全真实反应，然后这群人竟然说他真实、真诚……顾时延感到疑惑，这在演艺圈算是优点吗？ 看着那一排伸出的挥舞手臂，他想起陈耳的交待，有意停顿，走向他的粉丝，到了半途，果然就被保安及时制止。 粉丝们先是惊喜，过了会，又愤怒地瞪住保安，顾时延趁此机会，同她们碰手，紧接着他冲她们笑了笑，双手插在裤兜中，信步闲庭地走上台，签上了大名。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的热搜会是“宠粉狂魔顾时延”。 陈耳说，粉丝们就喜欢带着点不羁叛逆的偶像。 为了钱，顾时延只能照办。 第六章 【补】 品牌方有意推广新上市的几款产品，摄像组跟在后面，主持人举着话筒先是问了两位小花，如果送给男朋友，会选择哪款包。 她们一个选了永不过时的棕色经典款，稳重大气，另一个则是选了设计新潮的渐变条纹，更显年轻个性。 顾时延对这些完全不感冒，跟在后面，百无聊赖，不曾想，主持人会转身，话锋一转，“小顾呢，如果送女朋友，你会选择哪一款？” 陈耳凑在他身后，状似无意地小声叮嘱道：“让你带货呢，机灵点。” 顾时延侧过身子，看了眼柜台里女款包，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主持人打趣，“如果有选择困难症，我们可以考虑全部买回家。” “不是。”顾时延语气真诚地解释道：“我的粉丝就是我的女朋友，她们年龄跨度比较大，不太好选。” 主持人笑了笑，“小顾的粉丝可真是太有福了。” “还好，这都是互相的，我很荣幸得到他们的喜欢。”顾时延顿了顿，指着其中那款经久不衰的印花手袋，“这款比较适合成熟女性。”走出两步，他接着道：“白色的方形手袋简约大气，但我个人，更倾向于右边这款拼接的小牛皮中号手袋。” 主持人颇为意外，“小顾对这方面相当有心得，大学读的是设计专业？” 顾时延摇头，“我读的商科。” “哇，完全没想到，一点也不像。”主持人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进入娱乐圈呢？” 顾时延不想多说，摸了把鼻子，“阴差阳错。” 不仅外人觉得奇怪，连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顾氏地产并未上市，而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当年被动主动，他选读了金融，可不等他毕业，在外磨练一番回来坐上一把手，就遇到了楼市动荡，资金断裂，银行不再批复贷款。 顾放天走投无路，被人忽悠到澳门，赔了本钱不说，还负债累累，成了脱离体制的一大笑柄，而顾时延的命运也随之殒落，不得已化身为他人卖笑的下九流戏子。 每月还款日期是二十五号，原本是欠了八亿负债，顾时延卖了在校期间购入的各类股票和投资份额，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填上，但规矩摆在那，催收人员并不会网开一面，只是延缓了三年期限，之后再还不上，连本带息继续翻。 “小顾？”主持人连唤了两声，“不知道你是毕业于哪所商学院？百科上好像没有标明。” 顾时延回过神来，走到一边，随口答道：“很普通的一所学校。” 不是他低调，只是说出来，未免让人产生疑惑，再扒下去，以后他的人设指不定会沾染上浓郁的悲□□彩，在镜头前只能哭惨不能笑，仅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窒息，他又不需要大众怜悯，挣点钱而已。 活动末尾，陪同负责人和两朵小花一起合影，顾时延是新人，理所应当地站在了最外围，可他不管摄影师从哪个角度拍摄，都自带一层光辉，衬得那两名小花像配角似的。 陈耳则是悄摸着在店内购入了那款拼接小牛皮，放在自己的微博上，又拿顾时延的账号转发，声称转发数到两百万就开奖。 顾时延对此一无所知，回到车上，他累得眼皮打架。 陈耳谄媚地将现榨的奇异果汁递给他，“时延，我保证，不出半年，你就能红透半边天。” 顾时延一口气喝完，扫了眼那本《岁月有时》，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还有事吗？” “本来没有的。”陈耳一脸得意地将平板递他面前，“雕家的彩妆形象大使原本有意让宋然和陆子笙搭挡，现在他们看见你的热度，和杨姐通了电话，晚八点和她一起去见大中华区的副总。” “彩妆？”顾时延踹了他一脚，“你答应了？” “这资源多好！”陈耳不明白他在气个什么，“陆子笙虽然有靠山，但她也是和其他小花撕了好几轮才到手的，而你，是人家主动送上门的，这逼格多高，你妥妥的一番！” 顾时延将脚上的一次性拖鞋砸他身上，“你怎么不去给我接女式内衣广告？” “内衣撑死也不过五百块，彩妆不同。”陈耳看了眼手机上新来的消息，“他们会给你定制一个专属六件套，价格在四千块左右，销量上去后，以后其他品牌绝对不会让你再当季抛大使，而是长期代言，佣金可达千万级别！” 这么一听，3.8亿好像不是那么难还了。 顾时延心动之余，略有些惊疑不定，“直接签合同就好，大晚上的，要干嘛？” “当然是杨姐看你条件好，去打理一下关系，以后代言高奢不是梦。”陈耳脸露笑意，“你红了，我就是内陆第一经纪人。” 顾时延问道：“那个副总，男的女的？” “男的。” 他略微放下心来，鬼使神差道：“今天还是住在威斯汀吧。” “不行，离机场太远了，明天我们八点就要去上海拍秋冬特刊。”陈耳翻着他的行程单，“十二点摄制组就到场了，等久了，人就会说你耍大牌，影响不好。” “六点起床也没什么。”顾时延说完，面色如常，陈耳却感觉他像是吃错了药，不大确信地在他面前比了个手势，“时延，这是几？” “滚！”顾时延拉起挡帘，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象，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他脑子可能真的在抽筋，为了那个不告而别的臭三八，他竟然要放弃所剩无几的睡眠！ 顾苏两家，可以称得上是世交。 但这一切，在顾时谦为了救他和苏寥而去世后，全都变了，这六年来，仅打了一通电话。 事发时，明明顾时谦是他的亲哥哥，但苏寥哭得却比他还惨。 成绩也悬崖式跌落，沉迷悲伤无法自拔，还煽情地写了本《岁月有时》。 背景就在临市，里面记录了他们儿时的点点滴滴，顾时谦是男主，而他顾时延，就是个万人嫌弃的恶毒男配，如果不是他，女主角就能和男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顾时延咬了咬牙，他并没有兴趣爱好读这种玩意，主要是这本书在当时成为了伤痛青春文学的代表作，前阵子，圣和影业的杨制片有意买下影视版权，拍成连续剧，问他愿意不愿意担任男主角。 顾时延看了三章后，愈发感觉不对劲，待看到作者名，气得他就差没拿把刀把人砍了，新仇旧恨加起来，让他找傅文慧要了钟向红的电话，对方不冷不热，表示不知道她在国外是死是活，电话处在关机状态。 顾时延把号码要了过来，隔了两天再打，那边已经被注销，成了空号。 * * * 晚六点的京市，天色仍旧明亮如炬。 陈耳劝不动他，只能让司机将保姆车开进威斯汀。 办理好入住手续，顾时延拨弄着手机屏幕，翻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傅文慧前阵子发给他的那则地址，他没记错，确实是三区家属院。 走到窗台前，看向那片区域，顾时延换上一身便装，戴墨镜、口罩、鸭舌帽，他绝对不是想和苏寥产生什么联系，就是气不过，想捶死她。 拉开门，顾时延不过走出两步，住在他隔壁房间的陈耳正欲过来问他晚餐吃啥，见状，他一脸狐疑地喊道：“时延，你要去干嘛？” 顾时延被他吓得心里头突然“咯噔”一声，转过身，没好气道：“下去吃点东西，你有意见？” “不带我吗？”陈耳抓了抓后脑匀，一脸探究道：“时延，你今天有些反常，老实交待你在打什么主意？” “神经！”顾时延抬手按了电梯下行键，“你别得寸进尺，现在是休息时间。” “外面到处有私生饭。”陈耳拿起包立马跟上他，“万一被逮到你抽烟、吐痰、随地大小便，人设就崩了。” “我就单纯地出去走走！”顾时延简直受够了这狗屁身份，“不行吗？” 陈耳点头，“可以是可以的，但我跟在你后面会比较安全。” 顾时延窝了一肚子火，大步走出酒店，到了三区家属院门口，他犹豫片刻，又有所顾虑地看了看四周，瞥见陈耳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他“呵”出一口气，郁闷到无以复加。 “我不打扰你。”陈耳故意躲到车身后面，不解道：“时延，你有认识的人在里面？” “没有！”顾时延提步，准备离开，却是碰上了从外面买菜回来的钟向红，他摘下口罩，唤道：“钟姨。” 钟向红先是看得不大真切，临走近了，才有些惊疑道：“小延？” “苏寥回来了吗？”顾时延声音不大，他脸色尽量如常，“我有点事想找她。” “她回来了几天又走了。”钟向红对顾放天的遭遇有所耳闻，不冷不热道：“她上了个破学校，出来到社会上打拼，已经自身难保，你找她也帮不上忙。” “她之前写过一本……”顾时延话还没说完，钟向红毫不留情地打断，“都是些下九流的东西。” 顾时延神色微怔，“其实也没那么差劲，有一位制片人，想将其改编成电视剧，没法联系上原著作者购置版权，才迟迟未开启。” 钟向红思索片刻，拿出包里的老年机，将电话展示给他，“我懒得管你们这些，你自己和她联系。” 顾时延扫了一眼，将那串号码放进通讯录，“谢谢钟姨。” 第七章 【补一千字】【捉虫】 临市身为长三角区域的省会之一，因为有永城集团这一纳税大头，经济常年领先，教育体系和综合实力从来不差，但地铁却格外不发达。 苏寥看了眼起飞时间，她从来踩点的一个人，不免有些心焦。 眼下正值暑假旅游高峰，出租车被数辆大巴围堵在中间，吭吭哧哧地好不容易东转西绕到了机场，付完钱，苏寥摔上车门，进到大厅，却发现取票队伍异常壮观，而且前面完全没有要动的迹象。 眼看着就要过了时间点，她急得连声说着对不起挤上前，争分夺秒，赶在最后两分钟递身份证成功取票。 等行李托运完，她火急火燎地排队安检，背着书包足足跑了将近两千米长的通道，才赶到登机口。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苏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直等到飞机闭舱，才勉强缓过来。 飞机逐渐转至跑道，空姐开始提醒科普急救常识，让所有乘客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苏寥遵纪守法，打开包，很不幸地翻了个空。 她心下大骇，车钱就是用手机付的，那就是取票期间，她拿身份证的那个空档，把手机放在了柜台上面。 站起身，苏寥存着侥幸，检查了一下所有口袋，然后郁闷地拍了拍额头。 为了一千五的机票，丢了八千的手机，阿西，现在下去，意味着所有乘客都得再来一遍安检，她会被人家的口水从长江头喷到长江尾，特别是头等舱的用户，大都争分夺秒地在赚钱，就是八万的东西，在影响到大众利益的情况下，也必须得舍弃…… 与此同时，顾时延听着那一阵一阵的忙音传来，眉头紧皱，他感觉苏寥那个死三八成天都在玩失联。 想到钟向红说她自身难保，指不定日子过得十分窘迫，还欠了一大屁股债，导致她不敢接陌生人来电。 咬了咬牙，他编辑完一则短信发过去，现在送赚钱的机会上门，如果她不回，那就拉倒吧！ “时延，手机给我。”陈耳伸手，“有品牌方让帮忙发一条微博推广。” 顾时延揉了揉太阳穴，随手丢给他，“还有多久到？” “十来分钟。”陈耳有心检查了一下他的通讯记录，又看了眼短信息，他忙不迭地从包中拿出一沓规章制度，唤道：“时延。” “你又干嘛？” 陈耳跟着他已经快四个月，自认算是摸清楚了他的大部分习性，将文件递给他，好声好气地提醒道：“看看二十七条，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谈恋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顾时延踹了脚他的座椅，“你什么意思？” 程耳一本正经地科普道：“公司明文规定，希望你能好好遵守，犯点小错可以，但谈恋爱，是毁灭性伤害，你不仅会大面积脱粉，还会被放弃包装，成为一颗弃子，永生永世都难翻身。” 顾时延一脸莫名奇妙，“你哪只眼看见我谈恋爱了？” 陈耳有所顾忌地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问道：“苏寥是谁？” “关你屁事！”顾时延恨不得拿皮带抽死他，“谁让你翻我手机的？” “我说真的。”程耳给他举了好几个艺人发生的典型例子，“本来那些人之前人气爆棚，是所有品牌方最喜欢合作的小鲜肉，最后作死被拍到了和女生约会，铁证如山，公关团队没办法只能公布恋情，现在糊到不能再糊，微博粉丝虽然买到了五千万，每天的浏览量却只有1000，已经没有剧方肯找他合作了，没演技没实力，拍什么扑什么，成了名副其实的赔钱货。” 顾时延扫了眼窗外的车流，“你想多了。” 陈耳强调道：“一点念头都不能生。” “滚！”顾时延别过脸去，“又不是所有人都和那群脑残粉一样喜欢我。” 程耳不大确定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你给我闭嘴！”顾时延不知想到了什么，将那本《岁月有时》揉成一团，似在泄愤。 从小到大，苏寥心里眼里都只有顾时谦，他算老几？ 来电铃声响起，顾时延猛然抬头，“手机给我！” 程耳格外严肃地看着他，“时延，我们要把这种不确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中。” “给我！”顾时延说着，一把上前压住他，夺回手机，划动接听键，没好气地问道：“死三八，你在哪？” 那边的工作人员沉默半晌，“我们这里是萧山国际机场失物招领办公处，请问您与失主是什么关系？” 顾时延微有些错愕，看着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朋友。” “请您说出她现在的家庭住址，我们会采取邮寄方式还与失主。” “她现在没和父母一起住。”顾时延阐述完事实，正要说他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窝在哪个山沟沟里头，那边的工作人员明显事务繁忙，长话短说道：“那是否能请你代为转交？” “额……”顾时延揉了揉眉头，“行吧，你寄到朝阳区111号影蓝传媒25楼，顾……不是，陈耳收，号码就是现在这个。”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萧山国际机场失物招领处献上诚挚感谢。” “不谢。”放下手机，顾时延不自觉地吐槽出声，“她成天都在游魂吗？连手机也能弄丢，蠢货！” 陈耳探询道：“时延，这个苏寥是干嘛的？” “谁知道她，比我还像个欠债的。”顾时延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他们已经分开六年，在高考前夕就处在冷战期，再联系上，她对他会是什么态度？搞不好和书中一样，满心满眼的嫌弃。 车辆到达流金会所地下停车场，陈耳沉默不语良久，终于将腹稿打完，劝道：“时延，等还完钱，我们再考虑这些事情好不好？否则你也不能带着人家受苦受难是不是？在经济优渥的状态下才会产生安全感，希望你慎重考虑，别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你他妈够了没，只是发小，懂？”顾时延莫名烦躁，将领带打好，“带路，再多说一句我不去了。” 陈耳顿时安静如鸡。 * * * 金色的琵琶门被侍应声推开，顾时延压低帽檐，快步进到最里间的1号包厢，陈耳小声叮嘱道：“暂时放下身段，咱虚伪一点把钱赚。” “知道！”顾时延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看向坐在右手边的那名干练女性，唤道：“杨姐好。” “小延过来。”杨姐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站起身，将一旁的人介绍给他，“这位是陆约翰先生，法籍华人，你们相当有缘分，是同属耶鲁的校友。” 顾时延侧目，对方脸上不知做了什么手术，几乎看不见一根皱纹，但那对眼睛却无时不刻地透露着岁月的洗礼，“陆先生，幸会。” 陆约翰眼尾狭长，笑起来给人感觉有些玩世不恭，打趣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孩子。” 杨姐赞同道：“你看我哪次骗过你！” 顾时延同他交握三秒便迅速松开，不是他敏感，主要是他在国外留学期间碰见了太多性向不明的群体。 “17届的，算一下我们隔了十五年，同属商科管理系。”陆约翰说着，朝边上的侍应声打了个响指，“两杯威士忌加满。” “小延，陪陆总喝杯。”杨姐扶着他的胳膊，笑道：“这是难得的缘分，我们小延条件相当好，陆总你看他这体形，是不是天生的衣架子？” “确实，但他现在这身驴家的有点老气。”陆约翰拿起一只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现在这么年轻，我们雕家的设计师，会更符合他的定位。” “小延，听见没？”杨姐是真心为他着想，这小孩气质比那群选秀出身的花面男要好太多，平时用肉眼看不大出来，上了杂志，明明是同样的衣服，他穿着就要更甚一筹，总的来说，就是天生带着一股贵气。 顾时延眼帘微覆，睫毛在吊灯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明显的阴影，他略加思索，拿起酒杯，直接一口闷，面不改色道：“多谢陆总，事情要敲定下来直接和我经纪人联系，明天早上我还要赶上海的飞机，就先失陪了。” “知道你忙。”陆约翰清退身边的男伴，点了首耶鲁的校歌，“过来，先陪我把这首歌唱完。” 顾时延眉头微挑，正欲发作，陈耳吓得冲上前，凑他耳边劝道：“唱首歌，以后时尚资源就成功打开，近千万的合同在后头，你可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咬了咬牙，顾时延接过话筒，用一种极其敷衍的态度，念着大屏幕上的单词，像名被老师监督背书的学子，他这出让杨姐的一颗心都禁不住地提了起来，更别说陈耳，早知道是这种局面，他宁可不接这活，现在事没办好，还怕对方到时候倒打一耙，直接在时尚圈里把人封杀。 陆约翰先还崩着脸，过了几秒钟，却是被他这种真实不做作的样子给逗笑了，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对着话筒道：“站着不累吗？” 这话，整个包厢里面的人都能听到，并且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正常。 顾时延舌抵上腭，原本他以为，男的会安全点，不会对他产生某种不可描述的想法，可现在这社会，人人都想与众不同，特别是时尚圈的，把另类当作人生标榜，与大众审美观点如果相近，反而成了失败的象征。 抿了抿唇，放下话筒，顾时延眼中没有嫌恶，他从不歧视性别、肤色、人种、宗教，但他可能需要提前告知，他并非同道中人。 “时延，你刚才不还在说小腿抽筋吗？”陈耳把他推到沙发上坐好，“明天还要街拍，一站就是一天！” 顾时延剜了他一眼，他觉得，如果有人要潜他，陈耳这沙雕绝对是帮忙铺床的那个，见利忘义，真小人！ 作者有话说：是现实问题，男主性别男，爱好女，没有BL情节，但会遇到骚扰 我笔下的主角都没有多少光环，比如《无效合约》的女主就蹲过看守所，《安安》女主就被老鼠咬过 希望大家谅解 第八章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腾飞，到了2020，全民手机支付时代完全覆盖普及。 苏寥早已习惯出门不带现金，眼下出了机场，她想坐个地铁都成了难事。 信用卡是不能套现的，其他银行貌似只有几十块了，左右观望一番，苏寥找了台银行自助取款机，稿费到没到账她还不清楚，输入密码，查询完毕，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34万，倒抽了一口凉气，税也太高了，满八百就要扣税是几十年前的物价标准，现在随便买件衣服都要上千块，她本来就被压榨的够可以了，现在每拿四十万还要扣掉六万的税，简直丧心病狂！ 取出五张纸币以备不时之需，苏寥对已经丢失的东西从不抱有任何找回来的希望，打车到离小区最近的那家苹果专卖店刷了部最新款，顺便拿身份证到旁边的营业厅及时补了张卡。 登陆微信，于制片已经在问剧情梗概是否已经捋顺。 苏寥把云盘里的成稿给他发过去，回复道：“已经写完，尚未修改，合理的意见可以提。” 反之，不合理的就给我闭嘴，明明制片人才是她的金主，她态度却比对方还要强势。 谁给的勇气？ 大约在汉国已经养成了编剧为大的习性。 于制片对她是有好感的，尽管他已经结婚生子，生活上称得上和谐美满，但不管男人女人，对美的事物总是无法抗拒，所幸就由着她，发了个笑脸过去。 这种事，丑的人是不知好歹，倘若是漂亮的，那就是有个性了，苏寥明显占了这个红利，但她常常美而不自知。 抱着手机离开服务厅，苏寥有意到那家粤式餐厅喝碗砂锅粥，没想到走到地方，卷帘门上已经贴了出租两个字。 许多东西，总是消失的悄无声息。 可能你刚刚被它俘获不久，转眼之间它就从你的生命中抽离。 附近在营业的小店已经不多，全是油炸烧烤小龙虾，苏寥难掩失落，转身正要离开，前面巷口突然冲出来了一人，对着苏寥得意地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脸上表情超级兴奋，还自带恐怖配乐“哈哈哈哈……” 正常女生要遇到这一幕估计吓都要吓死了，但他遇到的是苏寥。 “笑什么？你二兄弟比金针菇还细！”苏寥冷静点评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愣在原地，她搬起路边的花盆，“是自己走还是让我把你打进医院？” 来人显然是被她的话伤到了自尊，迅速穿好衣服跑回了巷子里。 苏寥放下花盆，拍了拍手，这算什么？ 她在汉国最难的时候，就住在贫民窟，那边治安不好，遇到的这种事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还被飞车党抢过包，被她用力反拽，对方被她拉下车摔得头破血流，警方看她不是本国人，反而让她赔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该死！ 翻着外卖软件，苏寥慢悠悠地回到小区，最后挑无可挑，干脆煮了碗泡面，或许是在汉国待久了，她还习惯性地开了一袋辣白菜。 用翻墙软件进入金教授的编剧群，他昨天凌晨和学员们再三强调，要追求编剧行业的崇高理想，珍惜自己的羽毛和创作灵气，不要成为金钱的奴隶，否则别挂他的名字到处丢人现眼。 苏寥感觉这话就是说自己的，放下筷子，她有些颓然地躺地板上，话是没错，可现在她首要的，是解决生存问题。 京市现在的房价平均已经到了八万一平，要想买房，就她这点稿费，至少要马不停蹄写个十来年网剧，才能买个宽敞点的大平层，算了，买不起就不买了吧，总不能被一堆钢筋水泥给绑架，租也是一样的。 拿起平板，教授说过，她可以尝试往电影方面发展，汉国人少，票房破个三千万都是不得了的事情，而国内，最爆的都已经到了五十多亿，这种事情，在十年前，完全不敢想象。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样就不会出现半路拿不出钱的现象，苏寥翻找出国内前十的影视公司，待扫到永诚影业的现任掌门人时，她揉了揉眼睛，林森？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就是现实生活中在上帝那儿刷了黑卡的钻石玩家。 苏寥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但他单方面地在她生命中留下了一箩筐酸柠檬。 上小学的那会，屁大点的孩子是不会有太多烦恼的，但有些东西，无时不刻地都在提醒着当年的苏寥，罗马很远，但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千禧年后，大体环境确实飞速好转，但并不包括家属院的孩子。 苏寥还记得，顾时谦每天都会骑那辆质量过硬至少有二十年运作生涯的解放牌自行车来接她和顾时延。 嗯，顾时延坐前面杠上，她坐后面，一人一颗棒棒糖，无忧无虑，算是神仙日子了。 每当这时候，校门口就会接连开来几辆黑色奔驰，那时候轿车出奇的贵，但他和他姐明明都在这所学校，却非要派两辆车来接，让苏寥酸得牙疼。 到了初中，顾时谦会开电瓶车了，苏寥很开心，这时候，人家的奔驰换成了加长宾利。 那时候苏寥就在想，人，奔波一辈子，就算搭站票到了罗马，可那时候，原本在罗马的人已经修好了空中花园，永远是她们这种凡人无法企及的神之领域，她放弃眼红心热。 算下来，顾时延和他同一班级，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名下，啊，就已经有了五十几家投资公司，身价百亿，而顾时延，还只是一名演网剧的十八线龙套，人和人的差距，在出生时就已经定好了，真的，顾放天脱离安稳出来创业是富了，可现在又穷了，但那位林森家里，更富了。 这就是房地产和互联网的差距。 苏寥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她比他们还大点，二十五岁，目前，用钟向红的话说，是名朝不保夕的下九流底层人士，连个交公积金的单位都没有，好听点是名劳什子编剧，难听点就是无业游民社会渣滓。 不行不行，她要振作起来，罗马可以不去，但她要努力挤身世界电影史，争取青史留名！ 之前她都是奔着电视剧去的，还没投过永诚影业，翻过身，她趴着将自己的简历整理了一下，打开永诚影业的人事邮箱，思索片刻，按下了发送键。 实在不行，她可以换笔名的，电视剧本来就和电影有壁，无论怎么过去，也仍旧是新人，不亏。 第九章 晚间没有来得及关上的窗帘，到了隔天中午，强烈的光线穿刺进来，让苏寥不得不提前睁开眼，许是用眼过度的缘故，打完哈欠，她眼眶也没有湿润多少，眼中血丝密布。 熬夜到凌晨四点的身体，陡然爬起来，心跳起伏剧烈，苏寥眼前有片刻的昏暗，踉跄两步,缓了好一会，视觉才得以恢复。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和民国才女张爱玲一个死法，过个七天七夜才被外人发现。 但转念一想，人家那是留下了一堆经典著作，她苏寥如今仍旧是个无名小卒，所以，在写出一部伟大巨著前，她必须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到门外取出已经不太冰凉的牛奶，一口气灌下肚，外面正值三伏天，苏寥犹豫了好一会，决定还是不点外卖了，出去走走，有益身体健康。 可刚出小区，她就有些受不住想晕，所幸放弃，快步钻进了最近的汉国料理觅食。 店内新品是草莓雪花冰，有许多补课的学生结伴而来，正拍着美照上传社交圈，本来还算安静，到了墙上那台电视播放广告期间，突然响起了许多花痴声，把苏寥吓得立马埋头拉好了口罩，微微侧头，就看见好几名初中生均是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 “我哥身材也太好了吧！” “不行了，我要买同款，用实际行动支持他！” “前天我去三里屯了，虽然隔了三十米，但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N倍！” 苏寥瞅向电视屏幕，就见顾时延戴着个耳机，一脸陶醉地躺在五彩缤纷的键盘上，广告不长，这个结束，紧接着又是他，不过这次成了同品牌的单反相机广告，背景在上海、伦敦、巴黎、纽约急速穿梭而过，最后几秒，他打扮偏日系，穿一身墨绿色长衫，像个病态文青，半蹲下身，捕捉着白鸽的身影、绿荫的竹林、喷水的鲸鱼，然后他侧头，举起相机，对着镜头，卷曲的睫毛被打了特写，他语速不紧不慢道：“带上它，和最爱的人一起旅行。” “人家最爱的人就是你呀！” “买买买，我要找我妈把压岁钱要过来买！” “哭唧唧，我要努力学习以后包养时延哥哥！” 汤饭和土豆饼上桌，苏寥内心毫无波动，这种脑残粉在汉国那个全民偶像至上的癫狂国度一抓一大把，她早已见怪不怪。 拿起不锈钢的餐具，一顿饱餐过后，苏寥的眼疲劳并没有得到好转，到附近的花鸟市场转上一圈，她亚健康的身体已经热得喘不过气，随手挑了三十盆绿植，再付八十块运费让人送货上门，把它们摆成一个圈，苏寥抱着电脑就坐在中间，卡剧情时就端一盆在手里瞅瞅。 于制片的电话是在下午三点打过来的，苏寥按了免提，生怕他有什么狗屎建议。 “故事很精彩，可以继续往下写了，加油！” 苏寥微松了一口气，看着电脑屏幕，“那谢谢你配合我的工作。” 于制片微怔了怔，没想到她竟然毫不谦虚，末了，又笑了笑，看了眼宣传部那边传来的消息，温声询问：“小苏，马上全体主创会在横国举办开机仪式，你是否要和我一同前往？我的助理会帮你订好机票。” “不用了，太吵了我写不出东西。”苏寥没听出他语气中夹带着的三分暧昧，之所以拒绝的这么果断，她主要是不想看见顾时延那一坨。 “好吧。”于制片并不为难她，“主创人员全部都在横国影视城办理了工作出入证，等你得空了，随时可以去片场。” “谢谢。” 挂断电话，苏寥打开微信，绝世宝藏制作群又加入了几个敲定好的角色，许是因为新人的缘故，都持着虚心好学的人设，语气恭敬的不要不要。 苏寥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天这部剧就要在横国影视城开机了，她得抓紧把接下来的三、四两集写出来。 戴上发箍，把鬓边的碎发全部招上去，压力不知不觉又将她笼罩。 如果回到八年前，让苏寥再选择，她也不知道复读是不是会更好。 主流角度，肯定会，托钟向红女士的红利，她拿到了京市的户口，复读一年，上清北都不会太过困难。 但那时候她除了沉浸在顾时谦的死亡中，还带着青春期的叛逆，处处都想着同钟向红对着干，她说往东，那她偏要往西，气死她最好。 再加上，上天或许是被她的真情实感打动，她在网上记录的与顾时谦的点点滴滴被某大V转载后，意外地被出版社的编辑看中，迅速做成了实体，她给它取名《岁月有时》，感动了许多读者，在国内畅销三十万册，这个成绩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相当不错。 要知道苏寥那会才十八岁不到，她有太多心思无人诉说，策划她小说的编辑成了她的唯一听众，并且觉得她是一名讲故事的高手，鼓励她继续深造。 认同的话语，对长期活在钟向红女士阴影下的苏寥来说，就像黑暗中被点燃了一盏明灯，使得她毫不犹豫地跨入了创作之门，选读了宁艺那所艺术类二本院校。 额，年少轻狂呀，她当初根本没想到，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是根本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的。 人名、人设、故事梗概到每一个细节和每一句对白，都要细心思考，是否存在合理，究竟有无必要，皆是考量。 一、二集剧本才交上去，她着手就要忙着后面的，期间还要时不时地注意别和其他前辈撞梗，毕竟这在创作圈是大忌，一个不小心，保不齐就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划上了终结符号…… 上海，车墩影视基地。 冒着蒸汽的火车鸣笛驶来，摄制组打开天窗聚精会神，等待顾时延的视线望过来，他们迅速抓拍了十来张照片。 陈耳看了看成像，不禁感慨这家伙是老天爷赏饭吃，要脾气再好点，红二十年都没问题。 今天的顾时延，穿着陆约翰特意托人送来的雕家限定款黑色丝绒面料西装，微棕色的头发加上一副金丝眼睛，让他看起来像名欧洲古堡里走出来的贵族。 火车到站，雕家的长款大衣由人披在肩上，身后跟着数名随从先下车掏出了枪，警备地看着四周，确定没有潜藏的危险后，顾时延这才被拥护着走进了面前的大使馆。 灯光师就位，将他的禁欲气息展露的淋漓尽致。 “OK！”导演放大成片，格外满意。 听了这话，所有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如今三伏天，拍秋冬装，简直要人命，最难受的当属顾时延，不仅要穿厚西装还要披大衣，还得装出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霸总样子，真是折腾死人不偿命。 他被热得背上湿透，陈耳跑上前帮着取下衣裳，眼见着他脖子上起了一大片疹子，赶忙拿出干净的毛巾，蘸了冰镇的矿泉水，给他擦了擦，劝道：“时延，再忍一小会，我们马上回酒店。” “你还要干嘛？”顾时延感觉自己快要人间蒸发直接升华，让跟组的化妆人员把他脸上的妆卸掉，他又拿洁面乳冲洗了两遍才作罢。 外送人员按时将三种口味的星冰乐送达，程耳把三十杯饮品递给他，交待道：“你给他们送过去，打点好这些人际关系，对你未来有利，。” 顾时延站空调口吹着风，感觉他脑子似乎有坑，“你我经纪人，你送过去难道不一样？” “你是顾时延，人家记你，我一张大众脸，三秒钟就忘了这点恩情。” “什么鬼理论，下次要么自己送，要么别点！”顾时延拎起袋子，特约群演离他更近，他也懒得分职位高低前后顺序，纯粹是嫌累，先发了一部分，再给导演、灯光、场记拿了过去。 陈耳就在后面跟拍，拿小号在“顾时延后援群”发了几张没有正脸的照片，群内消息秒速999+。 粉丝的力量是巨大的，没过一会顾时延贴心对待工作人员的标题就被顶上了热搜。 陈耳非常满意这种效率，让他省了不少宣发资金。 车辆开往酒店的路上，于制片把电子档的剧本已经发过来，陈耳找了家图文店，亲自动手打印后立马粉碎了桌面上的文档。 还没开拍，所有东西都是机密。 这部网剧原本是打算上星的，可现在广电审核制度太严，不容忍有非自然现象的剧情出现，只能先走网络周播模式，但话说回来，这制作班底可一点也不差，是今年影蓝传媒的重点项目之一，新人是便宜，可特效烧钱，最少两个亿的预算。 顾时延作为一名才出道没多久的新人，能担任一番男主，真的得多亏李董厚爱。 虽说当年影蓝启动资金是顾放天借的，可人家后面也全还完了，现在还能对顾时延这么上心，把大好资源全部倾斜给了他，实在是相当厚道的人了。 把文件袋抱回车上，顾时延看着他一脸警惕地问道：“台词量多吗？” “你是一番，当然的。”陈耳说着，小心翼翼取出那沓并不算厚的纸稿。 于制片已经将他的台词全部标红，顾时延拿到手中，先是有些庆幸这编剧不是话痨，待看清楚里面的情节后，他眉头紧拧，“这男主怎么以一上来就被各种配角虐？” 程耳没有他的心理负担，用纯读者的角度观阅，不觉“哈哈”笑出了声，“这人设不挺符合你的吗？够欠的！” 顾时延掰了掰手指，挑眉问：“你说什么？” 程耳艰难地敛住笑意，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第十章 从临市寄到京市的快递,在隔天早八点送至影蓝传媒的前台收件处，还很贴心地给顾时延发了取件短信。 饱满大颗的车厘子被咬破，汁水残留在唇间，顾时延漫不经心地收好手机抬起头，见了坐在对面的人，他笑意凝固，浑身不自在地端坐好，“陆总也来上海了。” 陆约翰端起一杯牛奶，笑意吟吟道：“雕家在国内的办公处就在这附近。” “噢……”顾时延兴趣缺缺地看了看正在挑选早餐的陈耳，他舌抵上腭，不爽的很明显。 陆约翰道：“你刚才笑的很开心，是在和喜欢的人聊天？” “只是快递。”顾时延经他一提醒，生怕陈耳待会还查他手机，秒速删掉了短信。 “你很期待新的事物到来？” “还好。” 顾时延既不能跟他撕破脸，也没法同他和平共处，前天夜里他够憋屈了，除了陪唱陪聊还陪喝酒，那点广告费在半年前真不算什么。 不是资产为负没有入市条件，他完全可以靠投资来还债。 两年前，顾放天就很支持他去对外投资，试水几次，证明他眼光相当可以，收益都是成百倍模式增长，忍辱负重的这几个月，真是够了。 站起身，顾时延蹙眉道：“我吃饱了，陆总慢慢享用。” “哎，时延，我给你拿了鸡丝粥，怎么不吃了？”程耳走近，顾时延不耐烦地回瞪了他一眼，“没胃口！” 鬼知道是不是他把入住地址发给陆约翰的！ 不是晚上有个电影颁奖活动，他昨天结束后就可以回家一趟，完全可以成功避开陆约翰这种人。 抓了把头发，回到房间，于制片来电，温声道：“时延，记得背台词，你首次担任男一号，我们对你寄予厚望。” “知道，正看着呢！”顾时延打开文件袋，“里面我被打的镜头很多，有没有给我准备替身？” “钱都花在特效上，我们没有这项经费支出。”于制片劝道：“都有道具，不会太疼，何况你想想，万一找替身的事被你竞争对手拍到，到时候他们会拿这个到网上大做文章，说你不敬业，致使以后老导演不敢再找你演戏。” 顾时延“呵”地一声，持着质疑道：“这编剧上来就把他的男主角虐的半死不活，配角倒是厉害，早知道我演配角了！” “别胡说，网剧还为他人做配会掉你的咖位。”于制片是知道他的过往的，笑了笑，“你非科班出身不知道，能在两集内把每个角色鲜明地刻画出来，说明编剧功力很深厚，何况还有我层层把关，时延，你人气已经很高，这部剧一经播出，下半年……” “打住！”这种话顾时延耳朵都快快听出茁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讲究专业还是看他不懂天天和他打太极。 “入一行爱一行，你的心态要摆端正，这只是做演员的第一步考验。”于制片道，“你以后要走大荧幕，在水下闭气，去沙漠忍受干旱，大雪天的穿短袖都是有可能的，想获得更高的成就，拿出你的态度来。” “还完债我就溜，说这么多干嘛？”顾时延掐断电话，他并没打算在这个圈子里干到退休。 那端的于制片摇了摇头，娱乐圈并不是一个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现在的小孩还是太过天真了。 先前才接到电影节的邀约，就有赞助商迫不及待地和程耳联系。 一般新人是巴结着这些金主，而顾时延才出道就资源逆天，光是衣服就有好几家品牌提供最新款供他挑选，手上那只表更是全球限定，只有一百块。 这不，他的陡然入圈，已经抢了许多同龄男星的资源，金基奖电影节当天下午六点，不知哪边吹出来的风，说他是影蓝李董的私生子，这次已经花大钱买了最佳男配给他铺路。 通稿突然上了热搜，并且迟迟不下。 这波黑要达到的目的很明显，顾时延如果没奖他们可以说主办方迫于压力，拿奖了就正中下怀，名不副实德不配位。 顾时延正由着人帮自己做造型，看到他递过来的手机，他眉头微蹙，“公关团队那边准备怎么解决？” “在开会。”程耳急得揉了揉脸颊，“不去，他们就以为我们认怂了，等我查出来是哪家的，以后往死里整他！” 顾时延打开微博，简短地发了条状态，“造谣之前能否验证一下DNA？没钱的话地址给我，我提供头发和检测经费。” 等了两分钟再刷新，他的回应被顶到了榜首，那波黑却没被吓到，随即二次曝光了一张尚还年轻的李董和顾时延小时候的合照，并称证据铁证如山。 一般在公关团队还没想到怎么回应之前程耳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正要收回他的手机，顾时延躲开，挑了挑眉，来了脾气，又发了一条微博，“嗯，里面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他附图九张，全是和粉丝们的合影，角度清奇，却丁点没影响他的颜值，顺便宠了一波粉。 粉丝们等他营业的时间太长，陡然一天两条微博还有九宫格，全部激动的不要不要。 【相信哥哥】 【先抢个热门】 【天啊，哥哥好刚，我太喜欢了】 【我我我，我竟然在哥哥的相册里，我要死了】 【职黑去死，哥哥要是李董的儿子，根本没必要天天那么辛苦拍戏，光数钱都要手抽筋了】 【那些眼红哥哥的扑街货，当我们是傻子吗？宋导的儿子都是直接一番，你见过哪家大佬的小儿子给人做配还接网播剧的】 陈耳有些惊讶他这种毫无章法的应对措施，偏生他粉丝还格外买账，不觉对他再次刮目相看。 舆论发酵的厉害，等顾时延换好衣裳，到达文化中心，才下车，就有许多媒体记者围堵上来。 “小顾，你觉得金基奖最佳男配最后会花落谁家？” 顾时延双手插在裤兜内，神情认真地答道：“入围的作品都很优秀，我做为一名新人并不了解评判标准，今天主要就是过来向众多老前辈学习学习，怎样才能当个合格的演员，而不是让人一直盯着我喊流量小生。” 其他记者还要提问，程耳看了眼时间，将人挡在身后，道：“各位，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先失陪一会。” 顾时延带着歉意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他入行时间短，每次接受采访都很谦虚，留下的印象不差，大家都很乐意等他，明明奖项还未揭晓，但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两份新闻稿。 顾时延拿奖或没拿奖，都可以完成他们这周八百万阅读量的硬性指标。 也不是恶意满满，都是行业需要。 顾时延仅靠一张脸，就达到了多少同行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话题度。 拿出邀请函从嘉宾通道进入会场，几十米长的红毯两边全是买了门票的铁杆粉丝，顾时延才踏上去，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咆哮。 维护治安的执勤人员全部打起了八百分的精神，手拉住手，形成了一道人墙，挡住激动发狂的粉丝，生怕她们跑上台。 “时延时延，盛世美颜！” “……” “时延时延，盛世美颜！” 顾时延对她们的热情实在有些吃不消，挥了挥手，走上前，将食指放在唇边，劝道：“大家安静点，多关注一下台上的嘉宾。” “可人家心里眼里只有你！”一名买了前排入场券的粉丝胁声道：“除非你以后每天上微博宠幸我们！” “对对对！”其他人高声附和，顾时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马上要进组拍戏，恐怕很难，如果有空，我会的。” “我去探班！” “我也去！” “别浪费这个时间。”顾时延伸出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几颗脑袋，“你们好好上学，我不喜欢成绩差的。” “啊啊啊，我也想要摸头杀，下次一定要努力抢前排！” 走到台上，顾时延签下自己的名字，对着镜头，笑意渐开，难得地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试图打破谣言带来的影响。 被领到自己的嘉宾席上坐好，有媒体时刻盯着，他还不能拿手机出来玩，双手交错，望着大屏幕滚动的入围影片，还得装出一副认真且专注的样子。 “时延哥哥！” 陆子笙穿着雕家高订孔雀长裙，踩着八公分的高根走来，让她显得有些头重脚轻。 顾时延微微侧目，“你是？” “顶级女团US成员陆子笙，现在解约回国，即将出演《绝世宝藏》的女主角，后天就进组了，想提前来认识一下时延哥。”陆子笙自顾自地在他身边坐下，“刚从汉国回来没多久，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接下来我们还会一起拍摄雕家的彩妆广告，慢慢就熟悉了。” 顾时延点点头，“合作愉快。” “时延哥前天为什么要拒绝我？”陆子笙嘟着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想和我炒CP呢？” 经她一提，顾时延勉强还有点印象，答道：“那个啊，你可以考虑和其他人合作，我暂时用不着。” 第十一章 【捉虫】 圈内有许多新人，前期没基础，为了得到关注和话题讨论度，已经形成了一道明文规定。 颜值不够的去整容微调，没有特色的靠黑红搏出位，新剧流量想要有保障，提前拍个夜晚不露正脸的幽会，让粉丝半信半疑组CP。 顾时延就目前而言，资历可能还不如这个什么笙来着，微博粉丝六百万，颜粉占多数，只要他不长残，不谈恋爱，热度就在这，除非哪天圈内来个比他更帅的，否则炒CP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他是这样想的，并不代表陆子笙不会主动碰瓷。 等到颁奖典礼正式开幕，主持人在台上介绍时，她故意咬掉一块口红，拿出包里的化妆镜，“时延哥，帮我举一下，我补个妆。” 顾时延侧头，先前还没注意，这下见她脸上和脖子几乎相差了两个色号，在光线下，都能看见有粉尘往下掉。 有些无语地接过镜子，他就着这个姿势，视线又回到了台上。 金基奖都是先从小型奖项开始揭晓，影帝影后放在后面压轴，这样才能保证收视率不会分散，观众也会耐心看完招商来的几条高端广告。 台上接连着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致词后，开始颁奖，最佳记录片给了《红河回忆录》。 奏乐响起，大屏幕中是牙齿暗黄的老人，正托着盏铜制烟斗，拿鼻子喷出了一团烟雾，老人眼周的褶皱淡去，形成了一躲蒲公英，随之飘散在了那块黄土高原，时间线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一天。 主创人员耗时八个月，将曾经繁盛的红河谷铺设出来，从有到无，警醒世人，我们所犯下的过错，大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报复回来。 副导演上台，眼眶红肿，“刘导在拍摄期间，劳累过度不幸过世，这个奖，我代他来领，感谢观众、主办方和全体制作人员的支持，刘导常说，二十年前，河里的水可以直接喝，但现在自来水还要过滤了才敢送进嘴，爱护环境，是他毕生的信念，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号召大家，珍惜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说完，他捧着奖杯，埋下了深深的一鞠躬。 在场的人士不禁动容，全部起身，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瞥见陆子笙还在补妆，顾时延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来干嘛的，将镜子放在她包上，他跟着大家动作一致。 接着的就是最佳导演、编剧、剧情、摄影，等到这些全部完毕，主持人笑道：“今天网上争议声不小，我在此表示，最佳男配这次入围的四部影片，是众位评委经过了三周探讨、投票、公平、客观、公正选出来的，分别是……” “霾蓝、霾蓝、霾蓝！” 观众席后面不远处，粉丝大声喊着，还举起了巨型横幅。 顾时延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这群粉丝懂不懂，她们越高调，人家就越觉得他没实力，这么严肃的地方，不是见面会好吗？反而会让有些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家安静。”主持人打开信封，看完后，笑道：“分别是《风雨十二载》、《无形之网》、《山高水长》、《霾蓝》！” “啊啊啊啊，真的有哥哥！”粉丝们有些出乎意料，她们根本没有看过另外三部片子，原本也就是喊一喊，没想到真的会被提名，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大屏幕分别播放出几位配角的精彩镜头，到了顾时延的反派黑衣杀手，他难得有些紧张，这个人设是根据当时他的现状写的，生活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没有台词，他完全在做自己，发出的每一颗子弹就是他满腔的烦闷，看着一个又一个死掉的人，确实很减压很畅快。 说不期待获奖是假的，不是为了巩固影坛地位，主要是拿了奖，他身价以后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翻两翻。 用程耳的话说，早点还完，早点解放。 颁奖嘉宾走上台，打开信封，正要朗声通报，主持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突然从后台赶上前，脸色有些慌张地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两句话，颁奖嘉宾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着话筒念道：“获奖的作品是在《风雨十二载》这部影片中有着精彩表演的郭时重老先生。” 闻声，顾时延表情尽量自然，鼓起了掌。 郭时重老先生入行四十八年，常年为人作配，是老戏骨了，今日好不容易获奖，激动的和同剧组的人员全部来了个大拥抱，末了，还走到另外几名被提名的演员面前，一一握手。 “恭喜老先生。”顾时延语气真诚，郭时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继续努力，前途不可限量。” “借您吉言。”顾时延不是专业演员，但他格外要面子，不用说，现在一定有许多人盯着他，他重新坐好，表现的越无动于衷越好，这样才不会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 陆子笙之前就是听到了内部风声才过来的，眼见着花落别家，扶住他的胳膊，慰声道：“时延哥很难过吧，我和你一样，在汉国演了十几部BSB、VTN都没拿过奖，就因为年轻外加长得好看，这有错吗？他们凭什么要否定我们的表演！” 她声音不小，周遭不少实力派都能听到，顾时延觉得她情商奇低，排斥地拉开她的手，毫不客气道：“不好意思，我就演了一部，没法和你相提并论感同身受。” 陆子笙并不生气，反正她的团队已经把效果图全部拍到手了，她拿起包，借着上洗手间的由头提前离开，和顾时延入住了同一家酒店，还颇有心机地在新发的微博上加了个地址。 等到晚上十点，顾时延的保姆车抵达酒店，蹲守在附近的人抓拍两张，在八组、兔区、微博全部发了一遍。 标题名为“疑似顾陆恋情实锤”。 没过多久就来了个“咕噜CP”的超级话题。 短短半小时，全网沸腾，原本不知道陆子笙的人全部跑进了她的微博，沿着蛛丝马迹，确定了是同一家酒店。 程耳灌了口可乐，心情糟糕透顶，“原定的最佳男配就是你。” “那又怎样呢？”顾时延洗漱完，披上一身睡袍，擦干头发，他心里门儿清，“主办方也怕给了我公信力受到影响。” “我已经让他们在查了。”程耳有些意难平，心里堵着一口气，“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顾时延难得反过来安慰他，“慢慢来吧，观众确实会觉得长得丑的都是实力派。”说着，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了剧本。 程耳不吵他，回房没多久，突然接到记者的询问时，他嘴里的可乐直接喷了出来。 “不可能，我和时延就在一间房！”程耳抹了把嘴，在网上把来龙去脉理清楚，他摇了摇头，“你们别瞎写，真的，我们马上开直播澄清。” 叮嘱完对方，程耳火急火燎地去按门铃，顾时延心情本来就不好，“你事够多的啊，随时突然袭击，我不要一点个人空间了是么？” “不是，有个女的蹭热度不要太明显，我们住32，她住33，连外景都一样！”程耳拿起手机，给公关部门的人打电话，那边人明显已经睡下，不过逻辑还算在线，“先让它发酵，明天再回应，这样有利于新剧宣传。” “关键她搞得像真的似的！”程耳超级不赞同这种做法，“我们时延的形象不能受到丁点损害！” “不会的，放心，这种事我处理八百回了。”对方打了个哈欠，接着去睡了。 顾时延推了把眼睛，“你在说谁？” “《绝世宝藏》那个女主角，上次都拒绝她了，这次竟然单方面地和你捆绑，真不要脸！”程耳拿起手机打开直播，“时延，坐椅子上去，我们自己公关。” 顾时延左防右防，没想到这女的还是给他套路了，听他的话，抱起了剧本。 程耳先是开了直播，置顶的话题叫【他并不知道我在直播】。 等到程耳问道：“时延，我听说你在和别人谈恋爱？” 顾时延转过身，有些莫名奇妙，“台词还没背完呢，谁有空？” 【璀璨烟火×66】 “我也奇怪啊，二十四小时我寸步不离，网上那些人在想什么？”程耳语气揶揄，“公司管得这么严，连经纪人助理都我包了，那群人最近怎么天天给我造谣，招谁惹谁了？” “可能看我们没有团队吧。”顾时延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剧本上，有些疲惫，单手支着额头，“别管那些，明天就进组了，你早点睡吧。” “不发条微博澄清一下吗？”程耳心中不安，“毕竟影响不大好。” “我和她们说过的，要是有想结婚的人，会主动公开。”顾时延端起水杯喝了口，“近三年我没这打算，总不能被碰瓷一次解释一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飞天流星×888】 【原来是碰瓷狗，无耻】 【程耳你要照顾好哥哥哦】 【没恋爱就好，我以为我要失恋了】 【一定是有人眼红我们家的哥哥，哼】 【哥哥戴眼睛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aswl】 【我们不会误会啦，程耳你让哥哥早点睡哦】 程耳忍不住地笑了笑，“时延，其实我在直播。” “你说什么？”顾时延演技逼真，一脸愕然地站起身，走近抢过他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字眼，忍不住地说了声“靠”。 他的那群迷妹却觉得这样更贴近生活，全部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上来。 然后，直播就被切断了。 粉丝们几乎能想象顾时延崩溃的心情，超级兴奋。 额，其实他就是在做戏，躺沙发上，有些厌倦道：“迟早有一天被生活逼成戏精。” “已经是了。” 第十二章 【捉虫】 制作组人员大多都在京市，公司包了专机，所有参演人员在下午三点前先去那里集合。 十一点的机票，程耳也不赶时间，九点才把人喊起床吃早餐，等收拾完行李下楼，才走出电梯，就有一堆记者蜂拥而至，闪光灯亮起。 让顾时延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郁闷的不行。 他头发是那种细软发质，还天生带着点微卷，洗过后如果不打理，看起来就特幼齿。 粉丝们把这个叫软萌，顾时延超级厌烦，总觉得这是一个gay里gay气的形容词。 一名女记者挤上前，那话筒只差没捅到他脸上，问道：“小顾，你和陆子笙的恋情是否属实？” 顾时延咬了咬牙，感觉她需要回去再接受一遍九年义务教育，昨晚他明明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有完没完？！ 程耳知道他们对娱乐版头条的执念并不会轻易打消，把那只话筒挪开一点点，打着哈哈道：“我们家时延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请勿造谣。” “但陆子笙刚才并没有否认。”女记者追问，“是敢做不敢当吗？怕人气流失？所以让女方连早餐都没吃就提前离开避嫌？” “那她承认了吗？”顾时延语气不佳，“如果是，我会考虑给她寄份律师函。” 女记者顿时哑口无声，程耳为了活络气氛在边上笑了笑，“麻烦大家体谅，我们时延和那位陆小姐真的不熟。” 快步走上保姆车，司机大哥常年接送明星，早已身经百战，利落地拉下手刹，迅速踩油门将一众人马甩在了身后。 网上最新的通稿是在二十分钟前发的，还附了一张陆子笙在微博上发的“委屈”表情的截图。 有报道指责顾时延的粉丝太恶毒，活生生把陆子笙弄成了这段“恋情”中的受害者。 程耳打开窗户，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不是她背后有人，我和她拼了我！” 顾时延放下平板，“横国那边的酒店订好了？” 程耳经他一提醒，立马会意过来，“剧组订的，那我们住外面好了。” “废话，当然！”顾时延可不想再惹一身腥，现在的人，简直想红想疯了，要住在隔壁，指不定会来个深夜敲门，让人故意拍了传网上去，到时候他跳黄河都洗不清。 飞机落地，回到公司，顾时延心里有事，快步上到25楼推开办公室，待看到桌上的那只快递时，他心情顿时缓和了不少，拿美工刀把上面的胶带划开，里面的手机因为长期不充电已经是黑屏状态。 插上数据线，程耳走进来，“时延，造型师已经过来了，额……这手机是那个叫什么苏寥的？” 顾时延神色微敛，清了清嗓子，“那边非要寄给我，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哦。”程耳没告诉他，他只要一心虚，说话气势就低得不行，摘下帽子，也不戳穿他，“那先去化妆间整理一下吧，马上就要发车了。” “嗯。”将接口插在充电宝上，顾时延就这么捧着东西到楼下，坐好后，他试着将苏寥的生日输入进去解锁，屏幕报错，略一思索，又改成了顾时谦的，也无效。 他咬了咬下唇，有点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生日键入，答案一样。 头发被喷上定型喷雾，造型师将他额前的刘海梳致脑后，把那张蛊惑万千少女的五官完全展露了出来，于制片拎着公文包走进来，笑道：“时延，我们走吧！” 抬起头，顾时延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又恢复了半成熟状态，可见，网上说得没错，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到了楼下，好几名新人冲上前自我介绍，顾时延逐一点头，到了陆子笙，他脸色实在是好不起来，“让你的团队注意点，知道吗？” 陆子笙故作懵懂，“时延哥你在说什么？人家是新人啦～” 顾时延听了，一脸恶寒。 等到大巴启动，于制片清点了一下群里的人数，问道：“子笙还没加群吧？” “对，前几天有点忙，不是说，一、二两集没有我的戏份么？”陆子笙拿出手机，点击加入群聊，有意添加顾时延的微信，却在列表中看见了“格子慢”这三个字。 “编剧是汉国回来的格子慢？”陆子笙有些不可置信，“于制片，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有很多粉丝在抵制她吗？” “现在网剧都是直接跳开片头和片尾。”于制片夸赞道：“她编写故事的能力很强，影响不会太大。” “我能说……她是在故意削减我的戏份吗？”陆子笙气红了脸，现在的剧本和原著完全不一样，她原本就觉得奇怪，早知如此，她还抢这资源干嘛？ “我看了故事线，她会让你出现在第二道关卡后，剧情很精彩，应该不至于。”于制片说着，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人不对付？” 张了张嘴，陆子笙想到那天的对话，她吁出一口气，“也没有，主要就是觉得她是劣迹从业者，能不能换其他编剧？国内全在宇的粉丝数量也不少，万一波及到我们主演身上，会很麻烦。” “恐怕不行，这部剧我已经换了好几个编剧，很难再找到这么适合的候选人。”于制片态度坚决，见她并不准备罢休，提点道：“陆小姐虽然是带资进组，但我们家的时延才是一番，主要是捧他。” 陆子笙佯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于制片不在意，那出事了别怪我这个知情人没提醒你。” “谢谢。” 陆子笙的声音不小，一车的人都能听到，程耳挠了挠头，劣迹从业者？ 他在网上检索“格子慢”三个字，出来的全是脏到不行的谩骂字眼。 往下翻，还有网友P的遗照和棺材，说是要送她C位出殡。 这得犯了多大的事，这么招人恨？ 程耳点进一条报道，里面先是科普了汉国编剧的地位。 中间便是两部大火汉剧的名字，都是出自编剧格子慢之手。 紧接着就是一张动图，下面还有注释，是全在宇深夜敲开了某间公寓的门，而住在里面的就是格子慢。 编剧掌握着角色的生死大权，人气偶像全在宇被迫主动送上门，但他不愿意，所以联系好了媒体将这一幕拍下，曝光她，希望能把这种业界毒瘤彻底剔除。 这件事传到网上后，汉国观众极为愤怒。 因为格子慢入行了三年，受她荼毒的，可能有半个演艺圈之广。 只要一脑补自己的爱豆曾经被她睡过，那些粉丝便有些接受无能，开始砸她的车，混进小区对她的门泼大便抹油漆，联名让她滚出汉国，不要再来玷污他们的宇宙之光！ 格子慢很快被汉国全民抵制，正在播的水木剧也受到了波及，上千人请愿，将其强制下架，业界除名。 最后终于如愿，将她赶出了汉国。 有汉国粉丝还通知了国内的后援队队长，让她们随时注意，格子慢就是个百人斩的渣女…… 程耳看完，脸色不大好。 国内粉汉国爱豆的人也不少，千万别株连到《绝世宝藏》身上。 顾时延并不了解他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侧头问道：“你手机密码除了生日，还会设置成什么？” “123456、654321、000000、111111、888888、666666。” 顾时延试完，摇了摇头，“都不对，这死三八手机丢了都不打电话过来吗？” 第十三章 【捉虫】 写作者要想成功塑造好一个角色，除了将他的过往、造成这种性格的原因全部完善，更重要的是，还要和他笔下的人物产生某种共鸣。 苏寥将自己想象成《绝世宝藏》中的最大boss，看着那些人一步一步通过关卡。 为了符合剧情需要，遇到危险总要有配角被牺牲，观众会深感触动，这时若干配角中会有人心生动摇，但寻宝之旅一旦开启，不是他们说停就停的，所有看见地图的人，都受到了某种“诅咒”，想脱离组织的，最后都落得横死的下场。 探险题材，每一个冲突和高潮都很紧凑，苏寥无意添加多少感情线，加了反而会让故事显得俗套，干脆让男主跟着一众配角先经历一番生死大逃亡，等到他们无意闯入苗寨的迷雾森林，顺利甩掉追杀，正要松一口气时，四周诡异的铃铛声却将他们团团包围。 镜头闪回，惊悚的气氛燃起，一名少女坐在河边吹着竹笛，四周全是毒虫，可她却安然无恙，觉察到有猎物主动送上门，她回过头来，眼中满是嘲弄，看着那群人，就像在看一堆尸体。 而在一众配角眼中，这一幕堪比鬼片现场，让人头皮发麻…… 将悬念留在这里，苏寥敲着键盘，打下了“第四集 完”。 她深知观众们被吊着一口气，却看不到后续剧情的苦恼，这会在网上出现一大波讨论度，有利于提高收视率。 将文档发给于制片，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她便像一只软体动物，趴在沙发上，乏得不行，身体仿佛被榨干。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手机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她回拨过去，疑惑道：“是剧本有问题吗？” 于制片看着那一地被砸碎的道具，语气有些沉重，“苏编剧，剧情我个人觉得很精彩，但现在饰演女主角的陆小姐对于自己在第四集 末尾才出场十分不满。” “前面没有位置给她加戏。”苏寥并不关心现实生活中那些演员的想法，“在汉国，他们只要戏份抢眼，哪怕只是三分钟，也不会多说一句。” “我很认同。”于制片推了把眼镜，有些为难，“可她身后有出品人之一，很抱歉，他们正在对我施压，表示如果不行，让我撤掉你。” 苏寥逐渐沉默。 她在汉国的公寓一时之间根本没法脱手，而且还要接着还贷，如果连这部网剧也没了，真的就要沦落到吃土境地了，根本没得选，尽管她一早就说了三不许。 要是以往，她真的会甩手不干。 “行吧。”苏寥说完，有些气不过他的出尔反尔，“于制片，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 “苏编……”于制片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他宛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收起手机，就见不远处，陆子笙正趴在刘董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那个格子慢，她是存心和我过不去！”陆子笙历数她在汉国的事迹，“她除了睡那些小年轻，人品还特别差。” 刘董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国内只有编剧配合演员，她不算什么的。” 陆子笙委屈得不行，自顾自地继续抱怨道：“我演小成美的时候，和她打招呼，你不知道她多猖狂，理都不理我，直接走了！ 后来，我的经纪人还给她送了排骨海带汤，想让她给我加两句台词，她把汤喝完了，竟然没有丁点后续，简直不要脸！” 吸了吸鼻子，陆子笙拿出包里的化妆镜，边补妆边吐槽：“亲爱的，你知道吗？那部剧把主角和四个配角都捧火了，唯独我被她漏了，否则我至于来演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女主角么？” “必须让她加戏！”刘董话音刚落，助理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连忙上前将手机凑到他耳边，闻讯后他脸色大变，侧头看了眼陆子笙，他以谈业务的由头就此遁走。 话筒里的声音并不小，陆子笙心知肚明也不戳破。 圈内人的字典中很少有“长情”二字，大多花心，陆子笙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于那些时不时传来的风声也无甚在意，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将眼泪擦干，再次看向于制片，陆子笙脸色恢复如常，打趣道：“不想让这件事再度重演，就让她给我识相点！” 苏寥本来是准备妥协的，但看到微信里面那几条未添加人发来的消息后，她将新改的戏全给删了。 对于陆子笙这个名字她原本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上网查了一遍才想起来前些天好像见过，说话阴阳怪气，像个跳梁小丑。 现在竟然敢威胁她，必须让她从第三集 开头就出场，每集至少有十五分钟的戏份，否则就让她滚蛋。 对于苏寥来说，想让一个角色出彩不难，随便写个废物女主更简单。 原本她的出场是很独特的，苏寥思索片刻，瞬间觉得她不配，干脆一键删除，把她的出场戏改成了被反派捉获的盛世白莲花小苗女。 和原著里面一样，单纯无害，不谙世事的人设，同样也可以确定她无半点作用，只会给男主还有寻宝团队拖后腿，产生误会后就知道哭唧唧，留下一份不要来找我的书信，还没出门呢就给晕倒了。 十几年前，琼瑶戏的女主大多这样，观众还挺吃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90、00后的天下，社会资讯那么发达，影视剧更是狗血作呕，让他们成了天生的贱婊专家！ 冷着脸将改好的文档发过去，苏寥直接关机，玩查无此人，反正后天下午就要拍了，有本事自己改，她无所谓的，其他人设不崩就好，有时候剧里确实需要一个出气筒，而陆子笙正好满足了这一属性…… 横国影视城片场，于制片扫了眼剧本，摇了摇头，感到十分可惜，但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对资本低头，不止编剧，导演、策划人、制片人，都深受其害。 做好标注打印出来将其分发下去，顾时延昨天已经背了一半台词，还很庆幸和陆子笙没有什么对手戏，现在突然更新，他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这什么鬼，就算给她加戏，女主角没有脚么？救了之后凭什么让我背着她拍完大半集？” 于制片给他倒了杯金银菊花茶清火，颇有些无奈道：“这样才能满足她每集出镜必须达到十五分钟的硬性要求。” “靠，那你让编剧把我写成半身不遂吧，她帮我推轮椅好了，让镜头全程贴在她额头上，免得浪费我表情！”顾时延疯狂吐槽，“待会夜戏我正好要被他们打个十来分钟，打成残废最好，逻辑完全成立！” 第十四章 【捉虫】 于制片也觉得此事欠妥，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毁了两个亿和所有参与人员几个月的心血。 考虑良久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时延，只要一、二两集播出后观众反响良好，不用我重新找投资人，就会有其他资本亲自送钱上门，到时候，我们可以硬气点，拒绝那些无理的要求。” “我不管你这些。”顾时延这几天全是动作戏，累得骨头都快散架，没好气道：“要么找替身，要么让男配背她，否则这男主角谁乐意谁上，最好让我直接领盒饭！” “不持续维护热度，粉丝会变心，你会过气。”于制片在圈中也是老人了，比他要看得长远许多，“你先去休息，我会和其他人做思想工作，时延，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人想红，台词越多越高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让他们红好了。”顾时延满不在乎地回到保姆车上，为了提前预防后面的大坑，他拿起手机，戳了那个叫格子漫的私信。 【编剧你好，你开始写后面的剧本了吗？】 苏寥正在刷着冷门的越南电影，听见振动，她扫了眼来信，双眼微眯。 【有什么意见或建议？】 反正怎么着她都不会同意。 顾时延两只手迅速点着九宫格。 【前面已经定了的剧情我就不让你改了，麻烦让男主在第五集 的时候，你看是腿瘸还是胳膊受伤，随你发挥，六、七、八集也别恢复过来，然后把我的台词再简练一点，拍戏已经很累了，脑力会跟不上。】 苏寥被他这种智障言论彻底逗笑。 【我感觉大脑偏瘫更适合你，躺着干瞪眼就能拍完这部剧。】 顾时延瞠目结舌，一个小编剧竟然敢这么狂，他立马回复。 【不是，我认真的。】 苏寥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顾时延气得不轻，将手机丢一边，“这编剧脑子有坑吧！” 程耳提着沙拉和果汁上来放他面前，想到网上说的那些报道，一脸警惕道：“怎么了？她指名要睡你？” “什么鬼？他算老几？”顾时延自觉刚才他的态度相当端正，“我就让他帮忙改个剧情，莫名其妙拿话刺我，这人男的女的？太狂了！” “女的，你别理她。”程耳对这编剧印象不大好，“她把汉国的人气爱豆全都睡了一遍，你可不能为了一点戏份去求她。” “这么恐怖？”顾时延见他毫不迟疑地点头，有些无语地叉了颗番茄塞嘴里，“贵圈果然很乱。” 放下手机，苏寥做编剧这几年，从来都只有求她加戏的，顾时延倒好，打破了这一常态，让她觉得他简直是娱乐圈里的一朵奇葩花，说出去人家都不带信的。 要他是一个配角，苏寥肯定会大方成全他，可《绝世宝藏》这部剧的女主基本可以算是废了，如果男主再要死不活的话，收视率绝对会扑到他娘都不认识，利益相关，苏寥没法让他如愿，并且灵思如泉涌。 打开文档，在第五集 男主角和寻宝团队经过黑水城时，他需要背一段超级绕口的通行令，并且屡次三番地出错，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画面相当有喜感。 女主怎么处置？ 身上的伤还没好又惨遭毁容，确实会驱动各类毒虫，但能力有限，每次都在紧要关头犯晕，风头全被英姿飒爽的女配抢走。 可能是虐菜相当有爽度，苏寥这两集写得格外顺畅，不过五天就已经超期完成，但为了防止于制片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将文档弄了个定时发送，并且特意卸掉了微信。 这样，那两个讨人厌程度不相上下的男女主角，就能彻底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刷完一部经典的西方战争片，已经是凌晨一点，苏寥将里面的经典镜头用拉片子的形式记录下来，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尝试着将三年前写的一则小短片拍摄出来上传到网络上。 用柯达胶片的画面质感，配上恰到好处的台词，男女主不需要太惊艳，但不能整容，让他们穿优雅的法式西洋装，涂鲜红的唇脂，被困在卢浮宫中的名画内奔跑，光线真实而迷幻。 直到他们乏了累了，躺在花海中，笑意荡漾，天上突然掉下无数条毒蛇，将女主吓醒，放眼望去，她正处在逼仄的出租屋内，空气浑浊，地上满是蟑螂，桌上还有一堆发霉的食物。 刚才的梦只是女主看了旅行博主的短视频解说而延伸出来的美好憧憬，现实中的男主一无是处。 学生时期还觉得他长得不差，现在对这张脸已经心生厌烦。 这里是铺垫。 到了女主上班，新调来了一位男上司，她的心态迅速发生改变。 而男主那边，找工作屡次碰壁，想到早上和女主争吵时，她拿话刺他，连房租都拿不出，他气恼又颓丧，被街上的皮条客相中，介绍到了某会所，遇上了中年丧夫的知性女。 底线很快被打破，优质型男和纸醉金迷相互碰撞。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们都在不停的撒谎、圆谎，为此身心俱备，同床异梦，就像在身上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直到在某次约会中，男主陪着知性女逛街，无意看见了女主和优质型男，而女主也觉察到了男主的视线，回望过去，二人装作不认识，淡定地擦肩而过，过了片刻，均是默契地同时舒了一口气。 不用再撒谎的感觉真好啊！ 片名叫《坦诚》，简介短短一句，不爱就快点说出来。 苏寥其实并不擅长讨好观众，她写的剧极具现实色彩，现在有太多观众沉睡不醒，不愿直面自己糟糕的人生，世界上哪有什么转角邂逅的爱情、永远不求回报的亲情，不信你上ICU住两天试试看，所有真实面容瞬间展露，看过去，只会让人觉得心口发寒。 编剧群里又更新了一批影单。 随着电影市场已呈全球化趋势，金教授让所有编剧都要注意各国种族、宗教、习俗问题，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可见，不止国内，世界上没有哪一位编剧能完全散发自己的想象力。 苏寥觉得，制定那些条条框框规则的人，是所有创作者精神领域中的恶臭屠夫，总会毫无缘由地一刀切，斩掉那些精彩的奇思妙想。 她崇尚绝对自由，不受任何约束。 当然，话是这样说，但她的肉身仍旧无法彻底脱离。 要宣扬遵纪守法，拒绝离经叛道，三观向上，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起身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的桃子，苏寥先是将它们削皮，放进榨汁机再倒上一点朗姆酒配冰块，如果有薄荷叶口感可能会更好。 她喝了半杯，准备再刷部电影睡觉，打开视频软件，主页第一张就是《绝世宝藏》的广告图。 闭关几天，苏寥都没来得及关注这部小网剧，点进去看了眼点击率，前天晚八点上线，迄今就已经有了1.3亿点击。 苏寥对自己的作品是无感的，可抱着演员太差可能会影响收视率的想法，还是有些勉强地点开了第一集 。 于制片说到做到，基本是按她的剧本行进。 待看到顾时延被群殴的鼻青脸肿时，弹幕一片心疼声，苏寥忍不住地笑了笑，再看了下豆瓣的点评，目前9.4分，算是情理之中…… 《绝世宝藏》一经上线，就有不少广告商过来谈合作。 最开心除了公司，当属程耳，短短几天，就有二十几家品牌过来寻求合作，遍布各大行业，他们全都看中了顾时延现在的热度。 这半年没有一部大热剧，上星的都扑到要死，目前几乎没有哪位艺人现在微博粉丝一天是呈百万趋势增长的。 市场从来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程耳电话都快被打爆，但看着顾时延每天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又有些于心不忍，心情沉重地给他只挑了几款一线品牌的代言，其他的酬劳虽然也很可观，但定位不能轻易改，否则影响后续身价。 代言瞬间翻了一倍，程耳算了算收益，还差3.4亿。 等播完这部剧，到时候绝对会有大制作找来，千万片酬不是梦。 程耳感到十分欣慰，看了看工作报表，他道：“对了时延，九百万粉丝还要给个福利，衣食父母不能怠慢的。” 顾时延厌烦地摆了摆手，“眼睛里面全是血丝。” “没事，我们来张睡颜，打造劳模敬业人设。”程耳为了逼真，干脆拿自己的微博，叮嘱道：“你继续睡，我不吵你。” “真无聊！”顾时延嫌弃地翻了个身，程耳在细节方面做得相当到位，将一旁的剧本特意放在了他枕头边上，给他拍上一张，特意编辑“时延近期拍戏太累太累，可答应给大家的福利不能少，我来替他发，望颜粉家族谅解喔[可爱]！” 顾时延将近半个月没冒泡了，新粉和老粉加在一起欢呼，评论数立马到了十一万条。 过一小时再看，四十五万。 这是什么概念，今年的顶级流量已经出现。 有不少小品牌还想请程耳拿顾时延的微博转发个广告，开价一条八十万。 程耳是含着泪给拒绝的，艺人要珍惜羽毛，这种不知道成分的品牌，万一让粉丝脸烂了，以后就会成为洗不掉的黑料。 另一端的女主陆子笙，见《绝世宝藏》这部剧大爆特爆，不等第三集 播出，她就提前三天联系团队给自己拍了几十张美照，发给三十几家职粉公司当通稿封面，涨足了气势准备挤入95后一线小花行列，立志做女版的顾时延。 接受采访时，对于和顾时延拍戏期间的趣事，她故意闭口不谈，脸上的笑意却止不住，撒着娇让他们赶紧转移话题，表示自己不想再被那些网友骂啦～ 记者们怎么会听她的，标题直接来了个“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这新闻稿差点没让程耳把晚饭吐出去。 他们已经够注意了，拍戏期间除去对手戏，私下完全当陌生人看待，离得要多远有多远，现在竟然还在不要脸地蹭热度！ 公司那边竟然也有意纵容，有点话题度更好，可以让更多潜在观众发现这部高质量网剧，省了一大笔宣传费。 顾时延也无所谓，就当被狗咬了，总不能让他反咬回去。 雕家极为擅长趁热打铁，周三下午，让男女双方赶到上海拍摄彩妆系列的广告。 化妆师是从法国专程赶过来的，对那种高级妆感拿捏的很到位，没有半点脂粉气息。 服装陆子笙穿当季新款，顾时延则是高级订制限量，可惜了两人站在一起毫无ＣＰ感。 “看向我，陆小姐你别笑，严肃点，对。”导演叮嘱着，半蹲下身子，尽量将她的身形拍的更为修长。 一旁的鼓风机打开，将她的头发扬起，有几根提前修剪过的碎发划过眼际，既轻薄又具有少女感，要的就是这种意境。 主题定的是“星空璀璨”。 顾时延则是反串，拿到手的是一只雾绒豆沙色口红，他浑身窒息，程耳在边上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小延，我们忍下，成片也就七秒钟，很快就过去了。” “关键是我不会涂这个！”顾时延拿起一只放在唇边，表情像是要赴死，根本装不出享受的样子。 “我来教你。” 阴影遮住了头顶的光线，顾时延抬头，见了来人，像吃了苍蝇屎。 陆约翰浑不在意，拿起他手中的口红，轻笑道：“都瘦了，最近很忙？” 程耳打着哈哈走近，“陆总你就让他自己学……” 陆约翰回头，眼睛里充满了警告意味，让他的话堵在了喉间再也不敢多嘴。 自顾自地在顾时延唇上划动两下，陆约翰语气慵懒，“你看，很简单的。” 顾时延双拳握紧，额冒青筋，冷声道：“你够了吗？” 陆约翰感觉他生起气来也异常赏心悦目，将口红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中，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过来给你打个招呼，我还有事，回头再见。” 第十五章 【捉虫】 抽出两张纸，顾时延把唇上的口红用力擦拭掉，郁闷地不行。 “时延，先调整好心态。”程耳抓了把头发，“等合约到期，我们就不和他打交道了。” “下次他再这样，我弄死他，你别拦我！”顾时延理了理衣衫，拉开门走出去，站在绿幕前，可能是受心情影响，拍摄期间，他周身带着三分寒气，全程面无表情，却有些误打误撞，让导演接连夸赞道：“时延，眼神再冷酷一点，对，就是这样，表现的非常不错，不用涂得太完美，我们只是捕捉这个动作而已，有时候残缺也是另一种美。” 化妆师上前补妆，喷了点法国矿泉水，让他的头发更具光泽感。 顾时延双手插在裤兜中，分别扮演着轻佻、慵懒、摄人心魄，这同样代表着三种色号。 “Ok!” 从高脚凳上下来，顾时延没有兴趣在这里多做停留，正要回化妆间卸妆走人，导演将他叫住，笑道：“时延，我们还有个活动的短视频要拍。” “什么？” “8月8日，雕家商场全场购买金额最大的用户，可以获得你的唇印。” 程耳听了，看了下邮件里的附加项目，点了点头，“确实有。” 忍着不爽拿起那把印有雕家logo的化妆镜，顾时延先是在上面签了个名，敷衍地吻上冰凉的镜面，接着他对着镜头，唇角微扬，看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板，被迫营业地念道：“把它送给最美的‘你’”。 做完这一套动作，他脚步不停，等打理完一切，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机场坐上了去横国最后的那趟航班。 于制片将新来的第五、六集的剧本发给了程耳，时间紧迫，分秒必争，坐飞机的空档，顾时延也没法休息。 打开电子文档，等他看见那满屏的红色底纹，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在飞机上，他绝对要去和那个破编剧同归于尽。 台词量不减反增，而且还有一段他独自一人掉到陷阱里面的剧情，非常倒霉地破除掉了那张封印，惹得九头蛇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吃了他充饥。 那画面基本全是特效合成，意味着他明天要对着一团空气，露出震惊、惧怕、硬着头皮搏斗的表情。 动作戏也特多，他要努力将九头蛇的脑袋一颗一颗地砍下来，才能顺利发现另一条寻宝线索。 简直无语！ 他的片酬算下来就比陆子笙的多两百万，而她，台词少不说，还有男配女配换着背她，动作戏就是比划几个手势，动动嘴，念的咒语反正也不用发出什么声音，超级轻松。 没对比还好，顾时延现在想想都觉得嘈多无口，把平板拍程耳身上，气得肝疼。 到了目的地，他拿起手机就给那个格子慢发了三问号，问她是不是有病。 与此同时，网上已经放完了第三集 ，并且引起了比第一集还要激烈的讨论。 网友对女主的出现心生厌烦，觉得这个角色毫无用处，还害得男主和团队差点被人活捉，婊气冲天，作到地心。 评分也被她拖后腿，豆瓣从9.4掉到了8.6行列。 其中顾时延的粉丝最为生气，开始艾特《绝世宝藏》的官微，表示探险剧不需要感情线，我们的哥哥带不动三万吨巨卡垃圾！ 思想偏激的一部分人甚至跑到了陆子笙的微博下面谩骂，把不满的情绪带入真人，说看到她的部分就想吐，骚烂贱赶紧下线，别祸害他们的时延！ 纵使心态经过刻意训练，陆子笙也有些消受不了。 不理解地打开平板，她迅速扫了眼成片，拍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以观众视野来看，确实相当招人恨。 导演全程按剧本，那问题只能在编剧身上。 格子慢那个贱人，竟然公报私仇，给她暗地里使绊子。 陆子笙拿起手机，直接给她拨了个语音通话，她要还想在国内混，就必须配合她，否则她有的是办法治死她！ 连拨了两通，对方也无人接听，陆子笙想到在汉国时她那趾高气扬的神情，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既然给机会不要，那就别怪她不手下留情！ 出了机场，提前收到航班消息的媒体围上来，对于目前网上的评论，他们问道：“陆小姐，面对恶评，是否会感到困扰？” “这说明我演得好，接下来我也会继续努力喔，求大家不要上升到演员本人，我呢，还要赶去片场拍戏，就先走啦！”陆子笙冲他们挥了挥手，表情有些害羞，“时延哥他就在后面，你们采访采访他，我们今天才一起拍完广告，心情很好。” 媒体们一听，顿时两眼冒光，冲到了她身后。 害得顾时延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围到了角落里，看起来有些猝不及防小可怜。 甩了甩手上的水，顾时延见程耳还没出来，末了，清了清嗓子，半尴不尬地慰声道：“大家辛苦了，这么晚了还没睡。” “时延，请问你对网络暴力有什么看法？” 拿下口罩，顾时延看着镜头，“不太好，很少会有人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受波及的人可能还会抑郁、轻生，希望大家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别伤害到他人。” “这是变相在为女友说话吗？” “啊？”顾时延一脸懵，媒体们却是笑而不语。 等到程耳从洗手间出来，见了一堆记者，想到顾时延脸上无妆，拍出来的成片可以会略显憔悴，他立马把人带着冲出重重壁垒，歉声道：“这几天太忙，我们家时延还有剧本没背，先走一步。” 刚才男女双方的回应已经可以算是猛料，完全可以往坐实恋情上面带，媒体满意，并没有再纠缠。 回到酒店，顾时延把第五集 的剧情看完，翻到第六集，他将那三段冗长的绕口令念了好几遍都没顺上口，崩溃的开始抓头发泄愤，最后他气得将稿纸拍在桌上，拿起手机，私戳那个破编剧，来了通语音电话。 肉身不行，但红包可以，就别刁难人。 打了足足三遍，他捏了捏眉心，改拨给于制片。 “时延，剧本收到了？”于制片深夜还在忙于公事，不忘好心叮嘱道：“台词量较大，记得抓紧。” “嗯。”顾时延语气不佳，“把编剧的号码给我一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她。” 于制片还不了解他在气什么，笑道：“有哪里不懂？可以问我。” “别废话，你赶紧的！”顾时延现在只有两个想法，一，掐死编剧，二，掐死自己。 “这位编剧早前就说过，‘三不’原则。”于制片道：“她的剧本不会轻易修改，时延，她会捧红你的，别招惹人家。” 顾时延从开始拍摄起，没有哪天是胳膊不酸腿不疼的，吼道：“她对我有意见，你知道嘛？！” “陆小姐也说过同样的话，你们心态有问题。”于制片温声道：“我可以给你，但你要保证不许言语辱骂。” “知道了！” 顾时延等着他把号码发过来，程耳却是冲到了他房间，拿着平板，指着上面的新闻稿，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 顾时延不耐道：“又干嘛？” “陆子笙把你套路了，现在很多粉丝都觉得你眼光差，大面积脱粉还回踩，说她们在拼命维护你，而你却帮一个贱人说话！”程耳紧张得冒汗，“我们要赶紧澄清！” “我懒得解释了，你直接律师函警告！”顾时延兴趣缺缺，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中那个号码，直接按了拨打键，待看见备注名，他眉头微蹙，表情像是踩了屎一样难看，“苏寥？编剧是苏寥！” 程耳凑近，“时延，你在说什么？” 顾时延翻了翻微信聊天记录，气到肺炸，他就说一个小破编剧怎么敢狂成这样，“靠，这个死三八！” 不锈钢的勺子将西瓜最中间的那块肉挖出，苏寥腮帮微鼓，正眼也不眨地看着泰国的恐怖片，手机陡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看着陌生的来电，她毫不犹豫地给掐了。 等到对方再打来，她微有些迟疑地按了接通键。 “等着，你死定了！”顾时延近乎咆哮，拍着桌子咬牙切齿道：“死三八，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故意耍我，啊？！”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苏寥立马挂断，将手机换成了飞行模式。 过了会，她又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正常行使编剧的权力，那有什么好心虚的？ 恢复网络，苏寥正要把他的电话加入黑名单，短信声接连响起，她点开来，宛如在看智障一般。 【死三八，你在哪？】 【想赚钱立马给我赔礼道歉！】 【你手机在我手上，想要就赶紧接电话！】 【你凉了，我去找人解锁，把你手机里的东西全部曝光！】 第十六章 【捉虫】 收到来自永诚影业面谈邀请的那天，是周二下午两点五十三分。 距离上次投出简历，已经快有半个月的时间。 苏寥觉得，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因为《绝世宝藏》火了。 将柜子里最贵的那件V家长裙拿出来，上次穿还是在汉国的颁奖典礼上，花了她将近三万大洋，现在再看，竟有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感。 长年拒绝太阳照射的皮肤，白的连脖颈处的青色血管都能看见，苏寥抹了点雕家999的滋润款，气色立马好了不少。 拎起挎包，在全身镜前转上一圈，状态很好，不像是在家十几天不出门的病态死宅。 计程车很快就将她送到了永诚影业在京市的办公处，同样地处CBD，和影蓝传媒是邻居。 装修的低调奢华有内涵，有钱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苏寥出示完收到的邀约邮件，接待人员亲自把她带到了28楼会议室。 没过多久，一名装扮优雅的中年女性走进来，自我介绍完，看了眼手腕，持着微笑道：“苏小姐稍等两分钟，还有几位编剧已经到门口了。” “是联合编剧？”苏寥期待值逐渐降低，站起身，“不好意思，高主管，我讨厌有人对我的剧本指手画脚。” “苏小姐误会了，你的作品风评都很好，但还没有写过影视剧本，后面我们要开启的项目是八个亿的大制作，现在想测试一下你们几位的实力。” “实不相瞒，大学期间我写过一部。”苏寥看向她，“三年前那部《倒计时》其实是我写的。” 高主管微愣了愣，看着电脑中的记录文档，正要说话，门被推开，接待人员将几名男女请进来，苏寥望过去，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孔后，她面露肃杀，像只炸毛的黑猫。 隔了这么久，她都忘了自己还要报复这个贱人。 那个在她大三时期，拿她编的第一部 电影，获得了国内最佳新人编剧奖的冯丽莎，仗着自己是副院长的亲侄女，她曾狰狞着脸用毕业证威胁苏寥不许多说一个字。 当时副院长就站在旁边，和煦地对着她笑，不紧不慢地同她披露了行业内屡见不鲜的事实。 没有背景、关系，你只能当个名不见经转的枪手，磨个十年八载，不饿死都算庆幸，收下那五万块的封口费，别再多嘴。 这个哑巴亏苏寥一直吃到今天，冯丽莎这个行业败类竟然还在圈内混，可能现在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出的作品正在被各大卫视争相抢购。 苏寥吁出一口气，其他人可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但她是天蝎座，别的特点没有，就天生记仇来着。 将头发撩至脑后绑起来，苏寥端着桌上的玻璃水壶，踩着七公分的高跟，一步作两步，表现的无所畏惧，对着来人，用力泼了过去。 让才推门进来的林森也未能幸免，领口处还挂了两片青柠檬，神情有些微妙。 “苏小姐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们这里不是私人领域！”高主管吓得不轻，拿起桌上的纸盒，最先递到了林森面前。 苏寥冲他说了句“对不起”，却没停下手上动作，飞快地扇了冯丽莎两巴掌，“用别人作品获奖的感觉应该很好吧，嗯？” 冯丽莎捂着脸颊，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把你这个假冒伪劣拉下去！”苏寥拎住她的衣领，“以后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否则见一次我打一次！” 冯丽莎看了看四周，回过神来，她眼神逐渐锐利，“你有什么证据？我要告你诽谤！” “证据？”苏寥眼神轻蔑，“你知道《倒计时》里面最后的一幕，主角为什么要坐721号公交车吗？” 冯丽莎思索了片刻，一把推开她，“三年前的东西，谁还记得！” “呵，你不是临市人，当然不知道我们那边的721底站是八宝山！”苏寥有心给她科普，“女主角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没有人来为她收尸，她来殡仪馆就是准备慢慢等死，下次我麻烦你稍稍做点功课，免得谎言被人一戳就破！” 冯丽莎气红了眼，“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怎么，怕丢人？”苏寥笑了笑，“现在没院长当后台就学会了装无辜绿茶白莲花是吧？和你说一声，这次既然我回来了，迟早有一天，会找机会揭穿你的假面具，等着！” “吵死了！”林森脱下外面的西装，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不想被业界封杀的话，你们就立马给我回位置上坐好。” 苏寥目前已经在汉国混不下去了，如果国内再不行，那她只能活活饿死，撇了撇嘴，她很没志气地暂时收住了内心的愤怒。 一行人全部坐下，高经理把项目企划书打开，先介绍了永诚影业上半年两个季度投资的几部电影。 苏寥除了瞪冯丽莎还抽空用手机查了下那些电影的票房，都不怎么理想，要一般的公司，早该赔到破产了。 “《千篇一律》这部人文小说改篇自法国同名畅销书籍，讲述了世界上所有国家共同发生的一天，是我们永诚接下来的重点项目，备案已经批复，前面十章，我要请各位先按电影脚本改篇，按综合实力再来确定编剧人选。”高经理按了遥控，大屏幕切换，“后续我们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合作，希望大家抓住这次机会。” “没有原创剧本吗？”苏寥不知道这家公司是谁在采购版权，但从屏幕上的那些作品名推断，估计是个清高不屑拘泥于俗世的家伙，节奏全是慢悠悠的文艺风，把受众少怪罪于曲高和寡。 高经理笑问：“苏小姐难道不看好这些作品？” “也没有。”苏寥单手支着下巴，“我就是不知道你们是要拍商业电影，还是准备奔向奥斯卡。” 林森眉头微挑，“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苏寥毫不留情地指出：“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观众不会乐意去电影院看一部让人昏昏欲睡的记录片，就比如你们前面那部4D巨制，为什么会倒赔三个亿，是因为你们着重特效的同时，而忽略了故事本身。” 冯丽莎听了这话，愤恨地看向苏寥，“你什么意思，票房差，就该编剧背锅？” 她不说话还好，苏寥扫了眼编剧名，她忍不住地笑出声，“三年还一点长进都没有，也是厉害，或许你应该转行，别占着位置不让新人上。” 冯丽莎气得双唇发抖，“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毫不费力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成就！” “噢……”苏寥双眼微眯，“所以你弱你有理。” “安静！”林森是为了向父辈们证明他不只是会炒股、买卖期货、原油、黄金，才接手这个烂摊子的，看着他们这些窝里斗，不由心声厌烦，语气不耐道：“我不管你们水平高下，如果能完成十五亿票房的硬指标，就留下，没有把握出门右转。” 其他几位编剧面面相觑，苏寥心里也没底，国内盗版其实还是挺猖獗的，能为正版影音买单的用户并不是那么多，“稿酬怎么算？” 林森看了下市场价，“六百万，超出十五亿后，每破一亿，一百万奖金。” 苏寥抓着马尾辫，内心摇摆不定，“制片人如果采纳了剧本，但票房没有达到预期，后果会怎样？” 林森皮笑肉不笑，“就用你的话，封杀，让你们这群不专业的人全都转行算了。” 能受邀前来的，都是行业资深老编，艺术气息满满，听到这种警示，不免心生反感，全站起身，忿忿不平地离开，到了电梯里，忍不住地开始指责现在资本家完全钻进了钱眼里，丝毫不为创作者考虑。 冯丽莎原本是不准备走的，她的工作室近期挖来了两名天赋出众的新人，稍加培养，扛鼎力作指日可待。 哪知林森看了眼她几部作品的往期票房，丁点不迂回婉转，“冯小姐这几年，除了《倒计时》获得几次大奖，奠定了地位，其他的全是高不成低不就，就先回去吧。” 冯丽莎面子有些挂不住，“我希望林董能一视同仁。” 林森拿着笔敲了敲桌面，“你没有资格要求我这么做。” 冯丽莎抿了抿唇，看向苏寥，她单手握紧，心中恨意浓重。 苏寥浑不在意，坐在椅子上踌躇片刻，她拿手机给金教授打了个电话，反正在场的人也听不懂，她也没回避。 “商业电影并非不能与艺术融合，你不应该放过这次机会。”金教授很欣慰她能熬过之前的苦难，“《教父》就很成功，赌一把，要知道，再差劲也不过如此。” 苏寥压力退散，笑道：“好像也是，无产阶级革命，也代表着没有丁点后顾之忧。” 她在汉国已经被封杀过一次了，再来一遍，也无所谓的。 就是没想到，还没等到林森封杀她，全在宇的脑残粉倒是提前一步跑了出来。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网上的丑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并且持续发酵。 苏寥成为了有使以来，第一个，登上微博、豆瓣、兔区、猫扑、天涯榜首的编剧，而且热度高居不下。 全在宇的后援团更是团结在一起开始闹抵制，跑去豆瓣给《绝世宝藏》打一星就算了，还造谣顾时延可能已经被她潜了，连悬赏令那套都弄出来了，照片是她在汉国出席水木剧颁奖典礼的那张，颜值还挺高。 死忠的颜粉家族坚信顾时延没有受到染指，开始疯狂和宇宙粉撕逼，编剧是编剧，请别把气撒在这么好看的电视上，哥哥超级无辜啊！ 事情闹得这么大，顾时延想不知道都难，翻完那些照片，他立马给苏寥打了好几通电话，那边仍旧一直正在通话，不出意外他是被她给拉黑了。 程耳从外面回来，一脸焦灼，“时延，记者堵在酒店门口不肯走。” “随便，饿死在那里也与我不相干，总不能让我开个处男证明给他们看！”顾时延打开微博，舌抵上腭，搜“全在宇”三个字，待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和粉丝量，他“呵”地一声，将平板递给程耳，不屑道：“这男的帅吗？” “我认识他，全在宇，现在南汉第一人气偶像，挺不错的。”程耳将那几张私服放大，“很有男子力，马甲线形状完美，看着爆发力很强，演技也不差。” 顾时延踹了他一脚，“和我比呢？” “你是钻石，惊艳型，璀璨光辉，王子挂。”程耳没有半点拍马屁的私心，完全实话实说，“他最多算个铂金，不是你的对手，但属于耐看型，越久越顺眼的那种，别说，单眼皮有时候也很迷人的。” 顾时延咬了咬牙，“我是越看越丑的那种？” “不。”程耳摸着下巴，“就感觉配不上你，但和他，距离会近点，邻家暖男哥哥挂。” “靠，这都是人设好吗？！”顾时延推开柜子换了身衣服，“就冲他对苏寥落井下石这点，人品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程耳关上图，“人家估计也不想的，谁让那苏寥要潜他……”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顾时延剜了他一眼，拉开门，坐电梯到楼下，他往保姆车上走去的空档，侧头对着记者说道：“切勿造谣传谣，编剧听于制片说好像在国外，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 “现在网上你的粉丝和全在宇的粉丝已经骂战三天，请问时延，你觉得编剧的锅应该由整个剧组来买单吗？” “你亲眼看见编剧潜了谁吗？凡事没有证据，别轻易下评判。”顾时延语气微冲，“大家都善良一点，别带着最坏的心眼去揣测他人！” 说完，他将车门拉上，这些天太忙，疏于锻炼，顾时延觉得自己的肱二头肌都变小了，拿起后座的篮球，“师傅，把我带到体育馆。”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如果编剧是苏寥，我觉得可以接受。 程耳：接受什么？ 顾时延：滚，没和你说话！ 第十七章 【修】 旧事重提，并且大面积地在国内扩散开来，手机、电脑推送不断，苏寥心态良好地点开来，等她看完自己的风流韵事全集大赏后，感觉那群脑残粉但凡有点智商，都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照她们列出的日期来算，她每天闲着没事就在让那些小鲜肉上，不用费脑子构思下一集的剧情，光躺着就能把钱赚。 苏寥越看越为她们的未来担忧，正要把网页关掉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在汉国被拍到“潜规则”时，对方来势汹汹，像是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一样，就等着事件曝光，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网友就咬定了她的罪行。 当时苏寥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毫无方向，情急之下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归咎到了“倒霉”二字身上。 那天，她还有些印象，是跟随剧组在清潭洞拍戏，她忙完后不小心把围巾落在了那里，全在宇可能是想帮她送回失物，所以到了她的公寓门口，接着就被狗仔给拍到了，于是，苏寥立马成了人们口中的“百人斩渣女”。 舆论打得她措手不及，目的就是要迅速逼走她，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以为她默认了所有指控。 苏寥也看过不少悬疑片，她职业病犯了，捋了捋各大时间线，觉得这很像一个圈套，就在等她往里跳。 拿起手机给教授打过去，她逻辑清晰地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对方沉吟许久，才道：“你是否无意中得罪过某个财阀？” 汉国财阀的力量几乎可以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光靠同行眼红，恶性栽赃是无法让事件扩大至不可收拾的局面的。 如果苏寥是汉国人，没有退路，结果会是什么？ 重度抑郁，拿根丝袜上吊或是躺在浴缸里割腕，这两种是汉国演艺圈人民临终前选择的基础套餐。 得亏她不是汉国土著，可以狼狈回国，侥幸逃过一劫。 “教授，这个范围有点广。”苏寥不签娱乐公司、不捧特定艺人、拍摄期间演技不好的家伙不管是谁，直接在剧中送“出国”或“意外死亡”，这三点几乎让她把南汉演艺圈的人全给得罪光了，再回想，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欧巴欧妮身后有没有那种惹不起的大人物，因为她从来都不关注这些。 而金教授之所以看重她，其中就有这一点，一名创作者，应该醉心于自己的作品，保持初心，不畏惧任何外界声音干扰。 “如果我没记错，你上部获奖的作品，主要反应的是汉国企业里面普遍存在的潜规则。”金教授看过她的故事线，还有点印象，“特别是里面男性对女性，充满了极大的恶意。” “对！”苏寥如实答道：“因为女性观众居多，她们是收视率的主要保障，鼓起勇气反抗那些垃圾，让人心生快感。” 金教授声音有些沉重，“里面还牵涉到了企业家族斗争。” “当然，单一的故事线是无法支撑起整部剧的，这是您曾经告诉我的。”苏寥笑道：“再者，豪门恩怨确实比狗血剧还要精彩，注入生活中的灵感，大家会产生共鸣共情……” 金教授打断她，“剧情正好和当时星三电子科技发生的事件撞了个正着。” 苏寥嘴巴微张，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保证这都是巧合，难道他们觉得我在影射星三家族的丑闻？所以不遗余力地来封杀我？” 金教授在汉国编剧圈混迹多年，知道的内幕要比她多得多，“不排除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的出现影响到了张恩英编剧的地位，她是GY公司花大价钱签署的金牌编剧，专捧旗下的新人，持续了八年之久，垄断了南汉大半代言，而你的上部剧完全吊打她耗时半年推出的《北汉往事》，人没捧起来，导致他们损失了几百亿汉元，GY身后最大的股东就是星三电子。” 苏寥吁出一口气，“看来这辈子我都无法再回汉国了。” “我会让人调查，找机会帮你洗刷冤屈，注意，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回来，而是外面有更宽阔的地方等着你。” “谢谢教授。”苏寥想说，汉国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已经不关心，眼下，国内的丑闻才是关键。 作品可以换笔名，生活出行造成困扰，没事她宅，瓜果蔬菜可以网上买，可钟向红女士的运气不太好。 有网友通过苏寥的名字和长相，违法在内部身份信息库中查出了她的家庭住址，没堵到苏寥，她们就开始骚扰钟向红，把从来强势的钟向红女士给气进了医院。 记者在新闻稿上添油加醋，说她亲生母亲病倒了都不去医院看看，在中国“孝”字当先的大环境下，不少人开始指责她人品不行。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苏寥纠结一通还是换衣服出了小区，不用想，钟向红女士待会的脸色就好不到哪里去，嘴里一定会有下九流三个字，最严重的局面可能就是断绝母女关系。 “喂，格子慢？” 这句台词，已经在小区门口持续三天。 苏寥并不知情，回过头，看着角落里的一个、两个、十几名粉圈女孩带着榔头棒冲向自己，她见手机上出租车的定位至少还有五分钟才会过来，拔腿就开始夺命狂奔。 汉国脑残最多颇个油漆，国内指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跑过一整条人行道，苏寥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可身后的那群人像是马拉松长跑冠军，卯足了劲，一个个都像是在证明她们对全在宇爱得有多深沉。 来不及等红绿灯，苏寥喘着粗气闯过去，一声鸣笛响起，她心中的那根死结被人陡然拉扯开，阴影将她笼罩其中，还没等到被车撞飞，就两眼一黑，瘫在了地上。 让跟在身后的二十余名脑残粉见状，立马停下脚步，往反方向作鸟兽散。 限量定制的德国轿车性能良好，林森下来，拨开遮挡在那张面孔上的头发后，见她眼睛里全是泪水，他面露不解，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在玩深夜碰瓷？” 苏寥吓得脸色苍白，捂着胸口，感觉心脏快从里间跑出来，缓了好一会她额上全是冷汗，侧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适时，出租车司机打来电话，不耐道：“你人呢？分分钟都是油钱，耽搁不起你知道吗？” “我不坐了，你点送达，赔你违约金就是……”苏寥有气无力地说完，拿面纸擦了把眼睛，“你车上有人吗？能不能送我去二院？” 林森轻睇了她一眼，伸手，“真讹上我了？” “哎我说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苏寥就着他的手爬起身，思索片刻后，脑子突然清醒了不少，自顾自地道：“确实了不起，至少不会像我一样，刚才差点就被那群脑残粉打死。” 林森觉得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唇角微扬，“做为一名幕后编剧，话题度能跑到那么高也算是本事。”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得罪了财阀，就好比在国内得罪了你们永诚集团一样，各种脏水往我头上泼，全面封杀，就没准备让人活！”苏寥拿起车上的矿泉水，拧开就开始猛灌，舒了一口气，她摆了摆手，“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领会不到我们这种小人物的艰辛。” 林森看了眼导航，将方向盘左转，“要怪只怪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当个小白领平稳过一生，是你们这种人最好的选择，没人逼你上娱乐圈晃。” “你凭什么来决定我们这种人的上限？还不能有个进军奥斯卡的梦想了？”苏寥从不认命，“咸鱼也不想躺平的，是你们这群所谓的上层人士，抽干了它们赖以生存的河水。” 林森眼帘微覆，“与其抱怨资本，不如反省咸鱼为什么没有离岸成为抽干河水的人。” “屁话啰嗦，你除了会投胎一点有哪里比我强？”苏寥忍不住地对他说了这十几年来最想说的话，末了，又有些后怕，拉开车门，补充道：“不许公报私仇，后面我还要靠你吃饭，否则我绝对拿高跟鞋砸破你的头！” “泼妇。” 到了医院，苏寥看了眼新闻才知道钟向红住在608，深夜十一点的走廊上还算安静，她鼓起勇气推开房间，才踏进去半步，所有镜头瞬间调转对准了她，闪光灯亮起，刺得她立马抬手遮住了眼睛。 “苏小姐，在汉国当编剧是一种什么体验？” “是否已经集齐了三十八位人气偶像当床伴？” “一些艺人为了台词量，真的会毫不犹豫地献身吗？” “苏小姐，你是否和《绝世宝藏》主演顾时延发生过性关系？” “放屁！”就算这个世界上其他男人都死光了，苏寥也不会和他生出丁点暧昧气息。 眼下退无可退，她干脆直接拿起一枚话筒，看着镜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人、女人，你们眼中的偶像在我这里就和街边的垃圾没两样，毫无吸引力，更谈不上一夜情、百人斩。 至于那些招惹我母亲的脑残和今天追杀我的那批人，你们听着，京市的小区、马路到处都有摄像头，我明天就去请律师，告你们寻衅滋事、杀人未遂，医院报告已经下来，所有病你们不仅要赔偿医疗费还有精神损失，我的、我母亲的、《绝世宝藏》剧组全体成员的！” “苏小姐，陆子笙说你在汉国的人品众所周知，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苏寥反问，“陆子笙是谁？” 记者提示道：“是《绝世宝藏》的女主角，你没见过吗？” 苏寥看过之前顾时延接受的采访，知道这又是一个套，立马摇头，“没，国内和汉国不一样，我没有选择演员的资格，如果有，我会跟组到横国，看角色而定后续的剧情。” 记者打开手机检索完，将图片举到她面前，“是这个人。” 苏寥瞅了两眼，点评道：“汉国流水线出来的都这样，我没什么印象。” 记者笑道：“苏小姐你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还好吧，她只是垫了个鼻子和下巴而已，追求完美又不是罪。”苏寥说完，话锋一转，“我想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各位能不能立马离开？” 另一位记者挤上前，“苏小姐，你怎么能证明你刚才没有说谎？” “那你怎么证明你脑子里装的不是化粪池的排泻物？要切开给我看吗？”苏寥眉眼弯弯，有种邻家少女的亲和感，说的话却堵得人哑口无言，“我开玩笑的，就是觉得你们很无聊，明明是记者，却天天颠倒黑白玩弄是非，能不能有丁点职业操守，把事件起因全部调查清楚后再来发言，而不是为了流量无下限？” 房门被敲响，打断室内短暂的沉默。 林森推门，走进来，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将她遗落在车后座的手机递上前，“顾时延找你。” 媒体们听了这话，才生出来的那点微末良知瞬间泯然于世，眼中亮起了对爆炸新闻的狂热激情。 “苏小姐，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和顾时延不熟。” “苏小姐，你是因为顾时延和陆子笙的绯闻，才会故意削减她的戏份，是吗？” “苏小姐，现在是夜晚十一点五十三分，能和我们解释一下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吗？” 苏寥强忍住抓狂的心情，看向林森，有些欲哭无泪。 林森反应过来，扫了眼各大媒体话筒上的logo，他眼中的嫌弃不言而喻，“明天不想收到破产通知，就立马给我消失。” 第十八章 【微修】 苏寥人微言轻，费再多口舌也顶不过人家永诚股东之子的一句话。 媒体们认出他来，纷纷噤声，扛着镜头鱼贯而出。 苏寥终于见到了床上的钟向红女士，却没能迎来什么好脸色。 “你也给我走，成天带着一群下三滥来恶心我，真是和你前世有仇！” “我也不想的！”苏寥和她长年不对付，就是有外人在场，也装不出母慈子孝的模样，“遇到事气什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浮躁，直接报警不就好了？” 钟向红冷哼一声，偏过头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摊上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我巴不得赶紧死了才好，还报警！” “随你！”她这种态度，弄得苏寥心中那点微末的负罪感彻底消散，气道：“别以为我多想过来似的，两眼都嫌多，我这就走！” 钟向红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走，立马给我走！” 拉开门，苏寥回头，看向林森，没好气道：“插刀教教主，你不走，是准备留在这里过年？” “你在怪我？”林森觉得她是吃错了药，跟着到了走廊上，他视线不离手机，冷幽幽地阐述着事实，“你自己冒冒失失丢三落四，浪费了我来回将近半小时，至少损失了两千万的金融交易。”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苏寥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像是刚从泥沼爬出来一点，不等喘口气呢，就又被人一脚给踩了进去的那种，“那些记者明天不用想，绝对不会放过我，真是超级感谢我们的小林董！” 林森看着美国那边发来的邮件，头也不抬道：“也不是太麻烦的事。” “当然了，你们有权有势，亲情、友情、爱情完美无缺，一年上头仿佛没有烦心事，可我们普通人呢？拼命努力，为了柴米油盐劳碌奔波几十年，生活终于有点盼头了，一夜之间千夫所指！”苏寥气不顺，拿出包里的药，不用水，直接干咽了下去，声音微有些哑，“我已经够满足了，家庭状况无法自行选择，那就自己奋斗，不用太多的钱，能活着就好，可还是有人看我不爽，天天巴望着我去死！” “打住，底层的抱怨永远就是你这几种。”林森拿出口袋里的限量手帕，用它隔着按了一下电梯楼层键，“网上的那群人只是需要一个焦点来消遣自己无用的时间而已，你越在意，越走不出来，好好编剧证明自己的价值才是当务之急。” “你不怕他人议论是因为资本已经掌控了舆论风向，你在他们之上，当然无所畏惧了。”苏寥清楚地知道，这种情况并不只存在于汉国，国内同样。 林森并不反驳这一事实，侧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能写出三部破二十亿的电影，我会帮你公关掉所有丑闻，是否接受这笔交易？” 苏寥拨了拨指甲，心动之余，压力遍布全身，教授说过，一个编剧的灵气是有限的，她无法保证次次都能抓准观众的需求，“稿费照给吗？” 林森拿出车钥匙，“看表现，我不做亏本买卖。” “给我三天考虑时间。”苏寥并不准备跟上去，人家分秒之间就是数不清的钱，她很识相地冲他挥了挥手，走出医院，打开了叫出租车的APP。 适时，黑色奔驰保姆车在她面前停下，顾时延为了确认，还特意拿陈耳的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听见铃声，他“呵”地一声，心中有股抑制不住的欣喜。 陈耳吓得要死，小声劝道：“时延，小心点，附近可能有记者。” 放下窗户，打开手电筒，恶趣味地对着她晃了晃。 苏寥抬起手背挡住眼睛，郁闷地“啧”了一声。 顾时延咬了咬牙，吼道：“死三八，你给我上来！” 闻声，苏寥心下一沉，作势就要往旁边走，顾时延挑了挑眉，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拉住她就往车上带。 “你神经病啊？”苏寥手脚并用，和小时候的出招一模一样，先抓后掐，哪知顾时延毫不费力就把她的两只胳膊完全禁锢，声音低沉地挑衅道：“你上哪儿跑，嗯？” 苏寥气急败坏，正要使出最后的绝招张嘴就咬，顾时延像拎小鸡崽似地，直接把她扛上肩，快步回到了车上。 程耳迅速将车门关上，司机立马发动引擎，没过一会便上了绕城公路。 苏寥用力挣脱开来，将头发随意抓了两把扎起来，语气不耐道：“你找我干嘛？还嫌我被你害得不够惨是吗？” 顾时延一脸愕然，这难道不是他的台词吗？正要开口骂人，苏寥手机响起，那端司机吼道：“你人呢？分分钟都是油钱，耽搁不起你知道吗？” 苏寥听这台词只觉得耳熟，退到通话记录栏，看了眼半小时前的来电，她莫名心虚，“不好意思，我好像在十公里外，你点送达，我给你发二十块的红包。” “啊呀呀怎么又是你！”那边司机对她印象颇深，斥责道，“不坐车你打车干嘛，有神经病赶紧上医院挂精神科，别成天跑外面捉弄人，晦气！”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投诉你？！”苏寥挂断电话，二十块钱分了十次转，气死他！ 顾时延被她完全无视，气得将那本《岁月有时》拍在她额头上，同时将她的上一部手机解锁开来，打开微博，亮出了她曾经发的私信，细数道：“书里面的恶毒男配、编剧故意耍我、用微博骂我超级解气是么？这三笔账我们今天算算！” “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自恋。”苏寥嫌弃地推开他的手，“我的小说可没有准备你的位置，其次，要是提前知道你演这部网剧，我宁可天天吃泡面也不会接这种垃圾活、微博骂你是因为你倒我胃口，那天本来心情还挺不错的，看见你的名字瞬间想吐，呕！” 顾时延右手捏成拳，片刻后又松开，他重哼了两声，“那你怎么不直接跟于制片说清楚，要知道你是编剧，我第一集 没开拍就先来弄死你！” 苏寥伸出脖子，一脸无所畏惧地看着他，“来呀，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掐死！” 顾时延气的连连点头，“死三八，你别以为我不敢！” 苏寥笑意难挡，“怎么可能，某人还欠多少债来着？好像是3.8亿，掐死我进牢房轻轻松松还包吃住，哪用得着出来拍戏背台词这么辛苦？！” “我们时延，现在只欠3.35亿了。”程耳转身纠正完又收回了视线。 顾时延则像是被踩住了七寸的蛇，停下动作，眼露审视，“你听谁说的？” 苏寥“切”地一声，“顾氏破产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知道还和我处处作对？”顾时延越想越气，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胁声道：“给我改台词，否则把你头发全部拔光！” 苏寥吃痛地半靠在他肩膀上，“不想下一集掉粪坑，就赶紧给我放手！” “有本事你就公报私仇！”顾时延拍了把她的后脑勺，咬牙切齿道：“我不介意现在当场发条微博，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明天你们老苏家的祖坟被刨了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苏寥反过来拧住他的耳朵用力扭了扭，不屑道：“威胁我？你个流量草包不怕掉粉我就奉陪！” 程耳在前面清了清嗓子，“时延，公司明文规定不许谈恋爱……” 顾时延踹了前面的椅背一脚，恼羞成怒道：“你给我闭嘴！” 苏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意瞥见车外的景象，她反应过来，一脸严肃道：“让司机停车，我还要回家呢！” “不给！”顾时延松开她，掰了掰手指，“我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你这个死三八！” 程耳咳嗽两声，“高架不能停的，明天时延在天津有个活动，苏小姐的住址被曝光了不太安全，和我们一起好了。” “他活动关我屁事，我等天亮了就去请律师。”苏寥有些莫名其妙，“何况还有一大堆剧本要写，时间就是金钱，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停车！” “有网友扬言说要打死你这个水性杨花的渣女，特意和你租了同一个小区，知道吗？”顾时延从后座抽出一台苹果笔记本丢她身上，没好气道：“给我注意点，再写绕口令弄死你！” “切，我宁可被人打死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苏寥背好包，“回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不劳你这个蠢蛋操心！” “你个死三八说谁蠢蛋？”顾时延抬腿恨不得踹死她，苏寥无所畏惧，“谁蠢说谁。” “苏小姐，我们已经把这一情况反馈给网警了。”程耳有些感冒，擤了擤鼻子，“时延他怕你被那些网友分尸肢解丢下水道，连夜带着我赶飞机过来的，他也是为了你好，别吵了。” 顾时延扭头看向窗外，“我只是不想早起，你可别往她脸上贴金！” “放心，我没这么自恋！”苏寥走上前，和司机指挥道：“就在前面那个地方把我……哎别上高架……” 高架上没有回头路，司机道：“不好意思，我开的导航是往天津去的。” 顾时延在后座强忍笑意，等苏寥一脸郁闷地退回来，他喉结微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和林森什么关系？手机怎么他接的！” 苏寥将椅背放平，侧过身子道：“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顾时延神色微黯，推了她一把，“他是我同学，你可别祸害人家！”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要祸害，可以选我。 第十九章 【补字】 蹬掉鞋子, 苏寥抬腿回踹了他两脚, 扬起下巴问道：“什么叫祸害？老娘哪里比别人差了？” 顾时延侧头将她浑身上下打量完毕, 带着难以忍受的嫌弃, “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就你这种货色，人家根本看不上！” “切，您老人家多好看！”苏寥翻了个白眼，“像个骚气冲天的gay！” “你说什么？”顾时延有些不可置信，这个死三八竟然说他…… “我说你欠骂、欠打、欠日！”苏寥满不在乎地重申完，直接躺好, “行了，赶紧闭上你的狗嘴，我先休息一会！” 顾时延冷笑两声，随手将挡帘拉起来，覆在她身上，眼露玩味，“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gay！” 四目相对，苏寥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顾时谦走的时候, 同样处于少年与半成熟之间，这对眉眼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时延本是想捉弄她, 无意瞥见她右眼下面那三颗浅红色的泪痣，注意力瞬间被拉走，伸手抚上去, 像是在确认到底是不是脏东西，疑惑道：“你这什么时候长的？以前好像没有。” 苏寥反应过来，立马将他的手拍开，“关你屁事，没大没小的！” “真丑！”顾时延神色微敛，重新坐好，看着窗外，唇角不知不觉荡漾开来，纯素颜还挺好看。 他们俩在后面“打情骂俏”，陈耳在前面提心吊胆，等看到手机上的一堆推送时，他惊惧地睁大双眼，“时延，我们完了！” “又怎么了？” “你打电话那会正好有记者在采访苏小姐，现在网友都觉得你已经被潜了！” 顾时延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苏寥睡意全无，坐起身，不岔道：“说得好像你们吃了多大亏似的，老娘还差两分钟就能洗白成功上岸，因为你的一通电话全部作废，简直神经病！” “狗咬吕洞宾！”顾时延边看手机边说道，“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谁乐意关心你的死活！” “你还有脸跟我提你哥！”苏寥每次光是想想就来气，现在真人就在眼前，她手捶脚踹，“不是你，时谦哥根本不会死！” “喔，那我问你，凭什么别人送我的情书你能吐槽，你收到的我就不能看？”顾时延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沉声问道：“还是说，你怕我告诉顾时谦？你喜欢他，是吗？” “怎么，不行啊？”苏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嫌弃过他不会说话，如果他还活着，我苏寥，就是你这个垃圾的嫂嫂，不是他死之前交待我……” 顾时延心下一片了然，见她突然卡壳，追问道：“交待你什么？” 当时情况太紧迫了，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顾时谦就已经内脏大出血。 他是后天性发高烧造成的聋哑，只能靠双手比划。 他让她代替他照顾好顾时延，别再吵架，和平共处，好好地。 想到这里，苏寥胸口微窒，完全说不出口，她恨他都来不及。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拿水果刀捅死你！” “我好怕哦！”顾时延对当初的情景同样历历在目，事发时，他愣在当场，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有立马冲上去，而是等周围议论声响起，他才回神，跟着上了车。 推车在走廊上行进时，苏寥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顾时谦强撑着一口气，看着他，颤着手，比划了两下。 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手术室门被打开，一直等到大人们赶来，红灯熄灭，主刀医师走出来，摘下口罩表示抱歉，接着映入眼中的，就是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顾时谦让他帮他照顾苏寥，她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很可怜，不要再和她处处作对。 平时这种话他就没少说，到死，也仍旧关心着她。 小时候，顾时延常常生闷气，顾时谦明明是他的亲哥哥，有时候对苏寥却比对他还要好。 此时此刻，他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兼……算了…… 要用《梁祝》来形容，他就那个人人喊打的马文才丑八怪，害了一对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人设真挺符合《岁月有时》里面那个恶毒男配的。 京市离天津车程不过一个多小时，主办方早就定好了酒店，就等着他们入住，司机熟络地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适时，程耳的三部手机全来了电话，公司的、合作方的、正在洽谈业务的，不管现在是几点，只要利益可能会受到影响，大家都会睡不着。 顾时延才出道几个月，和实力派三个字暂时沾不上边，作为一名流量新星，要被潜，也是正常的，但弄到了明面上，那就是致命打击。 各大代言，电影、剧集都会受到冲击，这时，品牌方会陷入不安，更严重的，可能还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带不动货的偶像，那就真和街边的垃圾没两样。 苏寥听着陈耳和那端的交谈，有些小纠结，“你先下去，别让人拍到，毁我清誉！” “还怕多这一张？”顾时延戴好口罩，“光明正大地喊男演员上门.服务，够可以的！” 苏寥懒得塔理他，“你不走，我走！” 说着，她拿起包，打开车门，径直往酒店外面走，避嫌。 如果说脑残粉是疯狗，那顾时延就是定时炸.弹，她宁可被狗咬，也不想被炸的稀烂。 “大半夜的你疯了吗？”顾时延冲上前一把拽住她，蹙眉道：“生活节奏这么快，谁认识你？待会司机领你上楼！” “你非要带着我干嘛？”苏寥抽回手，瞥了他一眼，“老娘在汉国自力更生这么久，用得着你来可怜吗？” “苏小姐别误会，主要是我们都已经跟你安排好了，今天先将就着住一晚吧，这个点，别说女的，男的出去都不安全。”程耳推着行李走上前，把手提笔记本递给她，“密码和你手机一样，101010，安心编剧，我们不会轻易打扰你。” “爱住不住，出去被人打死也不干我屁事！”顾时延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进了电梯。 苏寥实话说，确实有点累，她长期习惯了一个人，待在家里喝酒写剧刷影单，一周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今天陡然崩着神经和来来往往的人打交道，有点精力过度透支的乏力感。 程耳见她露出犹豫之态，立马把电脑塞在了她手上，干笑道：“我跟时延先上去了，你和司机大哥稍等两分钟。” * * * 给林森发完短信，苏寥打开了近十年经久不衰的商业电影全球排行榜。 不是纯粹观赏，而是拿出纸笔，把它的叙事节奏来回分析了好几遍 华纳兄弟提出有声电影之前，默片曾风靡数年，诞生了无数经典。 有时候，最高级的对白，往往是无声的。 苏寥喜欢思想超前的《电气化屋子》，同样也喜欢复古原始的《稻草人》。 黑夜白天、男人女人、创新复古、死亡新生，所有东西对立起来，必然形成冲突。 从世界上第一部 电影诞生至今，观众们一昧追求的无非就是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刺激。 近几年，国内关于青春、伤痛、爱情的烂片不胜枚举，苏寥毫不犹豫地把这一项排除掉，扫了眼广电的审核制度，她不禁犯起了难。 血腥.暴力、黑帮.警匪、迷醉红灯全是违禁题材，科幻大片特效太烧钱，技术暂时也无法跟上，拍不好就会引来全方位无死角的群嘲，只有“英雄”最安全。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东方还是西方。 人们在尚未看透生活的本质之前，总会幻想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特会自我膨胀。 苏寥确定完主题，登陆云盘，准备来个英雄系列三部曲，至于梗概，等写完《绝世宝藏》再说。 十八楼豪华套房内，陈耳才将公关部那边发来的声明传到微博上，没过五分钟，原本微博上的“爆”字热搜瞬间消失，揉了揉眼睛，他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连着刷新好几遍，才笑道：“谁这么厉害，把热搜和关键词条全给撤了？” 顾时延从浴室出来，“怕被起诉呗！” “看着不像。”陈耳对这套流程熟悉得很，“等法院正式受理至少要半个月，他们那群人为了热度可不怕被扣上造谣的罪名。” “管那么多干嘛，没事了你就给我滚去睡！”顾时延说着，直接躺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偷摸着打开了苏寥的手机。 她联系最频繁的是个叫金教授的人，发的短信都是汉国语言。 连上酒店的无线，复制一段下来，到网页里翻译过来，大部分都是鼓励打气的字眼，看起来就是正常的师生之情。 这死三八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退回主界面，扫到全在宇这三个字，顾时延磨了磨牙，点开，靠，还挺多的。 全是嘘寒问暖的渣男式语句，有事没事问她要不要喝他妈煮的海带排骨汤。 连盒草莓都吃不完，洗一下两口就没了，还非要带到剧组送给她，这人哪里男人？娘炮吧！ “时延，你睡着了？”程耳喊了两遍，掀开被子，顾时延迅速将手机塞枕头下，瞪大双眼，“你又干嘛？” “公司那边要我盯紧你，我私人提醒你一句，和那个苏寥保持距离，下次我死都不会再和你胡闹了。”陈耳看着他，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现在还只是一个电话，要真被拍到实锤，你的演艺生涯就此终止，不是我吓你。” “我知道，罗里吧嗦像只鸡婆！”顾时延转过身子，“给我立马滚！” “得，那你早点睡。”陈耳出门前还特意给他关了灯，眼下最庆幸的就是苏寥对他并不感冒。 顾时延躺床上思索片刻，将手机拿出来丢进了抽屉里。 顾苏两家虽是家属院住对门的邻居，但家庭氛围完全不同。 苏寥读三年级，他读一年级 期末考，她拿98分，被钟向红骂哭，蹲在楼道里，可怜兮兮。 他拿65分，父母提前下班买菜庆祝他终于不再是59分，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地回到家，和眼泪鼻涕哗啦啦的她撞了个正着。 傅文慧最先走上去，把她扶起来，问清原由后开始和钟向红做思想工作，两人起了争执，结果就是苏寥成了他家的常客。 寒暑假，大人们上班，顾时谦就带着他们到处玩，眨眼之间，就到了初中、高中。 从稚嫩懵懂过渡到青少年，逐渐成熟的除了身体，还有心理。 顾时谦骑电瓶车来接他们放学，苏寥是女孩，坐在中间，他坐后面，扶着座椅，车辆穿梭在马路上，阳光很刺眼，夏天的香樟翠绿而茂盛，微风吹起她的发，拂到他的脸庞上，还带着洗发水和她身上水蜜桃的香气，刮得他心间痒痒。 初长开的少女容颜，冲他得意地扬唇一笑，画面就此定格，在他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让他悸动不已。 直到，亲眼看着她被别的男生塞了一封情书后，他双手握成拳，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爽，就像被人绿了一样。 苏寥这个死三八，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成了他的初恋，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TF这个珠宝品牌，在全球总市值在300亿美元左右，是奢侈品中的准一线。 就是进入大陆市场没多久，人气不如其他几家那么足，现下看中了顾时延的定位和形象，已经敲定了他做大中华区的唯一代言人。 程耳非常重视这次活动，下午两点的场，他让造型师和化妆师十一点半就赶了过来。 等一切打理完，雕家在当地的专柜人员，送来了符合活动主题的淡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 顾时延本来心情还不错，一想起陆约翰那个猥.琐老男人，他脸色发寒：“和雕家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三年的。”程耳正发着活动通稿，劝道：“别介，衣服无罪，指不定明年他就调走了。” 门铃响起，顾时延亲自开门，司机大哥有点慌，“苏小姐好像出事了，我喊了十分钟也没把人喊起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第二十章 【捉虫】 酒店管理人员收到消息, 立马带着备用房卡上楼, 顾时延管不了那么多, 率先穿过客厅, 等看清楚卧室里的景象，他怔在当场，一如当年看见顾时谦倒在地上的模样。 程耳忙不迭地跟上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那脸色白的像具艳尸，茶几上的电脑还在不停地播放着屏保广告，显然就是死于心脏陡然骤停, 他紧张地抹了把脸，颤声道：“时延，你先走，我来善后！” 顾时延摇了摇头，提着步子，一步一步艰难迈进，等触碰到那片冰凉的手背，他情绪决堤, 直接崩溃地单膝跪地, 他才重新找到她啊！ 酒店管理人员立即开始拨打急救电话，走上前, 正要检查呼吸再来确定是否进行抢救工序时，苏寥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头顶的那张脸, 愣了三愣，抬手摘掉耳塞，疑惑道：“你们在干嘛？”说着，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拿开身上的抱枕坐起身，“谁让你们进我房间的？” 顾时延嘴巴微张，惊诧地看着她半晌，反应过来，他站起身，眉头紧拧，恨不得一脚踹死她了才好，吼道：“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坑？好好的床不睡睡地板？” 苏寥凌晨五点才把想要的状态找出来，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她撩了把头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怎么？你以为我死了，在哭丧吗？” 顾时延愣了愣，抬手抹了把眼睛，看着指腹间的泪水，他羞愧难当，拿起抱枕砸向她，“滚，神经病！”说着，他耳根发热，脸色涨红，郁闷地转身就走，气得想扇自己两耳光。 “你才有病！”苏寥骂完，看向另外的几个人，没好气道：“酒店怎么能未经允许就随便给人开门呢？侵犯客户隐私了知道吗！” “紧急情况我们才会破例，这次纯属误会。”酒店管理人员松了口气，赔笑道：“幸好没有酿成悲剧，非常抱歉！” “是的是的，这不关酒店的事。”陈耳附和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苏小姐，你继续睡，最好回床上睡，那样会舒服一点。” 苏寥一阵头疼，按了会太阳穴，看向电脑，辛苦一整晚，终于是把这第十二集 写完了。 洗漱完，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正准备打订餐电话，她看着十几通未接来电，想起刚才顾时延的蠢样子，她忍不住地笑出声，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地把他放出了黑名单。 各大门户网现在把热点推送全给换成了圈内某某一线女星怀二胎的新闻，苏寥成了查无此人。 让她不禁感叹，有钱人果然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但她付出的代价也挺沉重的就是。 上微博检查一番，名字成了“无相关信息”，但仍旧阻挡不了那些专业吃瓜大V把她的名字缩写成“某位S姓编剧”。 撇了撇嘴，无所谓，八卦是底层居民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正好，也给予了她灵感。 这次，苏寥准备打破常规。 不是幻想，就目前而言，美国、日本一些科技公司都在研制VR技术，并且小有成果，社会发展这么迅速，在今后的几年内，人手一套不是梦。 俗套的故事情节已经很难再打动人心，苏寥被黑多了，也得出了一个想法，“洗脑”和“造梦”，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她的新故事，就是让主角和几位同事一起去拯救那群现实生活中一事无成，沉迷“梦境”无法自拔的大多数。 故事中的那款设备，是A国用来渗透和入侵C国的软性武器，在里面植入的“病毒”严重涉及到国家安全及稳定，用来操控玩家的精神和意识，每当铃声响起，所有玩家就会不由自主拿起武器，制造杀戮。 主角则是C国高层精挑细选出来的第二批“杀毒卫士”，有着超高的意志力，进入游戏舱，注册“病毒游戏”，目的就是要将困在里面的三亿人民解救出来。 确认对立关系后，接着就是制造出更大的冲突，才能引得观众生出好奇接着往下查看。 游戏里，除了金钱、权力、美色，还可以满足你所有难以启齿的各色癖好。 只要你需要，在完全NPC布置的“反社会”任务后，都可以逐一拥有。 被人奉承、巴结、喜欢、无上崇拜，就是顶级名校毕业的学子，也难逃诱惑。 主角一行人有意寻找这个世界里的主脑，并且摧毁它。 可行动起来，难如登天。 游戏中，不是没有意识觉醒者，开始奋起反抗，试图带着自己的朋友、亲人脱离出去，但都被对方无情地拨打“报警”电话，爬虫护卫队了解起因经过，很快就会将这群“不安定分子”无声清理吞噬。 和现实生活中的传销类似，已经被洗脑的人类，他不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主角一行人媲美专业演员，认真配合脚本。 接到的第一个考验，是展示自己“痛恨和平”的决心，随机抽取队伍，联同A组的三百人，和B组的五百人决斗，成功晋级的人才能获得自己许下的第一个愿望。 队伍人数、装备和护甲不公平是正常的，不接受你可以强制退出，这辈子永远无法再登陆。 每个人都很珍惜存活的机会，毕竟下一次复活是在三个月后，他们红着眼开始和对立方厮杀，一个头颅就是五枚金币，可以买初级装备。 只有血流成河，化身修罗使者，才能逃过主脑的检验。 有不少玩家看着那些逼真的脑浆，视觉和心理同时受到冲击，开始呕吐不适，敌人则会在此时趁机将其斩杀。 过程艰辛，待通过关卡后，有队员顺利获得了“巨额支票”、“完美恋人”、“自由飞行”诸如此类的愿望，但真实获得后系统并不会让他们的喜悦持久。 尽管百分之八十的玩家选择了金钱，可后面开启的任务要么是在古战场要么就是生存物资匮乏的末世，那里保命才是关键，钱就像天地银行出品的冥币，拿在手中毫无用处。 美色在强权面前更是显得单薄无力，维度里的君主一声令下，你只能将“爱人”双手交出，心中生出愤恨，并且许下第二个愿望，拥有至高无上的强权。 自由飞行可以在做案后迅速逃走，但地面任何一种工具都可以将其射杀。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环环相扣，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主脑有意引导，将玩家的欲望无限放大。 里面的时间不太明确，玩家们在铃声响起时必须走到广场上开始杀人，这样才可以获得金币，去购买能量保持接下来的身体机能。 在长达十二天的磨练下，新入驻的玩家已经习惯了眼也不眨地杀掉路边无辜的老弱妇孺。 主角一行人不仅要亲眼见证，还得跟着上场将主脑制造出来的天真孩童、和蔼可亲的年长者手起刀落。 自我审判、谴责、负罪感愈发强烈，有同伴接受无能，精神处于崩溃状态。 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越到后面，令人发指的画面随处可见，你不能反对，还要假装和他们一样，去为祸人间。 到了第六关，随行的同事仅剩三人，其中睿智沉稳的老队长，在面对死而复生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两位世纪大学者的邀请时，原本清心寡欲的他，选择了进门与其畅谈，再也没出来。 主角心中震惊，可表面依旧要若无其事地接着向前走。 有婀娜多姿的舞女向他招手、数百辆限量跑车任他挑选、闪瞎人眼的南非钻石被人成箱地送到他面前。 捏紧双拳进入第七关，螺旋赌场。 里面有着数不清的赌徒，主角和唯一的同伴利用心算得出对方手中的底牌，屡次翻盘，主角也以为胜利在握，到了最后三局，他们两人遇到了桌上其他玩家的算计。 筹码一颗不落，桌上的“K”顺利通关，其他人会心一笑，给了他们一张号码牌。 此时，门被打开，又有新人入场。 原来赌场的潜规则，是按号码牌来，坑一个、送一个，就像水鬼，必须拉一个人垫背，自己才能前往地狱投胎。 主角和同事加入他们，开始昧着良心坑新人，等到终于轮到自己，同事此刻已经在牌桌上红了眼，有些沉沦，主角以为他是实力演绎，他先进入第八关，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同事进来。 空中响起铃声，所有玩家冲到广场，此时的路人，全变成了玩家们的“亲人”、“恋人”、“同学”、“朋友”。 主角看着自己的父母，拿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那些纸片人的面孔逼真，连声音都和现实中的完全相像，跪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地求饶。 动容之间，纸片人趁机拿出武器，迅速划过来，招招致命，笑声诡异。 主角勉强躲过，脖子仍旧被划了一道口，忍着痛翻身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以百米冲刺，拿金币到商店买了止血药。 瓶身上的蓝色标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第一批“杀毒卫士”留下的通知，第三批新成员成功进入，而他被困在赌场的同事，因为无意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主脑的警惕，被捉获关押在“最高监狱”接受审判，没有自杀条件，已经在叛变和忠诚之间辗转徘徊。 主角最新任务是和新加入的叶子去解决掉这个潜在威胁，“杀毒卫士”一旦瓦解，后果不堪设想。 叶子是一位才成年的女孩，身形敏锐，智商不凡，杀起人来冷血无情，没过多久就成了九大部落领主之一，因为长相出众，不用刻意洗脑，就有一大堆玩家誓死追随。 故意戴着口罩隐藏帅气容颜的主角，有点愤愤不平，如果能靠颜值取胜，早知道他就不累死累活做任务了。 游戏里面的好感度一旦积攒到3000，就可以直接兑换通关卡，他之前跟着铁面无私的队长，上来就是走最死板的路线，眼下全队就他还潜伏其中，有些郁闷地恨不得骂娘。 他一路走来，全是挑战，人家一个小女孩，却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短短五天就来到了他所在的第八关。 浩大的队伍在道路上穿梭而过，叶子被拥护其中，全程没有拿正眼瞧主角一下，倒是两旁的信徒，开口询问主角，是否愿意追随他们的女王殿下。 主角摇头，叶子比划一个手势，手下的信徒围上前，眼中威胁意味明显。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主角准备先发制人，被叶子丢出的蚕丝网成一团裹紧，成了一只人蛹，塞进了自己的信徒营，很快被打上了专属标记…… 门铃响起，苏寥抬起头，看了眼时间，眨眼之间已经晚上七点半，写电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站起身，她伸了个懒腰，将文档保存，外面的人又开始用力拍门，苏寥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先上了个厕所，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顾时延蹙眉看着她，“你怎么又不接电话？” 苏寥灌完一整瓶矿泉水，毫不在意形象地打了个嗝，“早上哭丧没够，现在是给我买好了棺材？” “给我闭嘴！”顾时延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看看你，比男人还糙，赶紧收拾东西走，陈耳帮你联系好了律师！” 苏寥觉得他脑回路不正常，收好电脑，讥讽道：“真是谢谢您老人家把我像只猪一样，拖过来拉过去，下次就请当作不认识，老娘生命力顽强，不劳您操心！” “哦呵呵，不用客气。”顾时延倚在门背上，双手抱胸，故意装作听不出她的揶揄，“我呢，天生心善，帮你，和拯救街边的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你可千万别多想。” “人家小猫小狗有巴着让你救吗？”苏寥背好包，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反正我是不喜欢和考59分的低智商人类打交道。” 顾时延气得拽住她的头发，“死三八，高考403还有脸说我！” “你是智商受限，而我是故意放水。”苏寥无情嘲讽，“也不知道谁，曾经拿五个碎冰冰贿赂我帮他补课，连那么简直的二次函数都不懂，真是无可救药啊～” 顾时延气得掐住她的后颈，“你死了！” “时延，别冲动，票我已经订好了。”程耳从电梯里出来，之前也是忙，这次难得抽空，笑道：“走吧，这个点，正是时候。” 第二十一章 【捉虫】 苏寥觉得他们神秘兮兮的, 转念一想也不关她什么事, 干脆没问。 等保姆车在桥头停稳, 苏寥开窗, 看着空中的巨型摩天轮，有些好笑地摘下耳机，“这有什么好玩的？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还学人家玩浪漫？” 程耳听了这话很受伤，司机大哥同样。 顾时延冷哼一声，“就汉国的南山塔好玩，崇洋媚外！” 苏寥摘下眼镜,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南山塔？” 微愣了愣，顾时延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就那点破地方，哪部汉剧里面没有，用阑尾都能想到。” “我是因为工作才过去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天天有事没事往外跑。”苏寥曾经最宅的一次是长达三十二天没出门，如果有吃有喝, 还不用为了金钱奔波, 她一年不出门都没事。 “那你到底去不去？”顾时延漫不经心地说道，“马上就回京市了, 过了这个村，以后想来都没机会了。” 苏寥打开电影解说，头也不抬道：“正好, 我也不想来。” “随你！”顾时延气得走上前，一把拔掉车钥匙，回头瞪了眼程耳，“我们走，热死她！” “苏小姐，票都买了，你要不去，岂不是有点可惜？”程耳说得特违心，网上的风波才平息，他现在犹如正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着哈哈道：“你在房间呆一整天估计也挺闷的，出来散散心，指不定还能激发点新灵感，是吧？” 空调一关，苏寥呼吸都开始费力，她站起身，“我下次宁可被人打死，也不要和你们一起，真是活受罪！” “你以为人家程耳想带着你？”顾时延走在前面，笑意难掩，却还在故作淡定，“是他怕你落单，略显尴尬，这叫高情商，懂吗？” 苏寥戴好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随口答道：“他要和你一样讨人嫌，别说网剧，你估计只能当背景墙。” “你说什么？”顾时延后退两把一把拉住她，“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国内有这么帅的背景墙吗？” “自恋水仙王！”苏寥瞥了他一眼，“真当老娘没见过男人？你这种不愿意背台词的，要在汉国，撑死路人甲或男八号，根本没资格当男主角！” “哦呵呵！”顾时延一脸不屑，“全在宇那个垃圾让你很满意喽？” “那边和国内不一样，演员不敬业的就是死路一条，谁像你，都是那群小女生给惯的！”苏寥拍开他的手，“要我是你的粉丝，知道你私下是这种德性，估计会拿牛粪糊你一脸，还追你，呸，闲的！” “靠，程耳最怕的就是你这种动不动粉转黑的女人！”顾时延瞪了她一眼，掏出门票递给检票的师傅，“不喜欢就算了，抹屎你不嫌手脏？” 苏寥“噗呲”一声，进入舱体坐好，笑道：“只是假设，老娘的偶像是蒂姆·波顿，不是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肤浅皮囊！” “呵，就你这个死三八有内涵，行了吧！” “比别人比不上，和你，当然。” 舱门被打开，程耳和司机跟着走上来，顾时延眉头微挑，奋力把人推出去，“你们坐下一辆不行吗？加起来四百斤了很危险好吗？万一超载会死人的！” 程耳还看不出他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每个舱可以坐八个人。” “你怎么不说八十个？”顾时延剜了他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紧接着就是把门给反锁了。 苏寥思索片刻，摘下帽子，“一个人似乎更加安全，你也下去好了。” “你以为我乐意和你一起坐摩天轮？”顾时延摘下口罩，“不是你比程耳轻个两三斤，鬼才找你，待会在最高点的地方给我拍照，传微博，懂？” 他话音刚落，机械启动，“噔噔”作响，苏寥本来还想怼回去，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这要多久才能下来？” “我怎么知道，程耳想坐才来的。”顾时延看了眼手机，“你害怕啊？这好像是国内最高的，掉下去就像西瓜一样，血崩一地！” “倒不是怕死。”苏寥拿食指敲了敲桌面，“要真出事了，人家指不定还以为我和你相约在一起殉情呢，到时候人死了，也没法解释，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想都觉得窒息。” 顾时延被她这句话给呛得脸红耳赤，伸手抢过她手中的矿泉水，拧开就开始猛灌，过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死三八，该丢人的明明是我，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女色魔潜规则，简直生不如死！” 苏寥翻了个白眼，“放心，就你这种货色，送上门，我都不乐意要。”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顾时延气得一口水也没给她留，看向窗外，不再搭理她。 机器运转的很慢，窗外万家灯火，偷偷侧过头，窗内，有这个死三八。 苏寥捧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张艺谋的电影镜头分析，摄影出身的他，在光线、布置、对白、人物、叙事方式上都很考究，让她不禁有点小惊艳。 不过一部优秀的电影，同样也取决于出色的原著，余华先生的《活着》，确实有百看不厌的魔力，完后，没有哪一位读者、观众能够继续无动于衷。 “喂，死三八，到了，许愿吧！”顾时延说着，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他叮嘱道：“把我拍帅点，掉粉了弄死你！” 苏寥本就不信神佛，更别说这种才建没多久的天津之眼了，干脆没许愿，拿起他的手机，按五五比例，一半是脸，一半是窗外的灯火如昼，连拍了两张，“行了，别吵我。” 顾时延接过去，看了眼，还挺满意，打开相机，往里偏了偏，小心翼翼地偷拍一张，虽然只有侧脸，但够了…… 重回车上，程耳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后面两个人竟然没有吵架，让他莫名有点不安。 手机电量掉到百分之二十以下，苏寥关掉视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我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顾时延还没翻完她的那些“可疑”信息，不情不愿地从书包里面取出来还给她，“我找你妈要的你的号码，打过去是萧山机场的失物招领，那边的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那你大费周章找我是要干嘛？”苏寥不客气道：“我很穷的，帮不到你。” “势利鬼，跟你妈一个死德性，我穷死也不会让你这个死三八帮忙！”顾时延奚落完她，将那本皱巴巴的《岁月有时》丢她身上，“记个号码，杨制片看中了这个ＩＰ，想拍成电视剧。” “开价多少？”苏寥有点意外，她现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笑道：“老娘把你放出黑名单了，号码给我发过来。” “我怎么知道，是我妈朋友，一个罗里吧嗦的老妇女！”顾时延舌抵上腭，“反正我不可能演男主的，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造化！” 苏寥将号码迅速存好，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就谢了，要成了请你吃……算了，就给你发个8.88的红包表示感谢，免得被人拍到，还说我潜你，别那么麻烦了还是。” “呵，一毛不拔铁公鸡！”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长，时间点滴流逝，车辆到了林中公寓门前。 苏寥立马开始拨打报警电话，她是个记仇的人，前天要运气不好，估计真得去见阎王了。 顾时延双手交叉在一起，他的机票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起飞，也不好再过多磨蹭，“死三八，注意安全。” “知道，老娘命硬，不会轻易死的。”苏寥冲程耳招了招手，“虽然不怎么开心，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上你的狗嘴！”顾时延嘈多无口，“陈耳，把她踹下车，摔个狗吃屎最好！”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苏寥拉上车门，转身拿出门禁卡，进了保安室。 顾时延目送着她，直到人不见踪影，才收回视线。 “时延，我刚看了网上一个帖子。” “放。” “坐过天津之眼的情侣，最后都分手了。” “滚！” * * * 杨制片曾任职ＣＴＶ八套制片公司快二十年，后来上面给的预算越来越少，快供不起儿子的留学费用才跳槽到民营和丰影视的，钱有了，但她还是没有立马走上追求爆款流量的步伐，而是想稳当扎实点，做点有内容的产品。 看中《岁月有时》，可以说是机缘巧合。 它的剧情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百的还原度，非常贴合经历过这些的八零、九零后，让他们产生某种共鸣。 那些潸然泪下的读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寥动笔的时候，也确实是完全代入了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因为是切身感受，所以格外真实。 不是普通的爱情片，而是那种现在人与人之间无法再产生的亲昵感。 苏寥和顾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对她的好，比父母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现在，她虽然讨厌顾时延，也依旧没法冷眼看着他跌落悬崖。 两杯柠檬水下肚，苏寥不好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钟向红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她实在是怕了这种在国资企业待过的中年妇女。 “当下已经是2020年，一些曾经很纯粹的东西，现在很难再现，苏小姐，我们预估的是两百万，不包税，你看行不行？” 讲东讲西扯上一大堆，又拿情怀说事，苏寥再讨价还价，反而落得俗套，但她并不介意，又不是体制内，把脸看得比天还重要。 “再提点，我这本书再版了好几次，现在钱不是钱，网站随便一本小说都能卖个五百万，我要太便宜，不利于以后发展。” 杨制片沉默了一会，“这样吧，250不好听，249万，现在就签合同！” “我感觉299更好听。”苏寥笑着撩了把头发，“税点太高，没办法。” “苏小姐是编剧？” “嗯，但我现在没档期。”苏寥将《岁月有时》的实体书翻开，她是写过的人，拿了笔，迅速将几条脉络理出来，标好顺序，“就这么编，别给我拍成《乡村爱情》，谢天谢地！” “不会，那之前是为了符合上级和五十岁的观众群体，现在民营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杨制片曾经也是响当当的伦理剧大佬，现在到了外面，人都时髦了许多，“我觉得那个顾时延就挺符合人设的，跟他妈妈也是旧识，之前想找他来着，他那孩子，竟然不乐意。” “他片酬现在挺高的，还是算了吧。”苏寥好心提醒，不是自负，每次出演过她作品的主演，等剧播完身价都会水涨船高，顾时延急着还债，下一部，估计会往正剧或影视方向发展。 杨制片听了，觉得挺有道理，这部片子预算有限，要大头给了主演，成片一定难看到不行，翻开一本写真集，指着里面的几张面孔，“苏小姐觉得哪个更符合？” 顾时谦在她心中无人能替代，苏寥看了半晌，挑中其中一张气质相近的，可现在人设都是包装出来的，私下什么鸟样也不清楚，敷衍道：“就这个吧，还算温润清秀。” 杨制片点了点头，“宋然他常年男二，人气不算很低，开价却很亲民，演技也还过得去。” 苏寥不关心这些，她现在事多着呢，问道：“那杨制片，今天还签吗？” 杨制片叹了口气，“签签签，但小苏我得给你提个醒，到时候我们编剧要有问题，你得抽空帮着解答一下，成吧？” “可以。”苏寥目前是金钱至上，后续一点小麻烦都是无所谓的，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出了和丰，苏寥往左边走两步，就是影蓝传媒，顾时延帮她找的律师就是他们公司的法务顾问，了解完情况，配合派出所那边调取的监控，确定了十余名嫌疑人，大多未成年，心智尚未健全，至于怎么判，苏寥不太清楚。 全权交由律师代理，就算没法让她们坐牢，但该给的震慑和警告仍旧不能少，否则长大了也脱离不了败类本质。 这通律师函发到网上没过多久，一些吃瓜大V舆论风向立马变了，将苏寥背后的势力夸得天花乱坠，说她手段讨巧，傍上了永诚影业的现任掌门林森，还和他一起上医院探望母亲，可能是起了结婚的打算，怕影响不好，才帮她全网删贴的。 而附的图正是她前两天去永诚探讨系列电影《恶魔制造机》梗概的照片，她已经将第一部 的主要剧情全部理出来，过来就是分析一下，这部影片和其他IP比，孰强孰弱，最后高下立判，不是内涵问题，目前市场商业价值才是王道。 临走前，林森还丢了一个文件袋给她，“算是奖励，继续保持这种效率。” 苏寥看着照片上的陆子笙和冯丽莎还有一个陌生人，她有些疑惑道，最后一个是谁？ 苏寥和陆子笙，是她反应过激，自己戏精，冯丽莎估计是挨了两耳光不爽，再者是怕她回来抢了她的地位和饭碗，先一步斩草除根，可最后这个网络写手，噢，是《无限宝藏》的原著作者。 黑她的原因是她完全没有用她的剧情，大改一通，而且这个人还在微博上吐槽过，讥讽自己的原著和电视剧除了人名、剧名，根本毫无关系。 苏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她了，不用她的剧情，但她版权费也到手了啊，要让她想个书名和人名就能挣三四百万版权费她乐都来不及，这真是，女人心海底深，莫名其妙！ 持着这种心情，苏寥当天就把陆子笙给写得跌落悬崖，毫无踪影，留下了一片悬念，惹得网友纷纷叫好，终于可以安心看他们家的时延专场了。 接着就是注册了微博，直接大名上场艾特原著作者冬冬酱，将她买水军的事迹Po上网，打了三个问号，哪里挡道了说一声，一个作者，至于这么阴险么？ 冯丽莎这个手下败将，到时候在票房上吊打她，就是最强的巴掌。 * * * 顾时延在剧组着实是累，不怎么关心网上的八卦，但陈耳消息敏锐，“时延，我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 “永诚集团他们不是有着业内最牛逼的公关团队吗？” “嗯，前阵子永诚的副主席沈煜知收购了很多家这种公司，他们旗下各行各业都有，为了保持稳定，控评是首要的。”顾时延还是很佩服这个人的，算是耶鲁里面很厉害的华裔。 从跑步机上下机，拿毛巾擦了把汗，他催促道：“有屁快放，我马上要开工了。” “网上那天你和苏寥的绯闻，好像是林森出的手，一下子就没了，我以为是公司呢，回头问了，说还没花钱就给撤了。”陈耳有些悻悻地，“平白无故地，这大手笔，看着像。” 顾时延身形一顿，他以前没法和林森比，现在更加，是个女人，都知道选谁好。 程耳刷新一下，“我去，《岁月有时》的男主角定了宋然？时延，你不演，便宜他这个卑鄙小人了，上次就他的团队黑你来着，说是怪我们截胡了他的雕家彩妆广告！” 顾时延脸色不大好，拿起手机往外走，“回头再说。” 作者有话说： 顾时延：【匿名发问：坐过天津之眼的情侣会分手，那不是男女朋友的呢？】 网友1：【不是那你担心个毛线？】 网友2：【对呀，八字没一撇，你脑补的是不是有点多？】 顾时延：【滚！都给我滚！】 第二十二章 京市作为北方的特大型城市, 到了秋天, 除了空气极度干燥, 还带着重度雾霾和沙尘暴。 苏寥花起钱来从不手软, 一口气买了三台空气净化器和十五箱3M防毒面具，平时更是能不出门就窝在家，异常想念自己的家乡临市，尽管她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已经被钟向红的单位回收了，可那里水是软的、风是柔的，温婉江南滋养出来的人，除了腹中自带诗华气, 连皮肤都比这边水灵细嫩。 摘下脸上的前男友面膜，正好是凌晨两点整，外间扯起几道闪电，没过一会，大雨泼盆洒下，气温瞬时转冷。 先前从汉国回来的匆忙，苏寥几乎没带过季的衣裳，拿起一块毛毯披身上, 看着冬冬酱在微博上的回应, 她轻“啧”了一声。 吵架她并不擅长，但认输这两个字, 就从来没有在她的人生字典里面出现过。 迅速发表投票调研，苏寥直接问观众是喜欢原著还是网剧。 让网友投票算，只要有点脑子的就…… 不对, 她也没几个粉丝，里面还包括了十三个僵尸粉，凭拉票绝对不是这个脑残作者的对手，遂打开微信，给顾时延发了条威胁性质的警告，不帮她，就等着瞧。 那端，横国影视城，深夜，一群人正在马不停蹄地拍摄。 灯光师就位，镜头沿着跑道，追逐着那场精彩打斗画面。 “时延，你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导演看着屏幕，“先下来歇会吧。” 从半空中降落下来，顾时延由着师傅帮着自己解开身上的威亚，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出片场，上保姆车躺平，像只没有任何梦想的咸鱼。 陈耳跟上来，“时延，你今天没睡午觉？” 顾时延抬手按了按眉骨，并不正面回答他，反问道：“现在还欠多少？” 程耳怔愣片刻，拿起平板翻了翻，“有八支代言已经确定。”说着，他迅速计算了一下要扣的税和公司抽成，“目前是3.05亿，综艺、电影都有打电话过来问档期，价格开的2000万，公司那边在争取4500万这档。” 顾时延接过来，看着那排紧凑的行程表，“TAKO咖啡，我上次尝了口还不错，接了吧，广告来钱快。” “这同时在消耗你的热度，期间也是需要好作品或长期曝光来辅助的，否则销量带不动，以后各大品牌就不会来找你了。”程耳抓了把头发，“电影进组时间太长，那我帮你推了？改上综艺？” “综艺是干嘛的？” “《返璞归真》，回到田园自给自足的乡村生活，拍摄为期两个月，共六集，有剧本，你是家中的‘老幺’，扮演前期好吃懒做，后面‘爸妈’下地干活期间不小心受了伤，但任务没完成，到时候会全权交到你身上，什么做饭、带娃、耕地、收割，就变相改造，成长励志挂，四组人，胜出的人就能成功晋级，你是失败的，所以下一期还会请你。” “这都是些什么鬼？”顾时延抬起双手抱在脑后，眼露不耐，“我一个都不会。” “节目组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程耳忍不住了笑了笑，有些兴奋地给他介绍道：“错漏百出才有槽点、笑点和话题度，你想象一下，其实那画面挺有趣的。” 顾时延拿抱枕砸他身上，打量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 “没有，真不是，三网一台同步播放，我是为你感到高兴。”陈耳比划了一个手势，“水果台的综艺多少人巴着上呢，而且山里面空气也好，就当在农家乐放松了，后面还有好几季，加起来片酬至少八千万，就等我给他们回复。” 顾时延拿起台词本，垂眸看着上面的那些对白，沉吟片刻，他道：“片酬过得去就接吧，你看着办。” 受点苦也不算什么，早点还完，让他不至于连吭声的资格都没有。 手机振动两声，他看着消息提醒，眼角微勾，单手发了个【冷漠】的表情。 苏寥捧着手机，看到回复，她飞速敲着键盘。 【赶紧，朋友圈就是用来点赞拉票的，否则老娘把你拉黑了】 顾时延挑了挑眉，想到林森，他舌抵上腭。 【你本事多大，用得着我】 苏寥回到微博，看了眼投票数，感觉自己在自取其辱，回到微信界面，她恼羞成怒地回复。 【行，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再见】 发完这条消息，苏寥直接把他拉黑，好不郁闷。 顾时延打出的【求我】两个字就此卡在了那里，本就膈应着的他，气得给她发了条【当我稀罕】的短信。 苏寥直接无视他，就有点疑惑，市面上烧脑无限流竟然敌不过脑残玛丽苏，这简直是国民文化素质低下的代表，要在汉国，这个冬冬酱就是最底层的写手，根本不可能有书迷十三万。 更可恶的是，这群投票的家伙，他们完全不了解小说和影视的差别在哪里。 不然，这个世界上根本没必要出现编剧这个职业，直接把小说拿来打个回车，让导演做阅读理解好了。 看着冬冬酱在微博上耀武扬威，说什么《无限宝藏》如果不是某些人魔改，收视率早就破三百亿了也指不定。 苏寥气得肝火旺盛，转评并且附字【别光着想象，有本事你亲自上场，技不如人就给我好好蹲家里抠脚（微笑）】 发完，苏寥洗掉脸上的精华，回到电脑前，是丁点灵感也没有。 这届网友没救了，真的，持着这种心情，苏寥回到床上，将被子蒙住头，生了好一会闷气，三点一刻才坠入梦乡，还连续做了几个梦，到处都有人想打她，她回头想让顾时谦帮忙，哪知他人不在，就顾时延站边上冷眼旁观，苏寥气的不行，在被人打之前，先把他打了一顿…… 等到隔天下午一点醒来，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点开微博，却没想到私信栏有将近八千条未关注人来信。 最多的就是通过“岁月有时官博”找过来的书迷。 今天正好是它们官宣主演的日子，那个杨制片不知道是老糊涂还是想蹭热度，竟然还艾特了她这个原著作者，表示宋然就是她最理想的男主人选，希望书迷们对作者的选角满意。 这本书出版了快六年，还再版过几次，让苏寥在汉国分别支付了学费和半年的生活费加房租。 大家今天才反应过来，此苏寥就是《岁月有时》的作者。 文如其人，她们根本不相信前阵子网上曝的黑料，又加上律师函寄出去后，全在宇的那波脑残粉一声都不敢吭，还很识相地在公众平台置顶了道歉信，让看客们已经笃定苏寥其实是受害者。 路转粉过来了一波人，还很仗义地帮她投了个票，苏寥看着自己原本仅有的几个僵尸粉在短短一天增加至6万关注，有些难以言喻。 舆论真是把双刃剑，能杀人，同样也能救人 她的比分很快超越了冬冬酱，又加上如今身处热门讨论，许多网友看见后，很理性地选了网剧，表示去扫了原著两眼，什么弱智玩意，格子慢编的汉剧他们看了三遍还没腻，水平高下立判。 还莫名其妙涨了波颜粉，夸她和日本的苍井优长得特像。 苏寥喝完牛奶，趴床上翻着那些评论，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苍井优是谁她不清楚，就很庆幸不是说她长得像苍井空。 现在她就像一个反败为胜的逆袭女王，人生大起大落，紧要关头之时还遇上顾时延那个叛徒插刀，重伤之下逃命天涯，再次醒来，风云转变，得民心者得了天下！ 她着实错怪了这群可爱的网友们，凌晨那会只是因为高智商的人群已经睡下，只有是非不分的脑残才会受人怂恿，昧着良心说谎话。 看了眼窗外的天气，下过雨之后，空气看着勉强能吸，苏寥抱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出门，打的到商场，一口气刷了三十八件衣帽服饰，一周都不带重样的，还上进口超市拿了堆食材，回到家就开始捣鼓罗宋汤和咖喱鸡丁，因为过程繁复，到了中途，苏寥饿得不行，先煮了碗泡面压肚。 接着，她看着做好的成品，就像老男人对着小娇妻，有心却无力…… * * * 走出广告棚，记者追赶上前，举着话筒问道：“时延，你觉得网剧和原著相比，哪个更好？” “原著没看过，编剧于制片选的。”顾时延是个合格的代言人，举起手中的咖啡，“就和TAKO一样，有人觉得苦，有人觉得它香，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陈耳在旁边一脸惊诧，他们家的时延现在已经炉火纯青，这样两边都不得罪，还提前给金主打了波广告预热，上道、太上道了！ 保姆车开到市中心，《返璞归真》的其他嘉宾已经全到了休息厅。 顾时延上前一一握手打招呼，尽管有大半都不熟，可人家问话还是得答，否则明天就会有新闻说他红了就开始狂妄自大。 临登场前，节目组负责人进来，对着一枚女素人招了招手，“不好意思，考虑到广告招商问题，我们内部一致决定换人，会有一部分赔偿金。” 在娱乐圈，这种事很常见，有些电影都要开拍了，再打电话过来通知的都有，管你台词背没背完又是否为此空了半年档期，全凭资本一句话，没有丝毫契约精神可讲。 陈耳在这方面就很谨慎，每次都是把合同先签了才走流程，走上前，他笑着问道：“换成谁？” “国民度比较高的宋然，他的《岁月有时》那边剧本还没好，正好有档期。” 第二十三章 宋然出道六七年, 在圈内摸爬打滚, 一直不温不火, 还是去年一部古偶仙侠, 因为男主表现平平，他饰演的男二抢了不少风头，让观众一度觉得他是明珠蒙尘，吸了一大票真爱粉，手中的资源才逐渐有了起色，一些制片方看到了他的号召力，立马把积压在手中的几部剧全摆到了台上。 有经典角色, 更多的则是剧烂人不烂，在短短一年中，他热度攀升，实力尽显，现在许多导演都喜欢找他，算是成功挤入二线小生。 打造的人设一直是不争不抢，只有程耳知道，这人阴着坏。 雕家彩妆那个人家只是放出了风声, 在几个男艺人中选个, 定了顾时延，这根本不能叫截胡, 只能怪他长得不够时尚。 门被推开，宋然同样穿着一身雕家出品的西装，区别在于, 他是找品牌方借的，而顾时延是他们赞助的。 他的身形比例偏单薄削瘦，有点不是那么能撑得起来，而顾时延的是量身订制，再加上他身材比例极好，一直被人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明眼人看了，这对比，高下立判。 顾时延是影蓝的“亲儿子”，不是普通人凭努力两个字就能轻易撼动的。 宋然和其他人打完招呼，冲他笑了笑，“《绝世宝藏》我看了，进步挺大的。” 顾时延摘下耳机，装作没听见他这句话，同他交握两秒，“合作愉快。” 等到发布会开始，台下两家粉丝局势紧张，除了海报和灯牌，顾时延还有一整面花墙，看样子，是出自专业插花师之手。 经过时，顾时延扫了一眼，听见粉丝问好不好看，他答道：“别乱花钱，赶紧回家写作业。” “人家已经工作了，为喜欢的人花钱你管得着嘛！”粉丝理直气壮地回怼，顾时延有些错愕地看了她一眼，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女生怎么都和那个死三八一样，狂得要命。 走到台上，他习惯性地站在了最边上，看着下面那片蓝色灯海，不禁有些疑惑，人类怎么能仅仅只靠一张皮囊就说出喜欢两个字呢？ 她们根本不了解私下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就比如说他，要喜欢谁，一定是知根知底，经历过许多事，不管分别多少年，再见也能毫不尴尬地说话…… “时延，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参加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已经一路采访过来，将话筒举到他面前。 “很新奇。”顾时延清了清嗓子，“当然，具体要做些什么我还不太清楚，等拍摄完毕，大家上水果台和各大网播平台观看就知道了。” “如果节目开拍，你接受不了，是否会提前退出？我是指万一，据说条件很艰苦！” “不会，我不喜欢半途而废。”顾时延郑重道：“以后要喜欢上谁，也是奔着一辈子三个字，不会轻易改变我的初衷。” “哇，时延你这种态度真的超级棒唉，也不知道你未来的女朋友会是谁，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的美少女，太幸福了！”主持人夸完他，走到舞台中间，拿出封闭箱中的一杆老式秤砣，“进入我们今天的主题，各位嘉宾，不知道你们有谁会使用这个？” “我会。”宋然举起手，“小时候我在乡下生活过五年，后来家里条件好了点才去城里的，很亲切。” 他走上前，接到手中，将道具摆上面，动作熟练，“两斤七两。” “完全正确！”主持人好不惊讶，“宋宋你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这种东西现在全国都很少见了呀！” “其实很简单。”宋然给她详细介绍地步骤，一时之间，所有媒体就把焦点放在了他身上。 等发布会结束，顾时延统共也不过讲了三次话。 回去的路上，程耳脸色凝重，“他到时候不知道要怎么抢戏呢，早知道不接这玩意了！” “合同都签了。”顾时延拿了块毛毯盖身上，“你怕他干嘛，我和他又不是一组，能抢到哪边去？” “你不懂，他当男二的时候就是专业抢戏户。”陈耳对圈内那点事心里门儿清，“这人擅长装受害者，每次都发通稿说自己没后台没背景小城市的人，平白无故就被男主的团队打压，吸了不少母爱泛滥的小女生粉他，还特意给他建了个反黑站，上部剧的男一人家直接放话，有宋然的剧没他。” “不就是想红吗？”顾时延心不在焉道：“这圈里谁不想红，他就明显了一点，又不是罪。” “别轻敌，时延。”陈耳以前也跟过一个艺人，是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崭露头角，后来被人下套，一个丑闻，再无翻身可能，前年在家心里落差太大，服药自杀了。 他是有经验的，劝道：“娱乐圈不比其他行业，有时候别人想整你，一夜之间就能让你跌落神坛，到时候不说主演，就是配角也轮不到你来上，在还完债之前，你不能有一刻的放松，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他明显是后者。” 顾时延抬起手腕遮住眼睛，“吃喝嫖赌我一样不沾，连去厕所你都跟着，能有什么事？” 陈耳提醒道：“那苏寥呢？” “微信已经拉黑了。”不提她还好，顾时延气得牙痒痒，不想说是他被她拉黑。 陈耳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作为一个偶像，粉丝才是最重要的。” * * * 京市雨过天晴后，除了要厚涂面霜，身体乳、唇膏、护手、脚膜，稍一不注意，就会起死皮。 加湿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苏寥打开网购来的香橼皮汁液倒进去，整间卧室里没过一会，都弥漫着好闻的气息，甩商场的那些娇艳香薰八十一条街。 吃完两块炸鸡，苏寥抽了片湿巾擦手，看着电脑里自己的独创触手大纲，《绝世宝藏》离收尾已经不远，想到顾时延那个欠扁的，她干脆重启陆子笙这个废物女主。 让他和女配拿着才拼凑完整的寻宝地图，在双双逃命期间，无意发现了从悬崖跌落脑子摔坏了的女主。 动了恻隐之心的男主，如果对这个柔弱无力的女主不管不顾岂不是很渣，那就背着女主抱着为了他而受伤的女配，艰难地躲过身后三帮人马的追杀。 期间还有段非常讨打的台词，毕竟女主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女配对男主的心又日月可鉴，辜负了谁都异常过意不去呢。 除了动作、台词，还要表现出那种摇摆不定，总之她将这里的细节描写的格外清楚，拍起来，那NG绝对少不了，目的很纯粹，就是要累死他！ 以往苏寥在结尾处，总是会卡思路，这次非一般的顺滑，她咬着奶酪干，将那些你来我往的打斗和冲突放大，紧要关头，剧中最大boss将主角队伍中的另外几名成员挟持，逼他交出地图。 在汉国，肯定是交出去，反派得到了地图，准备杀人灭口，这时男主智商爆表，画面闪回到五分钟前，他将真地图寄给了某个联络人，故意拖延时间，等男配搬救兵过来，女主这时终于恢复了记忆，开始驱动毒虫，对付反派，后来因为身体损耗过度而领了盒饭，死在了石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 金色的砖头至少有一千块，来历是主角的祖上当年和另外几名配角的父母在某个国营单位做地质考察期间无意发现了这处金矿，而且起了私心，最后由于不可抗力的原因，都没胆拿出去用，为了防止有人独吞，他们互相监视，但凡有谁敢轻举妄动，就会落得被举报的下场，可度过了那段敏感的时期之后，却开始心有不甘，将那份地图分成了六份，一人只有一部分，必须集齐才能知道金矿的下落，男主角就是听了父亲的遗言才开始了这段寻宝生涯。 故事就此圆满，告一段落。 国内的话，这个时候，当然是伟大的警察蜀黍出场，围剿了在场的所有人。 至于宝藏有多少，留给观众的，是无限想象。 苏寥也不知道审核标准是什么，反正她很贴心地准备了两个，发给了于制片。 隔天醒来，手机已经黑屏，插上电，未接来电二十三通，顾时延占了二十二通，另外的就是永诚影业的高经理来电，没接通给她发了短信，让她上那边，两点要开会，关于《恶魔制造机》选角一事。 苏寥回复完消息，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半，她赶忙洗漱，为了避免迟到，也没换掉睡衣，就火急火燎地在外面裹了件齐膝的长款黑色呢子大衣，伸腿迅速穿上水洗色的牛仔裤，眼下唯一不用费时弯腰系鞋带的是什么？切尔西皮鞋，简直是她的救命稻草，正要出门，她嗅了嗅，果断地折返两步拿了枚防毒面罩。 这次的项目和以往不同，她要追求票房，就不能全用没流量的老戏骨，而林森和她面临的压力也只多不少，他们旗下并没有艺人，只是参与投资，次次赔钱，要想盈利的心有，可市场到底什么个情况，他一个外行，也不大有把握。 不出意外，他们给出的候选人名单，也是流量居多，但想要偶像与实力并存的，真的很少，港台地区有中意人选，内地号召力却不是太行。 下了出租车，苏寥直奔会议室，刚一进去，她就觉得自己失策了。 中央空调那暖风像不要钱似地，坐下两分钟就把她吹得面红心热，很想脱了身上的大衣，可里面就一件丝质睡衣。 “你迟到了十五分钟。”林森看着腕表，“耽搁了我……” “一千亿。”苏寥打断他的话，真诚地鞠躬，“对不起。” 林森轻睇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资料丢到她面前，“考虑到那些艺人的档期问题，最好今天就给我定出选角。” “这种事情在汉国我来就算了。”苏寥有些悻悻地，“现在担的事越多，后面责任就越大，万一……” “废话少说。”林森一心二用，看着美股走势图，道：“高经理根据艺人商业价值已经把人选筛了一遍，你从里面挑几个就好，女主角是林茜。” “你姐？”苏寥对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童星出道，妈妈是国内时尚圈的女大佬，从小就洋气的不要不要，苏寥穿回力帆布鞋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全身上下高订衬衣裤了，她和她唯一的同款，是学校强制让穿的校服。 林森反问：“你有意见？” “确实很符合叶子这个角色，气场强大，身形也和人设没差。”苏寥看了下网上的图片，“所以她演技不行我可以喊停吗？” 林森埋头，促狭一笑，“打死她都可以。” “Ok。”苏寥翻开人选名单，看到第一个，她撇了撇嘴，有些嫌弃道：“顾时延？” 作者有话说：苏寥：真是一颗老鼠屎。 顾时延：那屎前面也要加上偶像与实力并存。 呕！ ！ 第二十四章 讨论指数、商业价值、影视票房、微博阅读量这几项都表明, 目前国内最红的男性艺人确实是顾时延。 在坐的其他几位听见了这声不满, 均是抬起头, 静等下文。 苏寥反应过来, 神色微敛，笑道，“我就是觉得好巧。” 林森看了眼手机，站起身，留下一句“我不介意你选他”便走了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觉得苏寥是为了避嫌才故意这么说的，毕竟, 他们两人私下是发小。 可这话到了其他人耳中，就成了另一层意思。 人类不管走到哪一步，都改变不了八卦的本质。 上次自家老板深夜出现在医院，给这位苏编送手机，紧接着，就是请人帮着她消除了所有负面.新闻，明显就是有情况，私底下, 那风声早传开了。 接着翻开几页国内近期大势男星的简介, 苏寥单手支着额头，有点糟心, 不对比还好，一路下来，好像也就只有顾时延不是那么粉头白面。 她很奇怪现在小姑娘们的审美, 专喜欢那种像女人的男人，像男人的去哪了？ 可能没人气，接不到戏拍，或者转型做了实力派？ 苏寥这么想着，身上热得不行，感觉有痱子炸开，只能迅速在矮子里面挑将军，极其勉强地选了顾时延。 配角则是用了另一本名单，有万年绿叶之称的霍东青老前辈，才得了上届香港的最佳男配，就让他出演充满了哲学智商的老队长吧。 苏寥逐一对着人设选角，拿着红笔写上备注，“高经理，你就按这个来进行邀约，我会争取在春节前把剧本写出来。” “好的。” 苏寥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灌了半瓶，左等右等，林森也没回来，她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有事再联系。” 话音刚落，林森推开半扇门，冲她招了招手。 这一举动让外人看了，更加落实了传言。 快步跟上去，苏寥拿手给自己扇了扇风，“还有什么事？” 林森本来准备开口，见她额上冒了一层汗，提点道：“京市已经已经开始供暖，你热可以脱掉外面的衣裳。” 苏寥看着他仅仅只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衬衣，羡慕地不要不要，笑道：“下次要开会，麻烦定在下午三点以后，让我有时间先把里面的睡衣换了再过来。” 闻声，林森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做的决定，静默片刻，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自我安慰后，他方才启唇，“一月一号，陪我前往临市参与朋友的婚礼，把你三围报给高经理，衣物首饰我提供，报酬会另算给你。” “啊？”苏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通，嗤笑了两声，“你当老娘出来卖的？还是在变相泡我？” 林森双手插在裤兜内，气定神闲地同她对视，“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苏寥气场不如他强大，装作淡定地撩了把头发，默默心算了一下他的身价，立马认怂，“好像没有，电视里像你这种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家伙，要看上谁直接甩几张巨额支票，十四亿人口，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会跟着你走，所以……元旦那天是按双倍工资结算吗？” 林森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偏过头，“十万出场费，别给我丢脸。” “成交。” 回到家，苏寥迅速扒拉掉外衣，先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懒洋洋地趴在毛毯上，拿计算器将各项税后的稿费加起来，大致可以将欠汉国银行的房贷还清，这样卖房手续会简化不少，按现在江南区的房价来算，只要能出手，还可以小赚一笔差价。 抱着对明天的美好想象，苏寥在泡面锅里特意加了两颗鸡蛋和鱼肠。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苏寥正准备接起来，看着来电人是钟向红，不禁有些奇怪。 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寥看了眼黄历，她生日还有两天，再说就是，钟女士也不会特意来恭贺她的。 按下接听键，苏寥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小苏。” 那边是道男声，如果没猜错，估计是前阵子在家门口撞见的那位。 苏寥声音冷淡，“你好。” “我今天找你是这样的，你母亲上次病倒后，顺便做了个全身体检，现在结果出来不太理想。”那边人沉吟片刻，“她现在在休息，一直拦着不让我告诉你，可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觉得……” “嚯，有义务照顾她对吗？就市面上常见的那种道德绑架喽？”苏寥语气嘲讽，拿起筷子夹了片生瓜放嘴里嚼了两下，“你说吧，什么病，需要多少钱？” “淋巴癌，医生说这种病的存活率不高，要病人心态好，配合治疗，恶化转至全身的很多，后面活几十年的也有，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不用你出钱，你母亲准备卖掉名下的房产。” 淋巴系统遍布全身，几乎可以算是最难攻克的癌症，苏寥屏息数秒，吁出一口气，“什么时候手术？” “第八医院那边的杨医生还要等半个月才排得上号。” “我明天过去。” 放下手机，苏寥看着碗里的荷包蛋，胃口全无，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吊灯，简直无力吐槽。 指不定是她前世作孽太多，才遇上这么个爹和妈。 不过是出了颗精子卵子而已，还想着让她帮忙养老送终！ 当年她确实是想着，把学习成绩提上去，讨钟向红欢心，是人都希望得到自己母亲的喜欢，她也不例外。 闹到现在这么僵，也是有原因的，而且不在她身上。 钟向红的单位，在数年前，莫名其妙来了个强制性的一对一帮扶。 就那种低保、残障之家，每个月都得过去帮人家打扫卫生什么的，还会有城市频道的记者跟着采访拍摄。 钟向红学雷锋，为此省吃俭用，把多余的钱全拿出去给人家添砖加瓦付学费，还找关系把人孩子送进了一中，和苏寥同级不同班，每次撞见，双双都是尴尬到无以复加。 后面的事情，更不用说了，现在想来苏寥还是有点意难平。 钟向红不知道是为了升职，还是纯粹地不喜欢她，从不主动帮她买件衣裳，苏寂年又是个没钱的，苏寥更加指望不上。 长身体的年纪，上学可以穿校服，在家还是穿校服，这就算了，关键是内衣这种东西总不能一直穿小号的，勒得她胸疼，又不能按着不给它长，不过提了一句，就被打上了和苏寂年一样的标签，赔钱货，最后钱是给了，给的不情不愿。 隔天，钟女士工资下来，立马跑去帮人家的孩子添置了三套内外的崭新衣裳。 没苏寥的份，尽管她的回力帆布鞋已经磨破了一个洞，她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对人家的孩子那么好，后来无意听见父母争吵，苏寥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体制内的员工，当年只能生一个，要超生就得丢了工作，苏寂年本就是无业游民，钟向红更加不能离职怀二胎，为此没少被公婆奚落。 这时间久了，她潜移默化，可能觉得低保家的男孩更顺眼一点。 苏寥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也没办法，带不带把这件事不是她能自行选择的，这还只是其一。 真正的导火索是什么，应该是周三那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大暴雨，苏寥背着书包随着人潮到了校门口，就看见钟向红拿着把伞等在那里。 人都是自恋的，她那会除了意外，还有点小惊喜，就觉得吧，她妈之前都是在作戏给那些上级领导看，其实还是和她最亲，正要走过去呢，低保那家的孩子比她还从容不迫地跑上前，挤到了伞下，一口一个干妈，叫得真他娘的亲！ 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她没等顾时谦接完顾时延过来，直接冒着雨跑回了家，赌气没吃饭，钟女士也没来喊，之后就是大病一场。 家里就像供着两樽雕像，没人发现，还是顾时延过来找她补函数，看见她窝在床上冒冷汗，赶忙拿了退烧贴过来给她敷上，否则病死了也没人知道，就像条无人问津的野狗。 从那一刻起，苏寥就恨透了钟向红，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她不再把钟向红当成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而且已经规划好了只要进入大学，寒暑假能在外面打工就坚决不回家，后面也着实付诸行动，开始了她自给自足的人生。 当然，钟向红是没有觉察到她这一点，每个月给低保家的帮扶，换来的，是人家干儿子数不清的手写感谢信。 寄到了她的单位，领导那边见了，又结合钟女士的其他优异表现，自然而然地开启了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升迁之路。 从一个小小的副主任慢慢地往上爬，才有机会被上级予以重任，从临市调到了京市…… 苏寥抿了抿唇，她还挺庆幸的，和钟女士的感情并不深，否则要人死了，还得伤心一场，误了工期就不好了。 打开电脑，看着屏幕，苏寥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半小时细纲，过了会又不怎么满意，全给删了。 她以为睡一觉就能好，可醒来不过八点半，抓了半天头发，还是没有找到灵感。 这种状况上次出现，是被全网抹黑人肉追踪那会，揣揣不安，定不了神，自然写不出好东西，还是回国后，歇了半个月才有所改变。 作者有话说：林森是准备带苏寥去参加隔壁安安的婚礼hhhh 第二十五章 《绝世宝藏》当前收视率已经破了230亿, 除了女一陆子笙被万众网友唾骂嫌弃, 其他角色现在的资源全都往上提了三档。 剧情已经转入尾声, 配角们陆续杀青, 在长达几个月的相处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舍。 顾时延戏份最多，同样也最惨，和他们合完影，转头就是下水戏。 扑通一声，冻得完全无法动弹。 咬着牙勉强适应，在水下走出两步, 等到导演喊“开始”，他闭气蹲在水中，等岸上的那群“反派”搜索完现场离开，这才警惕地冒出面孔，小心翼翼地脱离水面，躲在树干后，伺机而动。 直等到导演喊停，顾时延吐出一口雾气, 快步走上保姆车, 等陈耳关上车门，这才放下偶像包袱有点崩溃地叫唤了两声。 “要死了, 我靠！” 程耳神色紧张，把暖气开到最大，慰声道：“时延, 忍一忍，马上到酒店泡个热水澡就好了。” “下部戏，必须给我找替身，否则想都别想！”顾时延脸色刹白，拉下挡帘，立马换上了纯棉的长袖长裤，还在外面裹了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 “你还别说，今天永诚有部开年大戏找了过来，就在《返璞归真》后面开机。”程耳把保温杯递给他，“投资高达十二个亿，请美国卢卡斯工厂的人来做特效，配角都是老戏骨实力派。” 顾时延打了个喷嚏，拿纸擦了擦，“他们接受公司报的片酬？” 程耳笑道：“他们给的一个亿！” 顾时延挑了挑眉，“这么多？” “价格和时长成正比嘛，据说是系列片，他们准备一口气先拍三部，分别间隔四个月上映。”程耳说完，越想越不对劲，“我感觉挺亏的，进组时长150天，这期间没曝光，要电影扑了就完了。” 顾时延思索片刻，“讲什么的？” “貌似是人类与病毒之间的战争。”程耳打开邮箱，扫了眼那边负责人发来的故事梗概，看到末尾，他讶声道：“我天，怎么又是这个苏寥。” 永诚影业的戏，找苏寥当编剧，想到近期网上的传言，顾时延脸色沉下来，“你和那边的负责人说，我没档期！” 程耳侧过身子，“那综艺完后我们干嘛？” “接其他活，我懒得理她！”顾时延见到了酒店门口，起身快步回房间，上浴缸泡了半小时人才缓过来。 ＊ ＊ ＊ 京市在国内，医疗技术还算排名靠前的，可人也多，第八医院的肿瘤科更是声名在外，常年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大小病患。 要钟向红没退休，打个电话过去，人家指不定会给她安排插个队，可现在，都得按规矩来。 小病拖拖死不了人，这癌症今天小明天估计满身跑了，苏寥楼上楼下的咨询，跑了几趟，最后没办法，她拿出包里的卡，上取款机拿了五万块钱包好，没过一会，就被医生赶了出来。 人脉有时候果然比钱有用，这是苏寥近期得出的结论，回到家属院，把卡递到钟向红面前，“我没空陪你耗着，里面有三百五十万，不用你卖房。” 钟向红偏过头，“我用不着！” “那你卖完房子准备住哪？”苏寥知道她是没脸要，笑了笑，“难道是指望你干儿子帮你养老？还是您老人家单位有保障？得了，进口药医保百分之五十不报销！” 钟向红窝在床上，“我死我生与你不相干。” “你以为我想管你？”苏寥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那个相好的给我打的电话？就是让殡仪馆通知我领骨灰盒我也不介意的，我出生到现在，有你没你都一样！” 钟向红气得粗气直喘，“你给我走，再有人敢打电话给你我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听了这话，那名中年男子端着药进来，不赞成道：“向红，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说气话？” 钟向红剜了他一眼，“你们都给我走，没一个好东西！” “就你好！”苏寥拿笔把密码写卡上，塞她枕头下，“钱给你，就当是还了你这条命，以后没事别联系，闹心！” 她走的匆忙，出了小区，浑身上下就就还剩下包里的五万块现金。 别人生病，让她一贫如洗。 看了眼日期，得亏马上《绝世宝藏》最后的一期稿费马上到账，否则连汉国那边的贷款都没法还，只能等电影剧本写完，拿到剩下的款项。 高经理来电：“苏小姐，男主角那边说是没档期，麻烦你再给我一个人选。” “我对其他人没什么印象。”苏寥抿了抿唇，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她现在脑中空空如也，不说人选，就是剧本也不一定能如期写出来，“你看谁顺眼就选谁，不不不、不行！” 她现在是签了对赌协议的人，要带不动票房，不仅是数亿资金打水漂，她今后的职业生涯也会就此断送。 “稍等，我问下。”苏寥早饭没吃，到拐角菜市场门口，拿手机扫码买了个牛肉鸡蛋卷饼加现磨豆浆，上公园里头，看着相亲角的大爷大妈，她拨通了顾时延的电话。 对方很不客气地给她挂断，苏寥面露不耐，再拨，对方再挂。 这坨臭狗屎还来脾气了。 改打陈耳的电话，那边接的很快，熟练地背道：“影蓝传媒顾时延经纪人程耳，您是哪位？” “顾时延在干嘛？”苏寥不客气地问道：“为什么不接这部电影？” “我们时延拍下水戏发高烧了。”陈耳护短心切，“啧”地一声，“苏小姐，下次你可不能安排这种剧情，昨天夜里只有4度，还不许改戏，一般人哪受得了？” “死三八，不接还要理由？”顾时延头顶退烧贴，抢过他的手机，嗓子都烧哑了，“接了让你成心耍我玩很高兴是吗？！” 苏寥略微有点过意不去，清了清嗓子，“都是剧情需要，下次老娘可以破例为你改戏。” “呵呵，不用了。” 苏寥给他脸不要，没好气道：“这部电影能轮到你头上是你的荣幸，知道吗？要在汉国人家挤破头皮也没份，你要感谢傅姨把你生的人模狗样……” “那你选别人好了，我不配！”顾时延打断她，挂掉电话，转过身，鼻子已经被堵上，连灌了两碗浓浓的姜汤，他蹙眉问道：“你说她为什么要求我？” 程耳摸了摸鼻子，“有吗？” “没有吗？”顾时延看向他，“你是不了解这个死三八！” 第二十六章 喝完手中的豆浆, 苏寥觉得他简直是在找死, 拿手机发了条短信, “我不介意给狗仔爆料, 说你十三岁还尿床。” 顾时延气得直坐起身，“都说了，是外面的猫跑进来生孩子弄的！” 苏寥忍不住地笑了两声：“我管你，不接也得接，老娘由不得你。” 顾时延看到这条消息，转念一想，他面露得意, “谁怕谁？小心我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小姑娘，怎么没有去上班？” 苏寥抬起头，看着面前热心肠的老大妈，她收起手机，兴趣缺缺地答道：“不好意思，我文盲不识字社会底层无业游民，没车没房没存款，没资格谈婚论嫁结婚生子。” 老大妈怔住, 其他不知情的老头老太围上来, 对着苏寥一阵夸，你一言我一语, 仿佛她是头珍贵稀有的观赏型动植物。 老大爷摘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是京市人吗？” 苏寥摇头，“不, 山区过来的。” 另一位大妈插嘴，“有男朋友吗？” 苏寥站起身，“有，不多，也就三十来个。”说着，她拎起包，溜的特快，留下大爷大妈站原地均是目瞪口呆。 回去的路上，苏寥没坐出租，选了公交，上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当初刚入学那会，金教授下达的任务就是让她去观察社会上各个阶层的人和物，世间百态都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捕捉。 现在状态不在，开机却在倒计时，苏寥感觉自己是走到了瓶颈期，拿出包里的记事簿，她开始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和举止谈吐来起草人设。 时光像是回溯到了刚入行那会，她仍旧只是那个名不见经传格子慢，为了生存，去当汉国某位知名编剧的助理，十二集有八集都是她代笔，不署名，拿最少的钱，赶最难的剧情。 那时候仿佛精力无限，有源源不断的激情支撑她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现在这种感觉却已经变质，成了金钱至上主义。 这样想着，苏寥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小姐姐，加个微信？”对面的男孩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摘下帽子，笑意吟吟地递上了自己的扫码界面。 苏寥回过神，扫了他一眼，“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老娘都能当你妈了。” “我不介意姐弟恋。” “我介意！”苏寥冲他翻了个白眼，再次觉得现在小孩子没救了，干脆提前下车，买了杯咖啡提神。 人是不能对自己的信念产生怀疑的，就是爱好转成工作也无可厚非，这世界上谁不是在日复一日地枯燥运转，她还要好一点，至少每部片子的情节都会有所不同。 回到家，在电脑前一直磨蹭到凌晨三点，看着硬写出来的十几页对白，虽然看着没什么问题，但平心而论，仍旧达不到她想要的水准。 关掉文档，苏寥趴在瑜伽球上，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深呼吸。 大脑空空如也的情况就这么持续了整整三天，苏寥不仅颓且丧到爆表，巧克力、炸鸡、水果全塞进肚里，也没能把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找回来。 眼看着时间流逝，她却没有丁点头绪，实在无法，只能向金教授求助。 “出去走走，摆脱掉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 金教授生活中极富情趣，只要有空就会去到各种场所进行记录，这是他的灵感源源不断的主要原因，“创作者除了知万物，还要行万里，用王阴阳大师的话来说，要做到知行合一，你不应该一直躲在房间里，与世隔绝，这会使得你的五感趋向迟钝，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带有灵气。” 苏寥瘫在地上，“外面空气不好，人更加。” “世界本就充满了多样性，你不能去排斥它。”金教授纠正她的病态思想，留下一句“我正在和老友聚会，你自己好好考虑”便切断了联系。 苏寥无法，算了下截稿日期和自己已经浪费掉的时间，她拍了拍额头，勉为其难地打开了旅游网。 深秋的长白山会有雾凇秋色青美什么的可太冷，三亚海不错暖和点但人多，往西去，海拔太高她气虚受不住，干脆选了个冷门的中部景点。 等到了集合地，苏寥顿时有点小窒息。 大巴上全是一家老小，倒是没那么无聊和她搭话，可隔三岔五就让她帮忙拍全家福合照。 苏寥和他们格格不入，走到一边看风景，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脱离大队伍。 树干上的标识就是一路向上，到了终点，导游就会等在那里，她也不急，还觉得安生了不少，延着路线，慢悠悠地看风看树看云雾。 就没看到，迎面飞奔而来的小猪仔。 摄制组的跟拍人员已经换了三个，而顾时延是嘉宾，没法找替身，追得大气直喘，连睫毛上都沾染了几滴汗珠，眼看着那头小猪仔要撞到游人，他大声吼道：“让开！” 苏寥只觉得这声音耳熟，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两只猪蹄，微愣了愣。 如果这是部狗血汉剧，那苏寥可能会身体向后仰倒，在接近地面的0.03公分，被男主拉到怀中，从大惊失色到二人深情对视，接着，就是长达三十秒的口水交换的恶俗戏码。 可苏寥不是小白花主角，她举起包包甩向那头猪，顺便抓住它的双臂，毫不留情地用膝盖将其压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顾时延完全看傻了眼，有些惊恐地看着她，“靠，死三八你怎么在这里？” 苏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猪，有些好笑道：“你不接我的电影，是准备在这养猪发家致富？” 顾时延剜了她一眼，恨恨道：“你管我？别以为缠着我，我就会接你的戏，想都别想！” “时延，抓到了吗？”摄制组工作人员跟上来，顾时延伸手把她转了个身背对来人，抱起小猪，走上两级台阶，忍不住地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抓到了。” “没伤到人吗？”导演有些担心地瞅了眼那名游人，问道，“刚才还有堆老年人经过的。” “没。”顾时延将猪放在镜头前给了个特定，过了会，扭头，看着在后面跟着的人，不经意地笑了笑。 抚了抚小猪仔的肚皮，拿出手机，他单手发出信息：“别死不要脸臭癞皮，我可不想和你传绯闻，赶紧给我滚。” 苏寥“呵”地一声，要不是有摄制组的人在，她绝对一脚把他踹下山，当五A景点他家开的，自恋狂！ 作者有话说：程耳：不是让人走嘛，你送这一包地瓜给她啥意思？ 顾时延：噎死这个死三八！ 第二十七章 《返璞归真》这档节目, 主打回归本真的口号, 四组嘉宾全部入住在贫困户家中, 没有电气化设施, 用水也特困难，需要翻过两座山，为了避免回来的路上漏掉太多，遂用的是古人的智慧，把竹筒中间凿空来接水，每根大约六升左右，一趟背个三十来根, 目的就是要累死人不偿命。 当然，拍摄是拍摄，收工了，大家都是坐车往后山的农家乐走，住宿条件一般般，可在这种穷乡僻壤，却显得异常弥足珍贵，但凡录制完自己的镜头, 所有嘉宾都会立马往这里走。 暖色的灯光洒下, 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 顾时延看着面前的牛羊火锅，拿起筷子很想尝一口, 程耳非常不客气地端了盘白菜放他面前，“时延，冬天容易长胖, 要时刻保持形象。” 如果不是有工作人员在场，顾时延分分钟踹不死他，蹙眉指了指他碗里的羊排，咬牙提醒道：“做人不能太双标。” “又没人关注我的死活。”程耳顺势咬了口肉，看着他，商量道：“要不，先吃，待会多加八十个俯卧撑？” “不想活了你直说！”顾时延白天又是上山又是下地，累死累活，到头来，却只能像只山羊啃青菜，心中恼火得紧，扭头就等自己的水煮鸡胸肉过来，无意间却是看见了从楼上走下来的苏寥，他眉头微挑，嫌弃中带着几分惊喜，情绪复杂的要命。 这个死三八，怎么还没走？ 苏寥白天爬了几座山，回到房间一觉睡到现在，肚子饿得不行她才醒。 扫了一眼客厅正在吃饭的人，她嗅了嗅，还挺香。 径直走到收银台，拿起菜单，景点里的物价也不算离谱，老母鸡汤也就八十八一碗，她干脆来了四菜一汤加二十根羊肉串。 扫码付款完，手机震动两声。 【死三八，你到底想干嘛？制造偶遇想让我关注你？】 苏寥看完短信，转身扫视了一圈，待看到那张欠扁的脸，她翻了个白眼，一天撞两回，这真是出门踩屎的运气。 顾时延的短信接连不断。 【像你这种丑八怪，我劝你最好早点死心！】 苏寥嘴巴微张，感觉他完美地诠释了“不要脸”这三个字，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正要走上前拍死这坨臭狗屎。 门外又走进来了二十几个人，吵得不行，身上都戴着水果台标识的胸牌，她又扫了眼正在用餐的那群人，敢情都是一伙的。 要知道，网上有百分之九十的八卦都是内部工作人员传出去的，为了避免后续麻烦，她只能先默默地退到角落坐下，等秋后算账。 顾时延嚼着青菜，见她就在自己的斜对角，拿起手机。 【你现在比那群私生饭还恐怖，和我保持距离，知道嘛？】 苏寥抬手，给他手语，“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踪你，单纯过来散心，懂吗？” 顾时延“呵”，同样比划了起来，“借口，这山里面穷得叮当响，神经才会来这里旅行，撒谎前麻烦检查一下前后逻辑。” 苏寥被气得快得内伤，拿起桌上的面纸砸过去，瞪着他，双手迅速回复：“我劝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老几？” 顾时延接住纸，贱兮兮地冲她笑了笑，大拇指弯起来：“正好我桌上纸用完了，谢谢你！” “时延，你在干嘛？”程耳有些不解地看过去，见了苏寥，他吓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有些惊诧道：“苏……哦……水煮鸡肉上来了，你赶紧趁热吃！” 苏寥收回视线，拿了颗牙签在桌上戳了十几遍泄愤。 这时，有人走到她对面，问道：“能拼个桌吗？” 抬起头，苏寥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她撩了把头发，声音不冷不热，“看在你长得还不算讨人嫌的份上，勉强可以。” 宋然看清了她的样子，坐下后，拿出手机比对真人与网上的照片，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苏编剧？” “怎样？”苏寥见服务员已经把自己的羊肉串送过来，拿起一根咬了口，打趣道：“想献身吗？不好意思，我对你们这些小屁孩没兴趣！” 宋然摇头，伸出手，“非常感谢你，选我担任《岁月有时》的男主角。” “哦……”苏寥难怪觉得他眼熟，“别谢我，是杨制片选的，我又不知道你私底下是个什么样。” “那苏小姐过来这边是？”宋然从进门起就注意到了她和顾时延两人的小动作，微侧过头，正好对上了顾时延恼怒的神情，心下不禁了然。 “旅游。”苏寥根本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节目组，在网上查了通，有些好笑道：“《返璞归真》感情就是白天做戏，晚上住酒店，真是虚伪做作。” 她有意讥讽顾时延，宋然却莫名躺枪，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得亏助理将他的晚餐端来，缓解了尴尬。 一碗无油无盐的低脂鱼片加两枚水煮鸡蛋，让人看起来毫无食欲。 适时，服务员把苏寥点的爆炒回锅肉、清蒸鲈鱼、笋尖煲鸡汤端了上来，让二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然有些意外，“苏小姐晚上胃口不错。” “还有两道呢，吃再多也比你们瘦，羡慕不来。”苏寥拿起筷子，也不要米饭，夹起两根鲜嫩的笋尖塞嘴里，期间也不遗余力地损人到底，“你这种都快瘦成芦柴棒了，光结食不行，要运动知道吗？都像只菜色弱鸡，模仿汉综前，也看看人家的身体管理。” 宋然被她损得一文不值，脸色却没变，好脾气地点头，“受教。” 那端，顾时延一口气塞了颗鸡蛋进嘴里，眼也不眨地看着斜对面，现场太吵，他也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想到之前的那些传言，他不大确定地问道：“她来这里，难道是为了潜他？” “可能。”程耳扒着米饭，心中大石落地，反正不是为了顾时延来的就行，“《岁月有时》不就是苏寥亲自选的吗？” “你不是想搞这个宋然吗？”顾时延脸色阴沉，活生生地把手中一次性的筷子给掐断了，“给我今天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拍下来！”说着，他丢掉筷子，直接起身回到楼上，气到肺炸，死三八，原来真不是冲着他来的！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会有点忙 可能无法保证日更了 抱歉 但我会尽量抽空 对不起 有时候为了更新熬过几次三四点 可这阵子三次元事太多精力实在有限 但只要有空我还是会坚持更新的 谢谢大家的陪伴 等我忙完 会保持日更的 第二十八章 凌晨时分, 喧嚣退却。 顾时延本来就没睡踏实, 看了眼时间, 他推掉身上的被子, 仗着腿长，也不穿鞋，直接跨到隔壁床上，把程耳摇醒，“起来，赶紧的。” “嗯？你是哪里不舒服吗？”程耳迷蒙着眼，抬起手背放在他额头上, “没发烧呀，是肚子吃坏了？” “去盯着宋然！”顾时延把人拉起来，“曝光他的丑恶行径，弄死他！” “现在还没到时候，要弄他肯定得等到证据确凿。”程耳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明天早上五点，我拿录像机去蹲，你赶紧休息, 否则小心长黑眼圈影响颜值。” 顾时延迅速取出衣柜里面的羽绒服丢给他, “明天不就晚了？” “什么晚了？”陈耳本来都重新躺回去了，等厘清他话里面的意思, 他跟着起床，“啧”地一声，“时延, 我说你管人家呢，苏寥她就那样，傍上林森帮她压下丑闻没错，但汉国那边可是板上钉钉的，这才几天，就看上了宋然，否则非亲非故的，她为什么要选他做男一号？还大老远地跑过来。” “你不去拉倒！”顾时延换好衣服，临出门前还带了台专业画质的相机，“我自己去！” “时延，你冷静点！”陈耳赶忙冲上去把人给拦了下来，“你要意气用事把人打了，明天宋然指不定上ICU干躺半个月不出来，让营销号把你往死里黑！” 顾时延剜了他一眼，把相机挂他脖子上，“你知道就好！” “就这一回，没下次了真的。”程耳是个有原则的人，尽管对上这个天王老子一点屁用也没有，他叹了口气，就踩着那双走路不带声音的棉拖，动作极轻地走出了房间。 * * * 走廊尽头的另一端，小刘听了宋然的交待，出来蹲顾时延的恋情实锤，目的很简单，就是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这样，宋然才能成功取而代之。 他先是下楼找前台，说自己把充电宝借给了一个叫苏寥的女孩，明天要进山跟组，得要回来，问她究竟住在哪间房，前台是山里的小哥没啥心眼，立马打开电脑查了下，告诉他，人在229。 他离开没一会，程耳下楼，到前台处，摸了把鼻子，说自己借了两千块钱给那个叫苏寥的女孩，她说转微信给他的，现在三小时了，还没还，问她在哪间房。 前台小哥略一思索，感觉苏寥应该是个骗子，十分配合地答道：“她在229，明天早上就退房，你赶紧去。” “好的，谢谢。”程耳捧着相机将电脑界面拍下来，快步上楼，看见宋然的助理正守在229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立马举起相机，连按了三次快门，得手后转身就走。 小刘听到动静，有些惊诧地望过去，吓得立马收起了手中的录音笔。 门里面的苏寥对此一无所知，正捧着平板，三刷《星球大战》，敲门声响起，她坐床上连位置都没挪下，“什么事？” 大半夜的，程耳见了他就跑，让小刘已经笃定顾时延就在这房间里面，他把手机往上推了一下，“美女你好，我有件衣服挂在你阳台上了，能不能帮我捡下？” “不能。”苏寥除了怕被人抓进山里当老婆，另一个就是这块气温太过阴冷潮湿，她捂在床上，半天被子里才暖和点，动动就全没了，遂不客气道：“你明天来捡，别吵老娘睡觉。” 小刘心下顿时确认了这一猜想，退到一边，准备来场瓮中捉鳖。 * * * 程耳回房后，摘下帽子，重吁了几口气。 顾时延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相机，迟疑地问道：“拍到了吗？” 程耳灌了半瓶水，“小刘在门口守着。” 顾时延眉头紧蹙，“我是让你打断他们，你是脑残吗？” “你管得了初一，管不了十五。”程耳把门反锁好，拦住他，劝道：“我这次算是亲眼目睹，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这种人没什么好喜欢的。” “谁喜欢她！”顾时延将那三张照片来回翻了好几遍，“呵”地一声，他气得抬腿将茶几一脚踹翻，“不知廉耻！” “我看这么多花边新闻也不是空穴来风。”程耳把茶几扶起来，“睡吧，人是会变的，小时候用来回忆就好了，现实往往伤人，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时延你。” 顾时延思索片刻，气的拿起手机开启了骚扰模式，五秒一通电话，响一声就挂，目地很简直，就是想把宋然吓萎！ 苏寥看着来电，翻了个白眼，感觉这家伙颈部以上重度偏瘫，简称智障，连短信都不想和他回了，直接切换成飞行模式，继续看片。 顾时延打不通她的电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死三八和宋然在一起不可描述的画面，他晃了晃脑袋，翻来覆去睡不着，吼道：“给我把消息发给媒体，弄死他！” “嗯，这都实锤了，他想洗白很难。”陈耳抱着电脑，正在图片上加字，标注“229为某S姓编剧的房间，图中的人物小刘是宋然的助理，时间凌晨一点十分”，处理完，他直接给发了过去…… 隔天，宋然一早就被公司高层骂了一通，他本意是准备让小刘拍到实锤给媒体放消息的，没想到程耳竟然恶人先告状，巧妙化解公关危机，现在的心情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网上全是骂声，还吐槽他违背了《返璞归真》这个节目的初衷，为了拿资源，竟然请假出来和S姓编剧睡觉，敬业、单纯不做作的人设瞬间崩塌。 关键是现在公司那边连解释都找不到切入点，要说全体嘉宾都是录完回酒店，那他绝对会被水果台封杀，而小刘出现在229房门口的时间点也确实很诡异，不得不说程耳这招回击可以称得上漂亮。 * * * 大清早，顾时延眼睛里头红血丝明显，看谁都不顺眼，经过宋然身边时，见他脸色不好，只以为是昨天夜里没休息，故意用力撞了他一下，也没道歉，径直走上车，他全程沉默，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忧郁色彩。 等到达拍摄地，他就像台没有情感的机器，脱掉外衣钻进那张像破布一样的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导演抬起机器到他房间准备就位，喊了声开始，李姐（演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到床边喊他起来吃早餐。 顾时延摆手，带着鼻音“嗯嗯嗯”，结果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起来。 李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吃，我们可就吃完了，出去干活没人帮你做饭的。” 顾时延十分干脆，“不吃。” 嗯，剧本上他就这种人设，等太阳照进来，他才会起床，然后去后院鸡窝拿蛋，笨拙地做那种漆黑一片的煎蛋，实际上他也确实不会做，完全本色出演。 剪辑组很快把这一段处理好，拿《返璞归真》的官微，先是发了条“导演们小心翼翼进入顾时延房间”的动图，接着就是这条取名为“现场曝光一组顾时延‘床照’”的片花，尽量堵住网友们有关“综艺都是作戏、走剧本”的猜测。 陈耳是个机灵怪，现在宋然不得人心，那他们就要多表现，拿自己的微博拍了一张现场照，并附文字“时延每天都睡不醒【摊手】【笑cry】”。 很多“盛世美颜”家族成员都对他设置了特别关注，属学生党最多，纷纷留言“这不是懒，大冬天的，不是为了上早自习，她们也想一辈子都待在被窝里不出来、“呜呜，时延小宝贝真可爱，和每天我早晨的状态一毛一样啊【飞吻】、被子太薄了吧，心疼哥哥，千万别感冒了哟【比心心】”。 至于顾时延本人，原本确实是在演戏，可昨天夜里大动肝火根本没睡着，还默默地怪罪了一把自己眼瞎，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渣，背着陈耳，无声地流了半斤泪。 那是认清现实后，却仍旧无法彻底不去喜欢她的愤恨，心痛如刀绞的同时，还得在人前强打起精神，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种不带痕迹的表演，让他整个人都格外疲惫，遂演着演着，不知不觉中他进入了真正的睡眠……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渣女！ 程耳：嗯！ 苏寥：人在床上坐，锅从天上来 宋然：我本意去杀人却被人反杀…… 【小可爱们我回来了，离开的这几天，其实是去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是为了后面的剧情更真实，我去写了一集剧本哈哈哈，然后了解了一下下，非常对不起断更这些天，为了补偿你们，希望你们能留个评论（逗号也可以）我好发红包给观看的读者，这本文可能快上架了，写的不好，但还是非常期待你们能继续观看哟！】 第二十九章 早上八点半, 导游在车上清点人数, 数了三遍都是差一个, 最后还是报名字让大家喊到才筛查出那条漏网之鱼。 导游摇了摇头, 感觉这名游客非常不配合，下车重新踏进农家乐去叫人，足足拍了两分钟门，苏寥才转醒。 她先是和往常一样，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意识到目前是在参团旅行，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 立马爬起身，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纯素颜上阵，到楼下打包了一份早餐，刚走上大巴就迎来了好几道埋怨眼神。 “我说这位苏小姐，我们一家老小出来玩趟不容易，麻烦你下次注意点，不能因为一个人让我们干等上半天。” “对不起, 明天我一定准时。”苏寥态度非常诚恳, 耽搁别人的时间，确实不对,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错了就认错，不会较真说自己统共就用了一刻钟。 在座位上坐好, 苏寥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她掏出手机，关掉飞行模式，新闻和短信推送不断，正准备一键删除，待看到“某S姓编剧夜会国民人气偶像宋然”这个词条时，她右眼皮跟着跳了两跳。 昨天就和这个宋然拼了个桌，而且还是他自己硬凑上来的，应该不至于吧？ 不确定地点进去，一目十行看完起因经过，苏寥嘴巴微张，这也能往潜规则上面扯？ 打开微博，苏寥看着热门已经被网友搜索成了“爆”，评论区全是口吐芬芳的网友，骂她不要脸，仗着有后台，为所欲为，先是祸害汉国欧巴，现在又来染指国内的潜力股，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并且列出了一排长相出众的男星，还有一堆人求她放过顾时延，这么纯粹干净的男孩子已经不多了，拜托她千万别去辣手摧花！ 苏寥一个头两个大，她今年真是倒霉到了家，现在那些网友估计更加癫狂了，压恶评、和谐她的名字、查无此人全部失效，她的百人斩已经升级成了千人斩，得了个谐音代称“仙人掌”，在网友的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并且长成了一颗苍天古树，想锯没门，那是保护植物。 苏寥咬掉嘴唇上的死皮，必须洗白，否则回京市，还没到家就会被打死。 大巴穿过几座桥梁，到达飞天瀑布，苏寥根本打不起半点精神下去，坐她旁边的女孩站起身，见她丝毫不自觉，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让一下？不对……” 苏寥回过神，起身让行，对方走出两步，又回头，把她和手机上的照片来回比对了两遍，好奇道：“你是S姓编剧？” 苏寥直觉她是看过今天的新闻，戴上帽子，睁眼说瞎话，“不是。” “就是你，照片上的装修和我们住的这家酒店一模一样，我说你昨天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拼饭，原来是在等宋然。” 苏寥戴上口罩，“不是。” “别撒谎了，我可是‘盛世美颜家族’第三十八团团长周艾希，你们娱乐圈没几个好人，当然，不包括我们家时延。” 又一个脑残粉，苏寥为了甩开她，没需求都上了趟卫生间，思索片刻，给顾时延打了个电话。 那边程耳看到来电提醒，接起来，走到树后边，确定没有外人在场后，不客气道：“苏小姐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好，时延他现在很忙。” 苏寥求人，气势不由自主就会低上许多，“麻烦回头帮我找酒店老板调一下监控记录，打包发给我。” 程耳却觉得她是心虚，想篡改酒店视频，他也不戳破，“不知道酒店监控是不是天天开着，我到时候帮你看下。” “谢谢。”苏寥微松了口气，走出卫生间，看着不远处的瀑布，她犹豫着走上前，那名顾时延的脑残粉又跟了上来。 周艾希把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现在最热的话题是什么？” 苏寥偏过头，“我对你们未成年的世界不敢兴趣。” 周艾希打量了一遍她的全身上下，“身材确实不错，网上有十八万名女生愿意和你交换，毕竟可以睡遍亚洲人气美男。” 苏寥好气又好笑，“那她们全部去当编剧好了，当了就知道，其实艺人全靠人设和包装，真没什么可喜欢的。” “我可不像你这么花心。”周艾希说着，讨好地看向她，“宋然是你男朋友，也参加了《返璞归真》，一起的，那他肯定有顾时延的联系方式，帮我要个行不行？” “没有。”苏寥还指望他帮自己做事，要泄露私人号码，绝对会被骂。 周艾希不依不挠，“宋然的总该有吧，我自己问他。” “也没有。”苏寥被她烦得不行，失了赏景的心情，转身就准备往车上走。 周艾希伸手抢过她的手机，对着她人脸识别解锁完，跑到一边，哀求道：“拜托，我就问一下！” 苏寥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想追上去，她快步跑到二十米开外，打开通讯录翻了翻，还真没看到宋然，近期通话最新的一条是拨打给“重度脑瘫儿童”的，可能就是他，拨过去，那边没两声就给接通了。 顾时延中场休息，喝了一瓶苏打水，看到来电，他脸色微沉，接起来，没好气地骂道：“你烦不烦，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直接挂断，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个死三八，是不是和网上传的一样，在集邮，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将手中的瓶子捏至变形，该死，他怎么能生出这种恶心的期待感呢？ 他才不乐意，要么就当第一个，要么就是最后一个，否则，免谈！ 周艾希愣在原地，这声音哪听哪熟悉，就是不太确定。 苏寥趁她不注意，夺回自己的手机，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抢劫和侵犯他人隐私权吗？” 周艾希关心点完全没放在她的警告上面，“你手机上的重度脑瘫儿童是谁？” “那肯定就是重度脑瘫儿童，还能有谁？”苏寥顾左右而言他，回到车上，很庆幸自己没有备注真名，为了避免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她很果断地把人脸识面给取消了，用指纹更安全一点。 “我听着有点像我们家时延，可他脾气很好，不会这么凶的。”周艾希也不跟着自己父母拍照了，抓住她的衣袖，“你帮我问问嘛，我真的超级喜欢他的。” 苏寥昨天看片到三点半，如今想补个觉都成了难事，摘下眼罩不解道：“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周艾希点开相册，花痴属性附体地划动着那些高清生图，“你不觉得他长得特别帅吗？” 苏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还好，就一般。” 毕竟从小就看着这张狗脸长大的。 “哪有！”周艾希把自己的耳机分她一个，“那声音呢？是不是很好听，我耳朵都怀孕了！” “也没见你长出一个小耳朵。”苏寥给她科普，“有合成器美化，你唱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周艾希点开自己最喜欢的那张神颜，放大了数倍给她看，“他除了眼睛好看，睫毛还超级长的，天生的。” “花痴。”苏寥无情嘲讽，“这不正常操作，要男的还贴假睫毛，我可能会怀疑他的性取向。” 周艾希被噎得不行，一口气道：“那你不觉得他皮肤很好、锁骨勾人，手指修长、个子高、身材好，腹肌匀称不夸张吗？” 苏寥冷笑三连，“总结来说，你喜欢的就是他的一张皮囊而已。” “不止，他人品好，演技佳，那个杀手直接把我秒了，还有最近那部《绝世宝藏》我一路追到尾太好看了。”周艾希滔滔不绝，“最重要的是，他对粉丝很好很好，团长她们上次赶去参加他的活动，事后他还自掏腰包请她们吃饭，都说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四五倍！” “那都是给你们呈现的讨喜人设。”苏寥在汉国什么样的人气欧巴没见过，“都是为了赚钱，赚你们的钱。” “我乐意！”周艾希似乎和她较上了劲，点进顾时延的往期直播间，当着她的面连砸了五艘邮轮。 苏寥见状，扯了扯唇角，瞬间觉得当偶像这钱真他娘的好赚。 作者有话说：苏寥：顾时延的脑残粉像病毒一样，无处不在。 顾时延：那不必须的，谁让我长得这么帅，就你眼瞎看不出来。 苏寥：呕！ 推荐下自己的接档文：《无性婚姻》感兴趣的收个藏 【文案】 廖可嫁进罗家六年，丈夫从来不曾碰过她。 家里长辈催促，廖可毫无意见，倒是丈夫一直找着各种理由拒绝。 不是公公病重，廖可恐怕到死也不知道丈夫他身患隐疾，且无药可医。 廖可最终还是怀孕了，至于孩子他父亲是谁，那得问她丈夫。 《三年筑基，五年灵寂》 赵落落，年龄十八，宅、追星少女，不幸被平板砸在面门上后成了植物人，唯一的遗憾是还没来得及去看一场她爱豆的演唱会。 死后，她没有立即消散，而是被系统拉进了一本名叫《绝世灵根》的网络小说中，只要完成里面的所有任务，她就可以得到一次复活的机会。 赵落落强烈表示自己是JJWXC的忠实书粉，不看QD男频，能不能来点简单的粉红恋爱小言情。 系统愣了愣，“里面的男主角长得和你偶像一模一样也不要？” 赵落落一本正经地支着下巴：“我觉得人要保持求知欲，勉强可以试一试！” 三年后，进入《绝世灵根》好不容易才成功筑基的赵落落，系统你骗人！ 一句话文案：偶像他的嘴可真毒啊！ 大约是个好不容易追到爱豆却粉转路、路转黑的爱情故事。 2019.09.03截屏留存 （哪本收藏多开哪本哈哈哈） 第三十章 夜幕降临, 陆约翰穿着浴袍, 听着电话里的消息, 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嘲弄笑意。 抿了口酒水, 他远眺着黄浦江对岸的东方之珠，“帮着公关掉这条新闻，和星海老总打个招呼，就说我想和宋然再玩段时间，对了，停掉对顾时延的赞助，春夏大使先别敲定人选, 和其他广告代言也打个招呼……” 叮嘱完，陆约翰转身，到书柜中拿出顾时延拍的那期秋冬特刊，瘫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翻到第五页全身照，他抬起食指，沿着那张好看的五官划动，到了脚踝处, 他眸中带着一股无以言表的兴奋。 也对, 大家都不喜欢谄媚讨巧，换种方式或许会更好。 * 节目组收工, 车辆穿过深山老林，绕了好几圈盘山公路才到农家乐门口。 顾时延进到室内，摘掉帽子, 随手抓了把快过耳的头发，“后面活动是几号的？” “过两天有个网剧盛典，时延你是人气王，必须出席。”程耳说着，见宋然那行人还没到，赶忙走到前台小哥身后，“麻烦把昨天夜晚一点前后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小哥有些紧张，“是有财物丢失吗？要不要报警？” 程耳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感觉睡觉的时候一直听见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我看看是谁，回头给他说下。” 吃了一天的瓜，程耳现在就怕自己在走廊上的身影曝光，为了防止回头宋然的团队把他也拉下水，他走到小哥身后，支使道：“你先去厨房让他们先煮西兰花和鸡胸肉，我们肚子饿得不行了。” “好的。”小哥毫无戒心，程耳等他离开，打开D盘，用电脑上自带的编辑工具，剪掉了原始视频上自己出现的那十秒片段。 想起苏寥的交待，程耳将这截视频拷到U盘中，感觉这种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就算她把宋然剪掉，小刘这个事也说不通，想洗白，一个字，难，八个字，网友根本不会买账。 外务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备注，接起来，笑道：“柳经理您好，到时候我们会经过雕家总店，不需要特意邮寄。” “很抱歉，程先生，我们雕家准备和你们终止合作。”柳经理并不看好宋然的定位，他的气质更是差了一大截，可拗不过陆约翰的吩咐，“春夏杂志和情人节秀场人选待定，你们不用特意留出行程。” 程耳愣了愣，事出必有因，他还没傻到掂着脸去问为什么，客气地应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魂不守舍地灌了一杯大麦茶。 顾时延见他表情像是踩了屎，“怎么了？” “按理说，现在国内最红的流量就是你，巴结都来不及，雕家这时候终止合作，玩得是哪一出？”程耳不确信地打开微信，想问下内部小道消息，对方言简意赅，“陆约翰又看上了宋然”，还随手丢出了最新物料，雕家那边已经指定他去拍春夏刊。 “他们在一起过吗？”程耳根本没听说这茬，有些云里雾里。 那边回复：“玩过几天，传闻是陆约翰嫌他身体僵，转头就把人给踹了。” 程耳疑惑：“难道这次就不僵了？” “这些大佬的心思鬼知道。” 想到三天后还要出席品牌活动，程耳立马给驴家打了个电话，对方非常有合作意愿，但高订一时之间恐怕来不及。 放下手机，程耳面露不解，“这个陆约翰不是喜欢你的吗？” “滚，别和我提他。”顾时延听到这名字就浑身不自在，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解除合作正好。” “这次时间太紧，只能穿驴家基础款了。”程耳叹了口气，“要和别的男星撞衫，媒体绝对会拉踩，你肯定占上风，那指不定无形中就把别的人给得罪了。” “回头我自己去店里挑。”顾时延见前台小哥把水煮三合一端上桌，拿起筷子迟迟未动，等红烧土豆牛腩过来，他两眼放光，夹起一块吹了吹塞嘴里，感觉一天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他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不是庙堂里清心寡欲的和尚，长期吃素，影响身心发展。 程耳像名老父亲似地，用慈爱地眼神凝视他数秒，比了个手势，“加二十个俯卧撑。” “滚！” 喧嚣声传来，宋然一行人和几名导演有说有笑，仿佛丝毫没有受到丑闻影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反而对他关照有加了起来。 看这阵仗，程耳打开微博，果不其然，热门词条被撤得无影无踪，置顶的新闻是星海官微发的盖章声明和律师函警告。 说宋然全程都在拍摄地，工作敬业，凡事亲历亲为，指责营销号上传的图片均系P图伪造，对于他们乱带节奏造成的影响和损失，他们一定会追责到底。 《返璞归真》官微跟着也转发评论，表示宋然从未请过假，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连手上的几个商务活动都推了，是位相当敬业的实力小生。 “厉害。”程耳把手机递到顾时延面前，“全给摆平了。” 圈内人都知道，陆约翰除了是雕家大中华区CEO以外，还是风诩资本的董事会成员之一，投资领域遍布各个行业，就说持股的影视公司都有十三家。 而目前，水果台的广告赞助商之一，有机牧场就是陆约翰持股的公司，一年费用高达六个亿推广费，并且一签就是八年，这种财大气初的金主，就是台领导也要给面子配合其演出。 有他特意亲自来电打招呼，哪还有人敢对宋然不客气。 走进门，宋然看向顾时延，在座的其他人不了解，但他是清楚的。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尽管他和陆约翰只相处了短短半个月，但也摸索出了他的部分脾性，平时要看上谁，不用他勾根小指头，主动献身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 为人出手还算大方，性格却是偏执成狂，喜欢所有漂亮的事物，他会提前对每个人都打上了保质期，宋然不幸，只有两周，得到了一部大制作电影的男三和两支商务广告，最可惜的是雕家彩妆还没谈妥，陆约翰就厌弃了他，转头便看上了顾时延。 对于得不到的那一部分，他并不会轻易放弃，反而会像一名狩猎者，精心设计，布下天罗地网，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走向陷阱，受到伤害，这时，他会走过去，扮演上帝，救赎它的同时，逐渐也在驯服它，直到他厌弃为止。 宋然上次让营销号集体黑顾时延，让其错失金基奖最佳男配，其实，并不全是因为错失了这条广告。 陆约翰是个有钱有势高学历的主，和文化素质低下的煤老板不一样，他品位奇佳，思想成熟，极具个人魅力。 虽说他全程走肾这点让人不禁心寒，可宋然仍旧不由自主地走了心。 陆约翰并不会关心一颗棋子的想法，他是那么地微不足道，根本没有选择。 目前，只能配合演出，至于好处，在猎物上钩前，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那一部分，这笔买卖，多少人都求不来。 第三十一章 公关稿这种东西, 全球通用, 要想写的漂亮, 参考大型跨国集团的范本是最为高明的选择。 看完几篇经典案例后, 苏寥职业病发作，把人家的套路给捋清楚，自己再提炼一通，非常轻松地敲了两千字的声明，不等她找程耳要监控视频，对方却提前给她发了条短信。 来回看了两遍，苏寥咬了咬嘴皮, 有些懊恼。 敢情宋然那边已经全盘否定这一场闹剧，如果苏寥再解释，反而有些做贼心虚，眼下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最好。 “这玩的是哪出呢？”随便被人扣个屎盆子在身上，过了十二个小时，对方拿喷头帮她冲干净，这样就完事了吗？当她没钱没势好欺负吗？ 打开微博, 苏寥先是警告了一通造谣的人, 接着把问候她全家的网友里里外外内涵了一通，最后还备注（大数据显示, 微博活跃用户大多学历为本科以下，生活中诸事不顺的几率为百分之八十八，戾气需要找个地方发泄无可厚非, 但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这次我不追究，下次咱们直接上法院见【微笑】） 顾时延有拿小号特别关注她，看到这条微博提醒，忍不住地吐槽道：“这个死三八还演上了，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程耳把热水袋放他脚边，走回自己的床上捂好，“陆约翰不出手，林森估计也会帮她公关掉。” “那她以后岂不是会更加猖狂？”顾时延曝光这件事，除了让她以后收敛一点，另一个就是林森他家是体面人，看到这种新闻，回头反正是成不了的，现在倒好，这死三八毫发无损，过段时间不知道又要去睡谁，他眼珠微转，思索片刻，“永诚那个电影什么时候开机？” “大年初八开机好像，制作班底已经预定好了，现在就等剧本出来。”程耳打开收件箱想确认，看着八封未读新邮件，他逐一点开，气得忍不住地说了声“卧槽”。 顾时延被他吓了一跳，蹙眉道：“别一惊一乍行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程耳坐起身，立马给公司那边确认，网上根本没有顾时延的黑料，这几个品牌前些天还打电话过来确定签约时间的，现在倒好，不约而同地发来了致歉函。 把情况反应给公司，那边让等回复，程耳睡意全无，揉了揉肉嘟嘟的脸颊，“时延，出事了。” “明天再说，别烦我。”顾时延可不想听了影响心情，只要他没触犯法律道德，那些造谣的贴一戳就破，完全不值一提。 拿被子蒙住头，他用小号在苏寥那条不要脸的微博下留言（为了证明你没有说谎，我以后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如果让我看见你又潜规则谁谁谁，我会立马拍下来，证据确凿，不怕你告【点烟】）。 苏寥的不少黑粉看见了这条评论，全都不遗余力地点赞，表示她们也会随时监督，别以为找律师就能吓唬人，她做过的事大家心里门儿清，不过是找了个金主撑腰，要以后还不多加收敛，等着瞧【菜刀】。 另外还有盛世美颜家族成员在下面求放过，这个世界上人气偶像有很多，但顾时延只有一个，是她们大家的，千万千万别盯上他【祈祷】【拜托】。 半山腰度假酒店，苏寥正在三刷由史蒂芬·金作品改编的《闪灵》，为什么大半夜要看这种片子，除了导演的拍摄手法格外超前，其次就是这部作品中的主人公杰克·托兰斯和她一样，灵感枯竭，为了找回状态，他搬到了幽静的山间酒店，开启了一段恐怖而窒息的奇妙人生之旅。 她现在身处的地址和所处的遭遇和他非常相像，此情此景，就应该来部《闪灵》调剂心情。 门铃响起，苏寥昨天莫名被拖到网上让人问候全家，今天又来，她干脆戴上耳机装聋作哑，真怕了。 “叮叮叮”的提示音接连响起，平板上方不时闪着微博新消息，使得苏寥看电影两秒就要被打断一次，干脆先按暂停，退到主界面，点开设置，把所有通知取消。 打开微博，她没有关注外人，界面就自己的五条微博，内容几乎都是在和别人吵架撕胯，刚刚才发的那条，评论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有了两千多条。 被点赞数最高的一条评论是一名叫“咕咕鸡”的人发的，说会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点进他的主页，没有发表任何动态，并且就只关注了她一个人。 “死变态！” 抬起脑袋，苏寥看了看天花板，不放心地下床，站椅子上检查了一下吊灯，见没有摄像头，又看了看电视盒和床头柜，网上好像流传了一种方法可以…… 门铃声还在响，苏寥有些郁闷，“谁啊？” “我！”周艾希听到她回应，开始用力拍，“我有事要问你！” 苏寥打开门，见来人一脸审视，她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巴不得这场旅程早点结束早点好，“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又干嘛？” “你在骗我！”周艾希气得浑身颤抖，“我看了你之前接受采访的视频，我们家时延和你打过电话！” “那是剧情有问题，拍完《绝世宝藏》我就把他给删了。”苏寥作势就要关门，周艾希从她的胳膊下窜进房，拿起她的手机，“鬼才信你，今天白天那个智障就是我们家时延，有本事你让我再打一遍！” 说着，她拿起手机，对着苏寥人脸识别，才发现这功能已经被她关闭了。 “我说你素质能不能高一点？”苏寥悠哉游哉地拧开矿泉水喝了大半瓶，回到床上继续看电影，周艾希上前，想抓她的手腕指纹解锁，苏寥早有准备，反手就把她压在身下，拿起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别逼我把你的照片传到应召网站。” “我才不怕你呢！”周艾希算是亲身经历了娱乐圈的一大假象，毫无惧意地看着她，“别以为渣浪全网和谐了你和宋然的丑闻就没事了，我拍了你行李箱上贴着的航班信息条，要传到网上，你赖不掉的！” 苏寥跟这种未成年是没法讲道理的，吁出一口气，把头发扎起来，掐住她的下巴，“非要把你打一顿才肯听话是吗？” “你打呗，我爸就是律师，他会把你送进监狱，看你怎么狂。” “要死了你！”苏寥用食指在她额头上弹了重重两下，真想杀人魔附体将她切成九百九十九片爆炒清蒸。 “你帮我问也可以，我就想知道我们家时延，私底下究竟有没有被你或其他人潜过？有没有女朋友！”周艾希催促她，“赶紧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不然，今天你别睡了。” 苏寥觉得她也是搞笑，“你是精神洁癖吗？那还不如早点脱粉，他迟早得结婚生子，对象不可能是你。”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周艾希给她细数娱乐圈有谁谁谁都娶了自己的粉丝，说着说着，她不觉间陷入美妙幻想，“我准备报考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影视戏剧学院，以后和他搭戏，让编剧帮我加对手戏，最好每集都有口水交换和灵肉合一的戏，这样迟早擦出爱情的火花哈哈哈……” “天啊，这个世界已经成了脑残聚集地吗？”苏寥一脸无语，觉得和她再多待一分钟都嫌命长，“我帮你打电话，但有条件，一，不许出声，二，明天别再缠着我，否则我抬手就是两耳光。” “没问题！” 苏寥将屏幕解锁，为了防止她激动尖叫，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电话被接通，顾时延明显没看到来电是谁，带着鼻音闷闷地说了声“喂？” 苏寥公事公办，问话毫无感情：“你被人睡过吗？” 那端，顾时延听见她的声音瞬间清醒了过来，吼道：“你神经病啊！” 周艾希听见他的声音，激动的眼冒水花，比了个手势让她继续。 苏寥翻了个白眼，“那你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要告诉你？”顾时延拿她的话怼她，“我和你很熟吗？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确实不熟。”苏寥生怕周艾希多想，特意重申一遍，接着问道：“但有个汉国朋友非要让我帮她问下，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你让你朋友死了这条心！”顾时延想到她的那些花边新闻就火大，推掉身上的被子坐起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 苏寥懒得和他吵架，挂断电话，看向一脸欣喜的周艾希，“滚回你房间去，明天不许和我再说一句话！” 周艾希捧着发烫的脸颊，眼珠水亮水亮，“呜呜呜……我们家时延怎么这么可爱，声音超好听的哇！” “可爱？你耳朵聋了吗，他这就是典型的没品男！”苏寥把她推下床，“你最好嫁给他，一个没品，一个素质低下，天生配一对！” “对你这种花心的坏女人，本来就应该往死里凶！”周艾希一步三回头，警告道：“以后不许你骚扰我们家时延！” “蠢猪，难道不是你让我问的？”苏寥不指望这种未成年有所谓的三观，但没想到她连逻辑思维也弱到爆，惯性毒舌道：“智障偶像配脑残，离太近真影响智商，明天换位置，和我说一句话我就甩一巴掌！” “放心，我也和你无话可说了！”周艾希目的已达成，瞪了她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幸福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顾时延就比她大五岁，等她毕业，刚好结婚，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女的，问一个男的，有没有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程耳：想追你。 顾时延：那问你，有没有被人睡过呢？ 程耳：想睡你。 顾时延：【微笑】 第三十二章 损失的几支广告, 很快就被圈内的几名对手拆分消化, 不少媒体都被敬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必须减少顾时延的曝光。 影蓝传媒的公关团队很快就查到了始作俑者，偏生还拿他没办法，这陆约翰为人八面玲珑，要封杀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国内能与之抗衡的，真没几个。 程耳急得焦头烂额，“公司这就不管了吗？” “怎么管？半个圈都人家的, 那边放话，让他陪几天，到时候送资源上门。”公关部经理对这种事其实早就见怪不怪，但也知道顾时延的脾气，“你怪我们也没用，确实是无能为力，把综艺拍完再讲。” “行了，不靠你们, 我们自己想办法！”程耳气得掐断电话, 圈内新人要前面两年没风声，后面基本就直接查无此人了。 提好裤子, 程耳洗了把冷水脸，走出卫生间，没曝光, 除了微博、短视频，他们还有六十几个粉丝群，但光有人气没有钱，也属白搭。 顾时延见他终于出来，拿下巴指了指造型师，“她让我别剪短，烫染成浅棕色更好，你说呢？” “真的，那样超帅的啦！”造型师是台北过来的，说话有点嗲，却不怎么讨人厌，看向程耳，“程哥，相信我嘛，不会差的！” “太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程耳叹了口气，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帅气带来的苦恼，而且这事还不好给顾时延说，语气沉重道：“加快速度，我们过会还要去看衣服。” “知道，都是一次性的很快啦！”造型师先是用电动卷发棒给他定型，接着，挑出几缕抹上了染发膏。 程耳坐边上，打开平板，看着高经理先前发来的电影邀约，永诚影业属于国内最牛的民营企业永诚集团，就是陆约翰也得往边上站。 “时延，要不，我们把那部电影接了吧。”程耳的危机意识感是很强烈的，这资源要过去，以后就没了。 顾时延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苏寥之前那通电话，他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轮到他了，可要是不接，也会是别人，可真是让人纠结…… “时延？你生气了？”程耳有些担心，“综艺过段时间就结束了，你需要来部代表作，最好能拿个奖，这样身价绝对翻番。” “接吧，虽然编剧是那个死三八，很讨人嫌，但班底还可以。”顾时延解释一大通，耳根微有些发红，“拍摄期是多少天来着？” 程耳答道：“暂定一百五十天，毕竟三部，超出日期我就让他们加钱。” “嗯，你看着安排。”顾时延掰了掰手指，小半年的时间都要被她潜？ 晚六点，造型结束，就是妆容，化妆师先是给他用喷雾补水，完后只打了一遍很轻柔的遮瑕，有些感慨道：“好像不用画什么，就很完美了。” “那最好。”顾时延本来就不喜欢化妆，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可否认，她说的是实话，确实，帅的人，不管什么造型，都能轻松驾驭。 拿起手机，自信的人从来都是用自带相机，咔嚓来一张自拍，顾时延打开微信，苏寥那个死三八把他拉黑了，发朋友圈她也看不见。 抿了抿唇，他犹豫片刻，打开了《绝世宝藏》的制作群，先是艾特全体成员，再点击发送图片，等过了两分钟，才发了个【流汗】的表情，表示自己近期录节目太累，头昏眼花不小心发错群了，原本是发给爸妈看的，大家当作没看见就好。 这话从头到尾的作，了解他的于制片还不知道他是在臭美，但高情商的他却不会主动戳破。 于制片：【发型不错，我司影蓝传媒门面担当。】 导演：【我们时延帅呆了！】 陆子笙：【时延哥，庆功宴那天你会来吗？】 男配：【我延哥是真帅。】 女二：【像英国王子，好有气质。】 …… 编剧格子慢：【@于制片，剧拍完了，以后应该没事了吧？】 于制片：【还有个庆功宴，苏编功不可没，到时候记得过来。】 编剧格子慢：【不用了，我最近很忙】 （格子慢退出此群） 这死三八夸他一句会死吗？ 顾时延咬牙切齿地丢下手机，郁闷地不要不要。 打开设置，苏寥把所有软件的提示音全关了，看向病床上还在昏睡的钟向红，她吁出一口气，“那我先走了。” 不是别的，她就怕待会等人醒了，忍不住回怼几句，一个不小心把钟向红女士又给气晕过去。 陈礼仁把打包来的饭菜递给她，“你中午就赶过来肚子应该饿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用，我在飞机上吃过了。”苏寥背好书包，不咸不淡道：“那个这阵子谢谢您了。” 陈礼仁作为一名旁观者，知道这母女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叹道：“小苏，其实你妈这些年一个人也不容易，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苏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两眼，“你凭什么觉得她生病了我就该原谅她？我怀疑你们老年人就喜欢道德绑架。” 陈礼仁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得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就别随便评头论足了。”苏寥之前还和他装装样子，没想这人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提醒道：“你和她是凑一起过日子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今天我把话就摞这，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以后除了她死，你喊我给她收尸以外，你要再给我打电话，我直接把你加入黑名单，管你是什么领导大腕，在我眼中都是屁！” 苏寥说完，心情格外舒畅，快步走出医院大门，要能选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过来。 现在人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要知道钟向红早年对她的所作所为，他指不定比她更冷血更无情，真是可怕的双标用户。 * 恒隆专柜，程耳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早就联系好的，现在竟然说货还在机场，没送来。 顾时延看着他们家的早春系列，挑了件半高领的黑色毛衣，没西装，那就再穿件丝绸面料的复古花衬衫。 他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从试衣间出来，程耳看着他怔了怔，“这样不得冻死啊！” “不是还有暖宝宝吗？”顾时延轻踹了他一脚，“驴家和雕家同属MHLV集团，陆约翰要真想找我麻烦，那肯定是做全套，回头你帮我直接找独立设计师定制好了。” 程耳这几天都瞒着他，以为他不知道，没想到心里门儿清似地，错愕片刻，他笑了笑，“我们小延懂事了不少。” “兵来将挡，光着急有个毛用啊！”顾时延白了他一眼，拿自己卡把衣服刷了，走隔壁G家挑了件灯芯绒的黑色直筒裤和锃亮锃亮的英伦小皮鞋，浑身上下充斥着浓郁的罗马气息，像名贵气十足的富家公子哥。 程耳被他的身形和皮囊给闪花了眼，打开直播跟在他后面拍摄，对粉丝感慨道：“让他穿西装不乐意，昨天看了《罗马假日》喜欢上了八十年代的复古风，你们瞧，明明就是两件普通款，为什么他穿起来就特有高级感？” 【人高级，穿啥子都高级！】 【哥哥的新造型也太帅了吧！】 【西装有什么好的，这样才有年轻气息！】 【哇哇哇我是前排你们都别和我抢土拨鼠尖叫】 【失踪人口终于回归，风里雨里，奔驰文化中心等你！】 “好的好的，我们要出发喽，网剧盛典现场见！”程耳挥了挥手，关掉直播，收起卖萌的表情，与其等着被营销号集体群嘲，还不如提前告诉网友，是顾时延自己不想穿西装，没高订也无所谓的，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 保姆车开到现场，现场基本全是顾时延的粉，呼声一片，之前主办单位就排了收视率，顾时延甩了第二八条街，是网剧盛典当之无愧的人气王。 程耳把他送上红毯就去了后台，顾时延走到中途，一名男粉突破保安的抵挡，踉跄着步子冲上前，把手中灌好的二十来斤腊肠递给他，语气激动道：“时延哥，这我家乡的特产，超好吃的，你尝尝！”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顾时延满头黑线，恨不得抬腿踹死他才好，但公众人物非常悲凉也特伪善，不仅要接到手中，还要笑着道谢。 保安上前把男粉拉走期间，他还叮嘱道：“先蒸下再和青椒一起炒，那样口感正正好！” “喔好的。”顾时延站在红毯中间，无数道闪光灯亮起，他还没法退回去先放下，只能硬着头皮，拎着二十多斤香肠，从外走到里。 到了台上，一些到场的嘉宾见状，顿时哄堂大笑，顾时延签上大名，主持人笑得弯下了腰，“时延，这是什么情况？” “粉丝送的，还挺实在哈哈。”顾时延干笑两声，看向镜头，在台上站了三十秒就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旁的陆约翰摘下挡在脸上的帽子，眼也不眨地打量他半晌，调笑道：“送给我的？” 想到这几天被他害得损失了六千万，顾时延气得站起身，将手中的香肠一圈一圈地围在他脖子上，“你怎么知道的？记得给老子回去吃上三大碗！” 作者有话说：程耳：时延，别冲动。 顾时延：你滚！ 第三十三章 【不满意小修】 随着网络电视的崛起, 如今地方卫视早已无法与势头正猛的平台自制剧媲比。 上星好听是好听, 可要顾忌的题材太多, 稍稍有点出格的都得被打回去重审, 到头来，全剧看完，都是家长里短婆媳纷争。 对于年轻一代来说，这种剧毫无吸引力，看多了反而会觉得闹心，更加不想结婚，还响应二胎政策, 滚吧，房子都买不起，只能靠欢乐肥宅水和追星续命。 晚八点整，一年一度的IQ网剧盛典正式开启，各路粉丝有钱的买了现场门票，没钱的在家蹲守直播。 大屏幕上滚动着一众小鲜肉，还有几张霓虹国人气偶像的面孔，但因两国历史原因的关系, 他们的粉丝在现场并不算高调, 这样就显得顾时延的脑残粉十分聒噪，估计提前吃了金嗓子喉咙片, 喊了那么久也不嫌口干。 台上，主持人拿着提词本，开始介绍今年十部破100亿点击的网剧, 鼓励从业人员再接再厉，希望明年能再创辉煌，因为入围的这些作品，光是海外的就占了六部。 日剧、英剧占两，另外四部都是汉剧，其中全在宇主演的大势水木剧，就是出自苏寥之手。 同样，也是最具争议的一部作品。 它反映了汉国财阀只手遮天，阶级固化，面对许多大事件，连总统都不敢随意作出表态，不然接下来就会受到他们的莫须有指控和栽赃，资本控制了舆论，而选举最重要的就是靠民意，得罪星三就好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谁会乐意。 尽管全在宇饰演的角色费尽浑身解数，可最后还是只能落得和父亲同样的下场，不管如何挣扎，重来一次，也依旧无法改变任何现状。 这部剧引起了无数汉国人民的共鸣，连金教授都对苏寥夸赞有加，觉得她实现了大幅度的提升。 原本是在水木剧黄金档播出，后来因为丑闻爆出，苏寥被全民抵制，不得不提前下架。 可制作平台很聪明，把版权转手卖给国内的IQ视频，短短几个月，收视率竟然破了一百三十八亿。 这应该是行业剧第一次这么受到观众追捧，好的电视剧其实并不需要谈恋爱。 苏寥觉得披着恋爱线讲商战是很低端的手段，每天光是处理大小事务身体和精力就已经被掏空，总裁他根本不会有时间去哄蛮不讲理的小娇妻，为了巩固家族地位，大多会接受父母的建议，选择实力相当的人选进行联姻。 小区强行供暖，苏寥被热得不行，脱掉外面的厚睡衣，就穿了件吊带，看到这条播报时，不禁有些意外。 当时也就还差两集大结局，在汉国没播，可制作组已经拍好剪辑。 苏寥以为就这么不了了知了，还挺遗憾，没想到如今十部破百亿的，她一个人就单扛了两部，回头很有必要再提点片酬。 视频中，镜头时不时会往台下扫两眼，正好拍到了顾时延被四五名保安拉开的那一幕。 苏寥不大确定地打开弹幕，满幕都是“卧槽，保安脑子有屎吗？”、“绝对是对方先招惹我哥”、“挖他祖坟”、“带我一个”。 拿起手机，苏寥想到顾时延那欠扁的样子，干脆直接打开了微博热门，看到热搜第一，她点进去，噗嗤一声没忍住，什么人配什么粉，这名粉丝一看就像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 画面很快被调回到台上，主持人说了两句笑话调节现场气氛，实则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程耳得知消息后立马冲到嘉宾席位上，把陆约翰脖子上的腊肠取下来，连声道歉，“陆总，您别生气，小延他天生癫痫，一紧张就犯病，真不是故意的。” “滚，你才癫痫！”顾时延说着，抬腿就要踹他，被保安立马给拉到了两米开外。 陆约看着他，莫名笑了两声，“看起来，他对我意见不小。” “怎么会，他就是小孩子脾气，还没懂事。”程耳拿包里的湿巾帮他擦拭掉衣领上的油渍，劝道：“陆总，时延他半路出家不懂圈里的一些规则，我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一马。” “你要他一周内亲自过来给我道歉，我看表现再说。”陆约翰语毕，也不忌讳现场这么多人看着，站起身走到顾时延跟前，轻掐住他的下巴，“我对漂亮的孩子向来宽容，给你一周考虑时间。” 顾时延将头扭到一边挣脱开他的禁锢，“给我滚，看见就恶心！” “时延！”程耳吓得浑身冒冷汗，追上去就差没双手合十跪地上，哀求道：“陆总，时延他主要不是那条道上的人，您这样，我们真的很难办的。” “那你得加把劲，把他给我推上道。”陆约翰眼露寒意，“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俩全面封杀。”说着，他由人簇拥着走入后台，IQ视频的副总裁立马迎了上来。 程耳退出去揉了把脸颊，看着大屏幕正在揭晓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几张照片来回滚动了足足两分钟，最好才定在全在宇主演的《病毒》的头像上。 “恭喜全在宇，给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表演！” 限汉令的余温还没完全褪去，全在宇想过来商业捞金也拿不到审批，倒是录了段VCR，用中文和自己的粉丝打招呼，之后直接用母语配字幕，感谢IQ视频，让他有幸被中国的观众熟知。 苏寥之前觉得这人是个大傻逼，害得她被网友在门上抹屎、泼漆，车胎被扎。 现在想想，人家原本可能也是不知情，后面要解释就得罪了财阀，只能跟着装聋作哑。 拿起手机翻墙，打开lnie看着全在宇仍旧一天一条的“对不起”，她之前是懒得搭理他，可现在想想，当初也喝了他不少排骨海带汤，遂回复道：“恭喜获奖。” 视频电话很快拨过来，苏寥掐断，对方显然并不想轻易放弃，苏寥按下接听键，看着那张笑脸，她也强挤出了三分笑意，“有什么事吗？” “好久不见，姐那个……”全在宇瞥见她衣衫不太整齐，偏过头去，好看的仰月唇扬起，表情格外腼腆，“姐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苏寥没有在外面穿过吊带，而且还是丝质裸色系，确实有点影响不好，上柜子拿了件薄外套穿上，将拉链提到最高，淡声道：“放心，我没有怪你，不必愧疚的。” 这话说的挺违心，前阵子她不知内情还想把人五马分尸来着。 “那就好。”全在宇吁出一口气，“昨天去南山塔，突然特别想念姐。” 苏寥敷衍地笑了一声，“我不准备回汉国了。” “为什么？”全在宇表情失落，“你以前和我说过准备留在江南定居的。” “突然觉得挺糟糕的，蠢蛋太多，我很烦。”苏寥毫不掩饰，提醒道：“所以你以后也不必特意讨好我。” 全在宇眨了眨眼，嘴巴微张，“什么？姐觉得我是为了增加戏份而天天黏着你的吗？” 苏寥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让他贪图的，反问道：“不然呢？” “该死的！”全在宇彻底生气，“你难道忘了吗？” 苏寥一头雾水，“什么？” “我们在南山塔的姻缘锁，接着你吃了我送的草莓、喝了我的汤、也收了我的花，这些难道不是在交往吗？”全在宇在汉国已经红透半边天，多少粉丝在对他疯狂爱恋，根本不至于为了台词去讨好一名才站稳脚跟的编剧，质问道：“姐是觉得不会回汉国了，所以要把我甩掉吗？” 苏寥被他三连问弄得有些懵，还没开口，全在宇眼眶发红，解释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那天剧组人很多，没能找到机会和你说上话，就因为我的私心，收工时，看见你遗落在休息室的围巾，回家时特意让司机绕了一圈拿给你，姐，我只是想见见你，和你说几句话就很满足了，没想到会被娱记拍到，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是，你是不是有哪里误会了？”苏寥当时在拍摄期间，确实会有和他多说几句话，关系比一般要稍稍好点，其实不管对方是当红爱豆还是小透明，她都很少主动去和谁结交，毕竟不是追星狗，就全在宇天天有事没事找她搭话，才熟了那么一点。 但要说起恋爱关系，那至少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作者有话说：白天还会更一章，尽量，肝疼了……啊～ ！ 第三十四章 这几年, 编的每部剧, 苏寥基本上都没有着重去写感情线。 一是嫌俗套, 再就是她确实没有多少相关经验, 写行业剧全程逻辑在线，没空穿插那种无脑的苏撩甜。 现在经全在宇一提醒，苏寥有些后知后觉地想了想，顿时有些小窒息。 南山塔姻缘锁明明是全在宇说自己没带钱，让苏寥帮他买的，不就折合人民币30块一把锁吗？她完全无所谓就帮着付了，可这怎么就成了两人约会呢？不是片场中途休息时间出来透透气吗？ 说到草莓, 那汉国水果是真贵，品种好的，单颗价值就在40块左右，苏寥都说了不要，他非硬塞那也没办法，坏了不浪费吗？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还有海带汤，苏寥原本也是拒绝的，被劝着尝了一口, 那他妈厨艺确实不错嘛, 带来就喝呗，冷了也得倒掉, 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其他编剧还会让艺人上门帮自己刷马桶呢，吃点东西怎么了？跟组本来就很辛苦！ 还有那些香槟、百合、桔梗, 苏寥趴瑜伽球上，撩了把头发，不是他粉丝送的太多家里放不下吗？ 真是的，找这么多借口，苏寥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加几句台词呢，没想到这人野心还挺大，竟然想和她谈恋爱。 很抱歉，这不太可能，编剧要保持足够的理性，而恋爱中的女性智商为零，职业需求，她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一块。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得亏之前没反应过来，要当着面把人拒绝了，想想全球百分之九十的谋杀案都来自于因爱生恨的情杀，还挺可怕的。 不像现在，把话说完，关掉VPN，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相见了。 手机震动两声，苏寥点开短信。 来件人：重度脑瘫儿童 【恭喜你这个死三八拿到了国内最佳原创剧本奖】 苏寥看了眼IQ官微公布的奖项。 【也恭喜你这个腊肠王子获得了今年的人气王】 那端，顾时延生气之余还莫名有些开心，这死三八明显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你再说一遍】 苏寥如他所愿。 【腊肠王子】 顾时延气得差点摔手机。 【滚】 * 上帝说七天是一个轮回，第一天，程耳发现，顾时延的微博被限流了，一些话题也被刻意撤下。 接着，《绝世宝藏》突然要重审，先下架，等网站人员处理好了再说。 《返璞归真》节目组态度还好，就是压缩了拍摄时间，在第五天就走完了前面三集的台本，主动给顾时延放假半个月，让他先去忙其他事，这边不急。 照程耳原来的安排，确实需要请假回公司参加年会，接着赶拍其他的几支广告，但现在人家取消了合作，档期并没有排那么满，可赖在这里不走，也不大好看。 程耳把行李收拾好，试探性地问道：“时延，我们待会去哪？” “先回家一趟，后天中午飞京市！”顾时延戴好手套，“正好很久没回家了。” 程耳点头，推着两个行李走前面，低声叹了口气，“也好，你妈做饭挺好吃的。” “那不必须的。”顾时延说着，走到楼道口，和宋然一行人面对面地碰上，气氛不禁略有些尴尬。 现在两人资源，高下立判。 顾时延有四支奢侈品代言都被他给接了盘，算是连本带息地把上次雕家彩妆之仇给报了。 宋然笑道：“微博之夜见。” 小刘在边上故意提醒道：“他们没有收到邀请。” “那是我们不想去。”程耳翻了个白眼，“天天走这种场子，累不累？” “你管人家累不累。”顾时延先一步下楼，期间还不忘补个刀，“有资源就行了，毕竟都在圈里混了八年，确实挺不容易。” 宋然看了眼日期，并不在意他的这些嘲讽，还挺佩服他的骨气，要一般人，早该献上去了。 晚六点，天色已经全黑，飞机准时到达萧山国际机场，这种私人行程，程耳是从来不会在网上公布的，顾时延捂得严实，从VIP通道出去，立马上了出租车，一直等到进了老旧斑驳的家属院，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五年前，顾家其实就已经搬到了九溪玫瑰园的将近三百平的独栋别墅中，顾时延统共没住几天就出国去了纽黑文市读大学，兜兜转转好一通，没想到又回到了这套老房子里。 傅文慧知道他要回来，干脆直接给门微敞着，把行李拎进去，程耳顺手帮他推到了房间里。 顾时延推开厨房门，笑道：“妈，我回来啦！” “哎哟，我的宝贝，在外面怎么瘦了这么多！”傅文慧关掉燃气灶，洗干净手，把人扶着浑身上下看了看，“没有好好吃饭吗？每天几点钟睡？” “作息规律，吃喝健康，年轻人本来就长不胖，不信你问陈耳。”顾时延话音刚落，陈耳走过来，和傅文慧笑着打了个招呼，问道：“时延，你房间谁家的小孩？” 傅文慧“哦”地一声，“那个老苏的，这几天他去外地采光，这孩子没人照顾，托我帮着带几天。” 顾时延不解：“哪个老苏？” “还能有谁，当然是苏寥的爸爸。”傅文慧见他一脸错愕，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把饭吃了我回头和你说。” 顾时延微微点头，走进自己的卧室，那小孩正在搭他以前的乐高，听见动静，看向他，乖巧地喊道：“哥哥好。” 顾时延发觉他一对眼睛和苏寥还挺像，走近轻掐住他的脸颊，“叫什么？今年几岁？” “姓苏名凡，不平凡的凡，今年九岁，读三年级。”苏凡指着自己袖子上的三条杠，有些自豪：“我是班上的大队长！” “九岁？”顾时延拿苏寥的25减掉9，16岁苏寥还没高考呢，他眨了眨巴眼，苏寂年好像是苏寥高二那年离开的，不声不响地，钟向红也没报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靠，那个死三八除了爹不疼娘不爱，竟然还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来，这也太可怜了吧！ 苏凡是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的，看着面前的机器人，扶住他的胳膊摇了摇，“上面说拼这个要用4987块，可现在多的这十三块要放在哪里呀？” 顾时延用力弹了一下他的鼻子，没好气道：“只知道玩，你考试能考几分？啊？” 苏凡陡然被他打这么一下，有点懵，可鼻子也是真疼，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表情还超级委屈，忍了好一会，才没哭出声，一抽一噎地答道：“英语97，语文99，数学100，编程113……” 顾时延暗自咂舌，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班上倒数，摸了摸下巴，气势不觉低了许多，这里面包含了早年学渣对天生学霸的景仰，可作为一名大人，他是不会轻易向一名小孩服输的，轻哼了两声，“也就还行吧，那你家庭作业做完了吗？就在这里玩？” “放学之前就解决了，我不喜欢把学校的事情带到家里做。”苏凡看着他，“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算了，不要扯这么多耽误我！” “当然会了！”顾时延用丰富的表演经验直接唬住了对方，实际上他小时候就搭过几次最简单的帝国大厦，拼机器人然后肚子里面还要装五颗星球，这不纯粹是自己找罪受吗？ 抓过他手中的盒子，顾时延不屑道：“这玩意我十年前就摸透了，你给我看清楚了！” 说着，他捧着图纸，研究了好一通，也没有找到问题关键，外面傅文慧在喊吃饭了，他突然急中生智，把手中五颜六色的十三块积木全安在了机器人头顶上。 “错了吧！”苏凡疯狂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 顾时延瞪了他一眼，毫不羞耻地问道：“你知道我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吗？” “不知道。” “耶鲁大学，你听过没？” “听过，老师说很厉害！” 顾时延双手抱腰，做出一副教授的姿态，和他科普道：“这个机器人其实是名女孩，叫伊兰，她非常喜欢彩虹，所以从天上把它摘下来给自己做成了头发，你看，它现在是不是很漂亮？” 苏凡尽管不太满意，可看他说的有理有据的样子，只能勉为其难选择相信，“还好，我刚才只注意了它的身体，忘了头发，谢谢哥哥。” “没事，吃饭吧。” 忍着笑走出卧室，顾时延坐下后，程耳正好从外面回来，抱着好几箱水果，其实就有他最讨厌的水果黄瓜，迅速夹起碗里的肉塞嘴里咀嚼。 傅文慧从厨房出来，不赞同地说道，“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时延他爸现在又不在家，我吃不完还不得放着烂？” “阿姨别客气，时延今天就得消掉一大半。”程耳说着，走上饭桌，看着顾时延面前已经放了好几块骨头，见他来了，竟然还在不自觉地夹排骨，清了清嗓子，以示提醒。 顾时延把菜放进傅文慧碗里，“妈，你多吃点。” 傅文慧不禁红了眼，“我们的小宝这次回来懂事了不少。” 顾时延挑眉，拿起汤匙开始喝脂肪为零的银鱼羹，随口答道：“那肯定的，二十三岁的人了。” 程耳：“……”这人真虚伪！ “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傅文慧有些感慨，“先前你爸还没破产的时候，还有人给我介绍儿媳妇呢，现在都没下文了。” 顾时延冷不丁被这番话给呛的鼻子进了汤，冲卫生间清理完，满脸无语地走出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一毕业就相亲，三十岁之前，想都别想，免谈！” 程耳附和，“确实，阿姨你这个太早了。”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现在欠这么多钱，人家想嫁，我都不敢娶咧。”傅文慧给他们一人舀了三勺龙井虾仁，笑道：“吃饭吃饭，我啊不会说话，吓着你们了。” * 元旦前一晚，苏寥收到高经理的通知，很难得地没有熬夜，为了保持状态，除了敷面膜，还做了手膜、足膜、发膜。 指甲被修剪整齐，杂眉如果直接用刀刮会留下那种很明显的痕迹，她是忍痛一根一根拔的。 这点牺牲对比明天的薪酬来说，并不算什么。 早上九点，高经理亲自开车到林中公寓门口，把她送到了大兴国际机场。 不需要排队，由人领着，把手中的包包过完安检，就被领到了专属停机坪，她第一次，踏上了私人飞机，一眼望去，那些豪华布景全是顶奢高端私人定制，连喝咖啡的杯子都是爱马仕。 林森坐在窗边，正在打电话吩咐对方买进，听见动静，他抬起头，轻睇了她一眼，比了个手势。 苏寥径直往后面走，乘务人员把她带进了更衣室。 梳妆台上放着大大小小四五个礼盒，苏寥逐一打开，衣帽鞋饰全都配齐，光是一条项链，看起来就比她这个人都要贵。 第三十五章 在衣着打扮上, 苏寥自认为不算特别村姑。 对于她这种薪资阶层的人来说, 出手可以算得上非常大方了, 会舍得买那种比较贴合自身气质的设计款, 每件价位平均下来几乎都在三千以上。 包会贵点，四万起步，接着就是手表，手上这块是之前在汉国拿奖犒劳自己买的，六万块，戴了两年，没钱再买新的了。 珠宝没有, 她这种社畜并没有资格参加什么重要场合，再者就是差的看不上，贵的也确实是买不起。 看着更衣室里那些摆放整齐的西装、名表，苏寥就像误入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之前看电视剧还觉得这种场景很浮夸，不过主要就是她没经历过，所以也不好意思写这种特别让人羞耻的剧情。 现在看来，有些存在还是很合理的, 像林森这种一年不知道要在空中飞多少次的人, 配备齐全确实很有必要。 换上那身剪裁得体的银白色浅V礼服，踩上镶满碎钻的高跟, 拿起那对棱形的红宝石耳环在灯下仔细观摩，小时候苏寥觉得这种首饰珠宝特恶俗，可现在人年纪大了, 竟然觉得还不错。 穿戴整齐，扬起下巴，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现在的她，就像一名财阀家的贵妇，连气场都跟着强大了起来，这种体感非常直观，就是穿成这样去逛商场，可以轻松地，指着店里的其中三件，对柜姐说，这几件不要，其他的，全给我包起来。 那不是狂妄，只是一场普通的买买买，丝毫不用担心卡上的余额，去吃饭，也可以把那群聒噪的家伙赶出去，自己坐在店中央，享受包场带来的快感。 晃了晃脑袋，教授说的没错，多出门，确实可以收集不少灵感，比如这次，她就了解到了一点豪门生活的真实景象。 打开门走出去，苏寥到书架翻找半天，很惊喜地发现了三本不同年度的《世界奇妙物语》，这东西是入门编剧必读之一，除了撰有那些闻所未闻的怪诞故事，同样也是拓宽脑洞的一记猛药，她现在非常需要。 飞机即将驶入跑道，林森收起电话，侧头看了她一眼，“电影进度怎么样？” 苏寥看得入迷，下意识地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年轻人都很讨厌自己的领导吗？” 林森抬手松了松领带，“我只知道，大年初七人员到齐，剧本要没好，我可以起诉你，赔偿金，每天不多，就三千万。” 放下手中的书籍，苏寥的气势轻松被万恶的吸血资本盖过去，态度良好地答道：“第一部 大差不差了。” 林森非常讨厌没有概念的回答，“具体差多少？” “就百分之九十的样子。”苏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补充道：“慢工出细活，我有纲的，不用担心。” 林森看着飞机已经离地五米，思索良久，“你这阵子在干嘛？” “事情比较多，不过现在好了。”苏寥打上次钟向红手术成功后，那股子烦躁感就彻底消褪，近几天的状态也在好转，保证道：“我今天就赶回来，不还有四十几天嘛，开机第一部 绝对好。” “有这觉悟是好的。”林森沉吟片刻，“但赶出来的东西，效果参差不齐。” 苏寥端起面前的果盘，连吃了三颗车厘子，“不用担心，不完美的地方到时候跟组我再修改，破不了亿我卖血赔你。” 林森面露嫌弃，“器官加起来也就一千万，我不大稀罕。” 苏寥之前是很少自恋的，前天被全在宇那出弄得开始敏感了起来，颇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你是想要老娘肉偿？” 林森怔了怔，偏过头，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冷幽幽地反问：“是谁给你的勇气来质疑我的审美能力？” 苏寥微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警告道：“那最好，我现在可没心情谈恋爱，至始至终都是把编剧放在第一位，男人们都给我退开。” 林森听了这话，感觉人格似乎有被侮辱到。 * 元旦当天，除了公司年会加庆功宴，更是陆约翰给出的最后期限。 吸溜完最后一口鱼片面，程耳看着陆约翰那边发来的短信，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时延，我们走吧。” “这就要走，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傅文慧心中不舍，“过年有没有假？你爸到时候就在家了。” “目前有，到时候看。”顾时延穿好衣裳，看向苏凡，叮嘱道：“好好学习知道吗？别长大了和你爸一个样，只顾自己不管小孩。” 苏凡敷衍地点了点头，眼睛还看在高难度的魔方上，头也不抬道：“再见哥哥。” “小屁孩。”顾时延把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再单手抱了抱傅文慧，“我走啦。” “注意安全，我等我的小宝贝回来吃年夜饭。” “还有一个多月呢，急什么。”顾时延见程耳已经把行李箱拎出门，凑她耳边小声叮嘱道：“我要吃你做的鱼丸里面加藕还是荸荠来着，脆脆的，那个好吃。” “妈妈两种都做，等你回来。” “嗯。” 顾时延等出了小区，才问道：“和开匀那边搭上线了吗？” 开匀和MHLV是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竞争对手，旗下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知名品牌，近期有几个年度盈利在下划，确实起了请代言人的心思。 到了年底，各大艺人的数据都会被统计出来，那些品牌金主，尤其看中他们身上的变现价值。 “他们说考虑考虑。”程耳一大早就看见了回复，没和他说是怕影响心情，“我们目前流量下滑严重，确实说服不了对方。” 顾时延对这结果并不意外，现在《绝世宝藏》被下架审核，他的名字在各个网站都被强行限流，这种情况久了，难免不会对之后的带货产生影响。 上了计程车，程耳心情莫名沉重，欲言又止好半天，“时延。” “干嘛？”顾时延翻了遍通讯录，犹豫片刻，又退了出去。 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这样问感觉特跌份。 “不急不急。”程耳慰声道：“等拍完那部电影再说吧。” 到了机场门口，顾时延全服武装下车，等程耳在后备箱拿完箱子，他转过身，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微怔了怔。 程耳见他站着不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苏寥已经不是上次那个穿短袖牛仔裤的苏寥，而是永诚太子林森亲自认证的女朋友，身价瞬间贵了三百倍，你看，那红宝石项链和亮闪闪的高跟鞋多抢眼，比娱乐圈的女明星还要有气场还要好看，手中那个包，至少十八万。 两人看起来，不追究人品的话，确实是男才女貌，不知在交谈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车喇叭响起，林森抬头，直接往路边的那辆黑色宾利走了过去。 顾时延双拳紧握，之前是有所耳闻，如今是亲眼所见，提起步子，他迅速走进机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时延！”程耳艰难地推着三个箱子，“你等等我！” 苏寥听见这声叫唤，回头看了看，瞥见那道背影，她迟疑地走上车，询问道：“我听高经理说，顾时延答应出演男一号了？” “嗯，他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他能有什么麻烦？”苏寥感觉那家伙光是躺着每天都可以收到不少脑残粉的打赏，片酬也高得出奇，指不定两年就能赚八亿，幸福的简直快上天了好不好？ “你和他关系这么好，难道不知道？” 苏寥撇了撇嘴，“你想多了！” 林森正欲开口，手机震动了两声，他看着微信群里发来的消息，叮嘱道：“到了之后，如果有人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你别承认也别否认。” “为什么？”苏寥大胆猜测道：“看你简介是英国读的大学，难道你是那个？” 林森斜瞥了她一眼，“拿钱办事，闭上你的嘴。” 苏寥一脸明了的表情，端坐好，干笑了两声，格外善解人意，“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造价将近两千万的宾利开在路上毫无颠簸感，到了临市东郊，现场已经被布置成了玫瑰海洋，放眼望去，至少有八十万朵，空气中充满了金钱的美好气息。 从外围走到主场，苏寥扫了眼在座的那些人物特征，举止优雅谈吐得体，果然人有钱之后，气质就会跟着起来，面相看着都特和善淡然。 她扬起头，尽量不露怯，等到林森在位置上坐下，她立马紧随其后。 一对夫妻走过来，林森开口叫了声“妈”。 苏寥跟着笑道：“阿姨好。” “你好。”对方看了眼她装扮和搭配，夸赞道：“这身装扮可以打八分，很衬你。” 巴黎有时尚教父老佛爷，而面前的这位方女士就是国内的名利场教母，是所有设计师想要攀附上的行业标杆，但凡被她看中的品牌和点醒的模特，不久就会亮相在几大时装周，成为引领风向的浪潮儿。 苏寥是怎么知道她的，她以往买的设计款，十家有九家，门口都会挂个“方太钦点”，就像牛肉面的清真，出现频率极其之高，好奇之余，就去百度了一下，顺带着就看见了她是林森的老妈。 客气地致谢，苏寥指了指林森，“都是他准备的，和您眼光一样的好。” 这种场合，夸就是了。 旁边的那名中年男子本来没吭声，过了一会，颇为不耐地问道：“就喊你妈，我呢？没看见吗？” 林森拿鼻子出了口气，“林如东。” 林如东作势就想教训他，被方玫一把拉住，劝道：“今天是老沈的大事，你们两父子别吵了。” “他还没做出一点成绩呢，就给老子无法无天了！” 林森不以为意，“那你等着瞧。” “叔叔好。”苏寥为了十万块非常敬业，气氛不对，就帮着缓和。 “你好你好。”林如东笑完，同身边的方玫小声感慨道：“难怪前阵子不乐意和曲家的小女儿相亲，原来是自己找了一个。” “现在年轻人不喜欢大人安排，你以后少管闲事。”方玫在位置上坐好，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难怪你要雇我过来。”苏寥编辑短信不发，亮给他看，“你才23，你爸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林森冷哼一声，语调如常道：“你以为他是为了我？他是为了吞下曲家……” 苏寥直觉他没什么好话，咳嗽两声，忙夸赞道：“你爸妈感情真好，不像我爸妈，以前在家天天都吵架！” 前方二人默契地转过头来，对她投以探究目光，苏寥咬了咬下唇，看向林森，怎么，她说错话了吗？ 林森看着自己的父母，解释道：“他们已经离婚分居十三年，各自都有男女朋友，敏感的人，风吹草动都以为是暗讽。” “不好意思。” 苏寥决定开启沉默是金，多说多错。 适时，奏乐响起，台上神父是外国人，英文致辞，把新娘新郎的相识、相知、相爱、相亲一一道来。 苏寥捋了捋剧情，大约知道了亲娘幼年父母空难，由新郎照顾，两人三观一致，最后好像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决定结婚，强调不是洛丽塔，是爱，真爱，好的，她知道了。 新娘跨进花门，所有人都回望过去，苏寥也不例外，看着那顶钻石王冠和超级抢眼的蓝钻项链，她非常煞风景地问道：“那些珠宝全是真的吗？” 林森一脸维护道：“安安从出生起，字典里就没有假冒伪劣这四个字。” “她有钱还是你有钱？”苏寥看着那身婚纱，这种设计师至少要花七位数才能找到，“不，她老公有钱还是你有钱？” “全都比我有钱几十倍。”林森神色颓然，“所以我才要不停地赚钱。” 苏寥有些傻眼：“老天，你已经有一百多亿了。” “这么点真不算什么。” “那我们这种穷人呢？” “我不知道。”林森并不关心这点，指着台上的那名新郎，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苏寥看过去，这种斯文内敛的气质一看就是家教涵养极好的高知份子，“很有成熟男子的气息，感觉很稳重、靠谱。” 林森眼露不满：“你们是不是都喜欢他这一款？” “没接触过不知道。” “和我比，你更乐意和谁交往？” “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我选择钱多的。” 林森刺了他一眼，情绪莫名低落。 作者有话说：沈煜知：我们热衷慈善。 安安：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大家不用太在意。 林森：我什么时候才能超越他们？我只有一百多亿。 苏寥：我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顾时延：（抓狂）负债的人还没说话，你们全都给我闭嘴！ 第三十六章 过来之前, 苏寥并没有特意做什么功课, 她纯粹就是奔着十万块日薪来的。 眼下, 了解到那对新婚夫妇的身份, 她嘴巴微张，“永诚集团的最大股东和永诚集团的副总裁？” “你平时不看财经播报吗？” “我文艺圈的，不关注金融。” 苏寥有空都是看电影，但这永诚全球市值将近四万亿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吁出一口气，“你爸才2.5%的股，都有好几百亿, 那他们俩岂不是……” “加起来占33%，另外的都是海外几家投资公司的，合计占27%，但同股不同权，他们只能分红，不享有决策权，剩下的那部分都是全球股民的钱。”林森拿了杯香槟递给她，“陪我一起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苏寥从小数学就不差, 心算一番, 她觉得这场婚礼还是太过低调了，要她, 得斥资请人造几艘飞船，把宾客带到外太空办这场喜事，不是为了探索宇宙未知, 就想告诉全球人民，只要有钱，婚礼在哪里办都不成问题。 穿过自助餐区域，那位小新娘子已经换了身衣裳，正挽着她的亿万老公和别人攀谈，似乎是觉察到了苏寥的视线，她回望过来，冲她友善地笑了笑。 林森等外人走了，举起杯子，看着面前合契的两人，他神色尽量如常，“恭喜。” “唔。”沈煜知微抿了一口香槟，以长辈的语气询问道：“在京市那边怎么样？” “两年期限，暂时不劳你操心。”林森除了压力本身就不小，还非常痛恨他夺走了安安，郁闷地一口灌完了杯中的酒。 苏寥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在飞机上林森问她进程就是这种，不愧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苏寥跟着把酒杯对安安伸了去，周身三人同时怔了怔，特别是林森，有点想拿块抹布堵上她的这张嘴的样子。 苏寥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措辞有误，面露不解，难道这两人是丁克吗？这么有钱，不应该优生优育吗？这群有钱人的心思太不好琢磨了。 “谢谢！”安安率先扬起笑容，同她碰杯，温声询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看着有点眼熟。” “她是顾时延的邻居，以前经常跑到班上来和他打架。”林森之所以对苏寥印象深刻，那是因为他和顾时延是同桌，没少被殃及池鱼，最后干脆答应林如东，上英国去读的高中。 “我想起来了。”安安恍然大悟，“姓苏，对吗？” “你难道也和他们是一个班的？”苏寥对林森的姐姐林茜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两人双胞胎长得特像，但对安安，她根本不记得有过这号人物，太低调了。 “嗯，我们小学、初中、高一都读的同一所学校。”安安从小就觉得她性格很酷，每次都能把班上调皮捣蛋的顾时延给治得服服帖帖，笑道：“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苏寥不禁有些意外，这么有钱的主竟然对她还有印象，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没事，我就专程过来蹭吃蹭喝的。” 苏寥这人喝了酒喜欢有话说话，那餐桌上的菜品都是硬货，新西兰帝王鲑最肥美的部位是大脂那块，人家桌上摆的全是大脂，新鲜程度就像是早上从深海地区活捉运送过来的一样，口感超赞，去人均四千一客的日料店也不一定能吃到。 日本的5A级和牛，烤到三分熟她能连吃八块，人间很值得。 她的心头好酒水更别说了，都是传闻中的神话，市面上并无流通，专给这种顶级用户特供，苏寥刚才趁着机会难得，连品了三四种。 林森侧头见她脸色泛红，给了她一记眼神，苏寥回瞪过去，“你又干嘛？嫌我丢你人？” 安安原本对林森还心有负担，现在见他和苏寥画面如此和谐，十分欣慰，笑道：“我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会，你们随意。” “嗯。” 见两人离去，林森转身，叮嘱道：“以后你别再说什么早生贵子。” 苏寥思索片刻，疑惑道：“怎么，那男的不行？” “他要不行就好了。”林森将空酒杯递给侍应生，“是安安体质有问题。” 苏寥又拿了杯红酒，感慨道：“那也太可惜了吧，以后遗产留给谁？” “我有说过她不能生吗？医生只是说她要想再怀，会比较困难而已。”林森看了她一眼，叮嘱道：“你出去别乱讲。” “再怀？”苏寥略一思索，“已经生过一个了？” “还要吃饭吗？”林森冷幽幽地提醒道：“不吃的话，我让司机提前送你回去编剧。” “吃还好，主要我想打包两瓶酒，喝完今晚我绝对能写一宿！” * 京市，影蓝传媒八楼多媒体厅。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的艺人，今天全都赶了过来。 第一排，是领导和各大股东，后面则是按入行年龄，顾时延后继无人，坐在最后一排，就穿了身便装，连头发也没打理一下，显得格外随意。 看节目单，除了领导致辞，还有歌舞相声，目测是个又臭又长的会议。 市场部经理走上台，众人鼓掌以示欢迎。 大屏幕上，正公布着今年的业绩排行榜，他半路出家，排在倒数第八。 幻灯片切换成今年的几大报表，到了影响力这栏，顾时延在榜首，公司在他身上几乎没花钱，那人气不存在半点水份，看起来十分耐打。 市场部经理清了清嗓子，开始强调，让艺人以及团队切记“谨言慎行”这四个大字，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而将大好前途毁于一旦，连累公司也跟着遭殃。 程耳拍了把大腿，“时延，这话绝对是在针对我们。” “嗯，也没说错。” 现在因为他个人原因，公司少赚了至少几千万，李董和顾放天是同学又怎样，该帮的帮了，这利益受到影响给点警告很正常。 “抽成他们也没少拿！”程耳尽管是影蓝的人，但现在是一心一意向着他，“关键时刻没点屁用，哪次资源是通过他们来的？还不如搞个工作室自己单干！” “你现在有钱赔违约金吗？” 程耳摸了把鼻子，“没有。” “那不就行了。”顾时延说完，想到今天中午的那一幕，他埋下脑袋抱住后颈，心情郁闷的不行，没钱都得靠边站，不得是对事还是对人。 “那我们接下来也没通告，怎么搞？”程耳平时忙习惯，陡然闲下来是浑身不自在。 “我先把课补上。”顾时延商管才毕业家里就破了产，根本没公司让他管，只能再读个金融硕士，以后看是自己创业还是进投行，尽管和教授打了报告，可现在考试将近，回头想蒙混过关很难。 “行！”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七点半，于制片原本是在国宾馆订好了场子，大家一起吃个饭，但现在《绝世宝藏》被强塞了一个暴力血腥的名头打回去重审，那就不好再大张旗鼓地办了，遂改在了流金会所，准备卖个全体合影的情怀照，告诉观众，所有告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这条微博的点赞很快就破了十万，渣浪就给顾时延的微博和词条限了流，但官博并没有艾特演员，很快被粉丝砸钱送上了热搜，纷纷留言，他们都在等重新上架，超级想二刷，并且吐槽自己追个星实在太难啦，得跑到别人的微博上才能看见自己的爱豆，@程耳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赶紧出来挨打！ 程耳很委屈，他怎么没发？七天前的九宫格现在还在待审核。 陆子笙之前被苏寥坑的人气大不如男配女配，见状，立马拉着几大主演来了张单独合照发微博，假模假样地附文字“超级想念在剧组的点点滴滴”。 眼尖的一位粉丝看见她竟然把手搭在顾时延肩膀上，警告道：“赶紧把你的爪子提开，颜粉不约！” 之前顾时延被她消费的太过，现在也算是孽力反噬，两家粉早就开撕过不下五十回，陆子笙的粉丝回骂，指责颜粉玻璃心，合个影怎么了，两人私底下还是好朋友呢，不劳无关紧要的外人瞎操心。 颜粉把陆子笙发的照片发到评论区，让她们睁大狗眼，还朋友？没看见我哥一脸不乐意？糊逼万年喜欢趁热度！ 按原著剧本，男女感情线是各种无脑甜，陆子笙和顾时延炒CP百利无一害，后来被苏寥全盘推掉，她的不讨喜人设现在已经深入人心，看着那些评论，她有些气不过地奚落道：“那个格子慢真是恶心透顶，在汉国潜爱豆，回来我以为她会收敛，没想到转头就傍上了永诚影业的CEO！” “你好意思说别人？”顾时延被敬了几杯酒，他也实诚全都喝了，现下两只眼睛有些发红，看向她，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有本事去傍好了，人家不一定要！” 程耳想抢他手上的酒，“时延，你喝醉了？” 顾时延躲开，“你滚！” 平常要碰到人家说三道四，顾时延铁定不会坑声，今天绝对是被刺激到了，程耳见陆子笙处境难堪，赔笑道：“别往心里去，他喝酒了就这样。” 于制片是和事佬，岔开话题，“不谈私下作风，苏编的作品确实很优秀。” 女二附和道：“我很喜欢她的剧。” “当然了，她帮你加了那么多戏，连我的风头都盖了过去！”陆子笙白了她一眼，强行找了个台阶自己下，她现在想把苏寥封杀的心日月可鉴，但人家那位CEO直接能把他的金主碾压，现在除了忍着，完全别无他法。 但她素来瑕疵必报，转向顾时延，一脸探究道：“时延哥你为什么要为那种贱人说话，因为接了她的电影吗？还是和新闻上传的一样，被她潜了？” 酒杯被掷在地上，醉的四分五裂，空气凝滞片刻，顾时延瞪着她，“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时延！”程耳没等到切蛋糕环节就把他扶起来，朝于制片说道：“我先带他走了，你们慢慢玩，希望大家别介意，就最近心情不大好。” 于制片对陆约翰的针对有所耳闻，点了点头，“没事，我来善后。” 出了包厢，震耳欲聋的电音传来，顾时延把他推开，只想快点逃离这里，踉跄着步子，没好气地拔开面前的人潮，没走几步，头上就被人套了一只黑布。 程耳本来在后面追赶，看见几名打手装扮的人走来，他愣了愣神，想到陆约翰早上的短信，他暗叫不好，正要冲上去，对方解决一个，又向他走了过来。 见状，他犹豫片刻，立马回头往第二个出口跑，对方快步跟上，身体素质极好，程耳喘着粗气，没办法，只能先冲到公交车上，拿出手机和公司打电话报告这件事。 “你清楚报警之后，意味着什么吗？”对方反问。 程耳吼道：“那你们就是默许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要学会适应规则。” “但我们不想！” “对方承诺，事成之后就把他的资源加倍奉还，否则他失业你也得失业，眼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电话被挂断，程耳气得抓了把头发，打开通讯录，继续翻看眼下能救命的稻草，到了苏寥的名字上，他想到她身后的林森，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 宾利到了林中公寓门口停稳，苏寥摘下身上的所有珠宝，放在礼盒中摆好，又把那只爱马仕的限量包擦了擦，“你清点一下，别漏了我赔不起。” 林森正在回复邮件，头也不抬道：“别废话，赶紧回去编剧。” “知道知道！”苏寥正要抱起放在地上的那一箱酒水，她手机响起，也没急着接，等下了车才按了免提，“干嘛？” 程耳看着窗外跟上来的商务车，急得不要不要，“苏小姐，出大事了，小延被人带走了。” 苏寥有些莫名，“那你报警好了，找我干嘛？” 程耳快速把事件起因后果说完，苏寥听得目瞪口呆，这人不变态吗？ “你不是和林森关系好着吗？求你让他帮个忙，否则小延会死的，他哥已经没了，要他再出事，你让他爸妈怎么办？”程耳急得抹了把脸，还想再说，公交车到站，那群人走上来，把他逮了个正着。 “苏小姐，求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手机就被抢走，人也被拎下了车。 “那你好歹给我一个地址呀？”苏寥回拨给他，那边已经关机。 看着马路尽头的那辆宾利，苏寥非常不要脸地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林森语气颇有些不耐，“什么事？” “求帮个忙，否则你那个同桌可能要被人强上，对方性别还是男……” 作者有话说：林森：为什么告诉你们别和穷人做朋友，因为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第三十七章 普通人, 要想找人, 还是夜场里失踪的人, 那第一反应绝对是报警, 接着等立案，展开调查得几小时后，那会，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那画面太美，苏寥中断脑补拍了拍额头，不行不行, 傅姨她已经失去了时谦哥，顾时延接着又被那个……老顾家真的就彻底玩完了！ 吁了一口气，苏寥扭头，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林森身上。 “嗯，你给酒店的负责人打个电话。”林森放下手机，朝司机说道：“去东四环。”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很快将车头调转。 苏寥询问道：“你之前说他遇到的麻烦，就是这个陆约翰？” “嗯。” 撩了把头发, 苏寥感觉这人真是要命, 听程耳说的，不仅是偏执狂, 还想来个强制爱，以为自己是汉国财阀吗？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林森提醒道：“你知道, 我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苏寥侧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把人带出来可以，但有条件。” 苏寥之前为了洗白都答应了再帮他写三部破三十亿的电影，那个是抖机灵，就一部电影写四部时长，都叫《恶魔制造机》，分四次上映，加在一起绝对能有三十亿，回头也可以说每部都破了三十亿，毕竟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可眼下要再加，她不一定能编下去。 干笑两声，苏寥掂着脸，“小林董，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份吗？” “并没有。” 苏寥磨了磨牙，忍住怒气，冲他友善一笑，细数道：“明明就有，你看，我们同在异乡为异客，现在还误打误撞成了同行，这缘分要算起来可以称得上是亿万分之一，四舍五入亲姐弟，在外面遇到事互帮互助全都好商量，只要你开口，我能办到的，绝对不袖手旁观！” 林森忍不住嗤笑两声，反问道：“你能帮到我什么忙？” 苏寥想了想，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她无权无势，活生生的社会底层，在精英眼中，就是无用社交的典型代表人物。 “那我不要你的十万块了，算友情出演，如果有下次，我也帮着你去挡掉那些恶俗相亲，行吗？”苏寥心在滴血，但那箱酒还是很划算的，她单方面的鼓起掌，“这笔交易相当玩美，就这样，像个男人一点，别再讨价还价，老娘没那个时间！” 车辆在酒店门口停稳，苏寥推开车门，拉住他就开始往里面跑，酒店负责人已经收到通知，也不多问原因，迅速把他们带进了电梯。 苏寥咬了咬唇，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要对方是个三秒男，那估计结束了，要正常男的，可能已经进行到中途，现在有两个方案，首先拉住寻死觅活的顾时延去进行心理辅导，其次，把视频拍下来，勒索五个亿，帮着他把债还完，还能留一笔，远离娱乐圈这口大染缸。 八号顶配套间门上显示着“请勿打扰”，苏寥正准备踹门，被林森制止。 酒店行业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为了保险起见，那就是最高级别的门禁卡可以解锁所有的房间。 负责人看了林森一眼，见他微微点头，随即开了门。 苏寥率先走进去，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羊毛地毯，让她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穿过客厅，推开卧室的门，看见房间里的那一幕，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过会就好了。”陆约翰似在自说自话，将第二管药打入他的身体里，还有些疼惜地帮着轻吹了吹，安抚道：“别动手动脚的多好，非要逼我……” “你给他打的是什么？啊？”苏寥看到他手上的银管注射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脱掉细高跟，径直冲上前一记飞腿把人踹下床，接着又拿钻面鞋尖一口气甩了他五巴掌，把陆约翰打的鼻血横飞之后，才得空去摇床上的顾时延。 “你是谁？”陆约翰猝不及防，捂着鼻子扶着腰，想去拿桌上的手机，苏寥见状，先一步把他的手机丢地上踩成了碎片，转身抓住他的头发泄愤，骂道：“你个老色胚，你究竟给他打的是什么东西？” 陆约翰放开鼻子捂着头皮，胁声道：“你赶紧给我松手，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当老娘被吓大的？”苏寥翻了个白眼，气得又用力拽了拽，却不小心把陆约翰的一头假发给扯了下来，她看着对方的秃头，也就是这个走神间，陆约翰反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要是敢说出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不介意曝光你的作案过程。”林森手机开着录像功能，气定神闲地走进来，“陆先生貌似伤得不轻，要想打官司，我们永诚的律师团队随时奉陪。” 陆约翰回过头，看清他的样子，镇定下来，缓声道：“小朋友，我和你们永诚副主席沈煜知是合作伙伴兼校友，你最好别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伤了双方和气。” “是吗？”林森单手插在裤兜内，“不巧，集团里面，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脖子上的力道渐松，苏寥立马捶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将手中的假发当筹码，追问道：“你给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镇定剂！”陆约翰愤恨地看着她，“把头发还给我！” 苏寥微松了一口气，随手丢给他，警告道：“以后你要再敢欺负他，老娘下次就不是扇巴掌了，直接踹爆你的两颗蛋！” 陆约翰有那么一刻被她震慑。 一旁的林森则是眉头微蹙，不忍再听，催促道：“你把他叫醒，赶紧弄走，我没空陪你在这瞎耽搁。” 掀开床上的被子，见顾时延的衣服还在身上，苏寥拿起手机，趁着陆约翰假发还没戴好，立马“咔嚓”两声传到了云盘。 “你什么意思？”陆约翰近乎咬牙切齿。 苏寥没好气地答道：“赶紧撤销对他的封杀！” 床上，顾时延强撑着睁开双眼，轻轻地拽住了她的手。 苏寥回头，看着他睫毛扑闪扑闪，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用力捏住他的脸颊，吼道：“屁用没有，还不赶紧给老娘起来！”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你来两针镇定剂试试，死三八！ 林森：泼妇…… 陆约翰：还我的头发！！！ 苏寥：楼上的，都是废物！ 程耳：靠，你们把我忘了吗？来救我啊！ ！ 第三十八章 【微调看过无需再看】 等到车辆重新停在林中公寓门口, 苏寥也仍旧没能成功和程耳取得联系, 瞥见顾时延还在睡, 她有些羞耻地笑了笑, “要不小林董你收留他一晚？毕竟同桌一场，是吧？” 林森坐在副驾驶上，头也不回，“下车。” “不要这么生硬刻板，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正好可以叙叙旧，我是和这坨臭狗屎无话可说, 待会少不了又是一顿打。”苏寥还想挣扎一下，拿起手机再拨，那边还是关机状态。 “为了这件事，我推掉了三场视频会议，牺牲了十八名高管的宝贵时间，折合人民币，至少一个亿。”林森沉吟片刻，“你们这种麻烦, 后面还会有无数个麻烦, 我希望就此为止。” “这世界上的钱根本挣不完，你是要去火星开发房产吗你？真是！”苏寥为了避免被人看到顾时延的长相, 又把那块黑布给套在了他头上，“司机大哥麻烦把车开进去一下。” 小区保安是个势力眼，要外来车辆是捷达, 一定要让人拿身份证登记，看来车是宾利，司机不过打了个招呼，立马把人放了进去。 苏寥先把那箱宝贝酒抱进楼道，接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顾时延拖出去，忍不住地吐槽道：“我说，你帮个忙会死吗？啊？” “不用我，你也可以。”林森语毕，司机立马启动车辆离去。 “没品男！”苏寥翻了个白眼，把人拖进电梯，她累得满头是汗，随手将顾时延丢在玄关处，又下楼抱酒，等进到屋子里，缓了好半天才得已呼吸正常。 踢掉那双限量高跟，上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干完，躺到床上，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写稿是重要，但她得休息好。 将空调被盖身上，苏寥把顾时延忘得一干二净，等凌晨十二点闹钟响起，她起来洗完澡，才后知后觉地走到玄关处，见人蜷缩成一团，她大约内疚了有三秒钟左右，走上前，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沾了一手汗，“好烫，你在发烧？” 收回手，苏寥拍了拍他的脸颊，“还有意识吗？” 顾时延眼睛没睁开，声音在发抖，“好冷。” “看在你这坨臭狗屎今天是特殊情况的份上，老娘勉强帮你一把。”想把人先拉起来再说，可他身体使不上半点力气，没法，只能先拖到客厅，再给拽到沙发上，先扒掉他的外套，卫衣不好弄，她直接拿了把剪刀过来，“咔嚓”两刀，却不小心把他的衬衫也给裁了。 微愣了愣，苏寥声明道：“不是故意的，别回头让我赔哈，否则弄死你。” 顾时延翻了个身，声音恹恹地，“渴。” “等会！”苏寥上浴室端了盆热水过来，帮着把他脸上、后背的冷汗全部擦掉，上柜子里又拿了条天鹅绒的毛毯给他裹好，“现在好点了吗？” 顾时延轻点了点头，“水。” “程耳是把你卖了吗？”苏寥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老妈子似地，把水给他喂了大半瓶，打开医药箱，掏了块退烧贴拍在了他的额头上，“他人呢？赶紧让他把你接走！” “不知道，我饿了。”顾时延说着，肚子就立马“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中午他在飞机上怄气没吃，聚餐那会就喝了酒，习惯了按时按点进食的身体，此时已经极其不满，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真是要命，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该管你的！”苏寥拿了三颗奶油番茄塞他嘴里，忍着嫌弃问：“你要吃什么？老娘给你点外卖！” 顾时延嚼了两下就吞了，有气无力地答道：“宋嫂鱼羹、虾饺皇、两个蛋白、白灼菜心，就这些吧，我现在没胃口，吃不了太多。” “明明和猪一样，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啊？”苏寥忍不住地拿抱枕打了他两下，“麻烦死了，一个杭帮菜一个广式点心，老娘还得开两次门！” “死三八，你在虐待病患你知道吗？”顾时延体虚力乏，生起气来也是软趴趴，苏寥“啧”地一声，掐住他的耳朵，说得话特冷血无情，“我只知道今天某人差点贞操不保，是老娘拼死拼活把你从火海中捞出来的，要记得这份恩情，听到了吗？” “呵。”顾时延还不知道她的心思，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等我好了再说。” “那当然，你现在这个死样能干嘛？”苏寥感觉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松开他，回到电脑桌面前盘好腿，逼着自己进入状态，啊，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灵感灵感你快回来。 顾时延闭上眼睛，想到她曾经和那么多人睡过，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而且今天中午的那一幕，也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可能在所有“邮票”里面，他并不是最具有收藏价值的那一张。 “你和……” “别吵！”苏寥状态要被打断，再想衔接上得冥想半小时才会好，“老娘要在年前完成至少两部片长，再吵我弄死你！” 捋了捋大纲，苏寥深吸了一口气，爆点很密集没错，可像这种无限流类型的系列片，要一直都是通关游戏，到了后面观众一定会产生视觉疲劳。 《恶魔制造机》的主线是摧毁游戏中的主脑，来粉粹掉A外势力对C国数亿玩家的精神掌控。 在故事开始时，就表明了主角是第二批杀毒卫士，到了第八关，队友已经所剩无几，而第一批的人马全都未出现，仅露出了冰山一角。 叶子是女主角，属于上级投放的第三批人员，天赋极高，以最快的时间到达了第八关，他们即将携手去解决掉主角的那名同伴，以免他供出C国机密，到这里都是没问题的。 但后期就不能继续这样了，必须反转，他们潜伏的同时，第一批中的铁腕队长已经被策反，嗯，主角非常信任他，甚至不惜将费劲千辛万苦得到手的复活水交给了他，但在最后的一刻，他却被对方一剑刺穿了心脏。 就到这里，第一部 完。 不要着急去解释这名队长是什么身份，观众不是傻逼，叶子留在游戏中的处境就当个悬念，按设定，主角死亡后，会被系统强制赶出游戏，人物复活需要等三个月，那时一切回到原点。 门铃响起。 “放门口就好。” 苏寥说完，等了大约两分钟，非常谨慎地通过猫眼又看了看，近期好几起新闻都是入室抢劫案，除了年关将至，再就是大半夜的是犯罪高发期，遇害者多数就是她这种长得可能还不错的独居女性，尽管现在房间里面有个男的，可顾时延这死样在不在都没啥区别，要人家冲进来抢劫，他除了干瞪眼，顶多就能再哼个两声，丁点忙都指望不上的。 把外卖拎进来，苏寥打开包装盒，抬腿将人踹醒，“烧退了吗？” 顾时延扭头，不搭理她。 苏寥一脸错愕，冲上去捏住他的脸颊，“你又干嘛？老娘忙着呢，没工夫陪你吵架。” 顾时延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不是让我别吵吗？” “哎哟我的妈，敢情您老人家还记仇是吧！”苏寥被他这蠢样给气笑了，拿起汤勺，警告道：“别以为你生个病就可以作天作地，要平时，老娘一巴掌乎不死你！” 顾时延见她认错态度还可以，肚子也确实是饿了，决定暂且大人不计小人过，勉为其难地就着她的手，喝了口鱼羹，兴趣缺缺地点评道：“没味道。” “怎么可能？”这家店算是很地道的杭帮菜了，苏寥点过好几回，尝了一口，鲜度正好，她反应过来，赏了他一记爆粟，骂道：“傻狗你发烧味觉退化，别怪人家厨子好么？” 顾时延微愣了愣，耳根微有些发红，扭头窝在沙发里，这死三八果然是想潜他，连勺子这种间接接吻都能想得到，死不要脸癞皮狗！ “还挑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苏寥自己把那碗宋嫂鱼羹解决掉，“其他的还没来，你先饿着吧，饿两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她话音未落，门铃响起，苏寥再来一遍心惊胆战，随后碗里的三个虾饺自己吃了两。 顾时延蹙眉看着她，“你不是吃过了吗？” “老娘又饿了不行吗？”苏寥这种脑力劳动者的能量消耗是很快的，这也导致她怎么吃都长不胖，不像那些明星各种节食，稍不注意就身材走形。 我信你个鬼！ 顾时延看着那双筷子，这人真的没救了，但凡他碰过的东西，她竟然都想一一染指，比外面那群想收集他内衣的私生饭更过分！ 掀开身上的毛毯，垂头看了眼自己被剪破的衬衫，这样接下来就不能继续穿了，到时候他的八块腹肌就直接展露在了她的面前，手段卑鄙下流无耻至极，难怪南汉的全在宇、国内的宋然和林森都没能逃过她的魔掌。 剥好水煮蛋，苏寥帮他剔出黄，抬头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掐住他的下巴，没好气地提醒道：“给老娘张嘴！” 现在他还生着病，这样会传染的。 顾时延有些不情不愿，其实他是想慢慢来的，但这个死三八太过急不可待了！ 抿了抿唇，这是他的初吻，在这种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用掉，感觉非常浪费，可她神情急切，既然早晚都要给她，也没其他办法了。 轻轻闭上双眼，他嘴巴微张，期许中有些羞怯。 苏寥将手中的两只蛋白全部塞他嘴里，一脸无语，“吃饭就吃饭，你闭上眼睛干嘛？神经病！” 顾时延猝不及防被噎的脸色通红，咳嗽了好一阵，感觉她的套路简直不要太深，电影中情场老手就是这种，在相处期间，不挑明、不确定关系、就不清不楚，时不时地捉弄他一下，这个渣女战斗机！ 磨了磨牙，顾时延愤恨地咬着她夹过来的菜心，他一定要稳住，对所有套路说不，急死她这个死三八！ 作者有话说：苏寥：（恶寒）把顾时延的脑子做成红烧还是清蒸好？ 顾时延：想潜我，没那么容易。 ！ 第三十九章 退烧贴效果显著, 到了大半夜, 顾时延五感逐渐回归, 听着噼里啪啦的敲打声, 他愣了愣，翻过身，瞥见苏寥竟然还坐在电脑桌前，他面露疑惑道：“现在几点了？” 苏寥正在写一场至关重要的对手戏，“我手机在茶几上，你自己看。” 扫了眼时间，顾时延讶声道：“都四点半了, 你不怕猝死吗？” 苏寥转头，拿起一只抱枕砸向他，“关你屁事，再吵信不信我先一步弄死你！”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顾时延摸了把汗湿后又风干的头发，浑身不自在，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看着挂钩上的那条蓝色浴袍, 心下顿时一片了然。 难怪这死三八还不去睡，故意把他吵醒, 就等他洗完澡后好那个吗？ 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分秒必争，万一明天程耳过来把他接走, 那就是到嘴的鸭子给飞了……简直丧心病狂！ 褪去衣衫，看着镜中的自己，顾时延深吸了几口气，想得到他，没那么容易！ 冲完澡，镜中的湿身男子帅气无比，让顾时延都差点爱上了自己，拿起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推门出去之前，他还特意将脖子也裹得严严实实，不想走露一丝美色让那个色女占便宜。 他穿着苏寥那双粉色凉拖走出去，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冷不热，“你这边有多的牙刷吗？” 苏寥侧头，见这傻狗竟然穿着自己的脏浴袍，忍不住地笑了笑，却没点破，答道：“抽屉里有新刷头，你安在我的电动牙刷上就可以了。” 死三八，好像对他的身材非常满意的样子，回到浴室，顾时延看着自己的肱二头肌，长得太帅也不好，现在连兔子都要吃他这颗窝边草。 拆开包装，看着里面一粉一蓝的刷头，又在暗示他这是情侣款吗？这女的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矜持，呵，他偏要用粉的，休想得逞！ 尽管是她把他救出来的没错，两权相害取其轻，睡她总比被人睡了好，可他接受不了一上来就那样，这种快餐盒饭，他很反感，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洗漱完毕，顾时延回到客厅，咳嗽两声，想开诚布公地把话给她说清楚，可又怕她死不承认，毕竟没明说什么，万一到时候她怕尴尬故意倒打一耙，丢脸的还是他，好纠结呀～ 苏寥写的正上头，见他站自己身边一动不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要嫌吵死床上睡去，再说话小心老娘把你红烧！” 说着，她给自己灌了半杯威士忌，看着文档，心情略为沉重地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两个月她都得加班赶点，要了命！ 这是在变相地赶鸭子上架吗？ 啧，这女人一语双关，简直是玩文字的高手，不愧是语文课代表兼作者加编剧。 舌抵上腭半分钟，顾时延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他坐怀不乱，她就没法用强，嗯！ 推开门，一股好闻的气息涌入他的鼻腔，比柚子皮的味道更加清新，莫名让人心情放松。 走到床头瞅了两眼，原来是一只猫猫形状的香薰灯，准备的还挺周全，只可惜，他和宋然那种人不一样。 慢悠悠地在床上侧卧着躺好，待会她要过来，那他就故意装作不知道，既然是在集邮，只要得不到他，那她就会一直吊在这里，没法进行下一张。 要故意很大声，把他叫醒呢？ 网上有句名言，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微醺状态下，许久不见的灵感陡然来访，苏寥不敢有一丝怠慢，照着细纲，非常轻松地将进度推到了25%，算是这半年来最为高效的一个夜晚。 看向右下角，时间已经转到了五点半。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苏寥眼皮打着架，上卫生间洗漱，她看着洗手台上那两支粉色刷头，微扯了扯嘴角，这傻狗不会真是个gay吧！ 为了避免接下来弄混，苏寥将那枚稍旧点的丢垃圾篓，打开抽屉，给自己用蓝色刷头，洗漱完，她心脏抖了抖，是累到极致的征兆，半阖着眼晃悠到卧室，把床上的人轻踹了踹，“起来。” 顾时延迷蒙地睁开眼，想到她的动机，立马又给闭了上。 这家伙真是，现在外面又没人吵他了，竟然准备占山为王！ 苏寥想骂人来着，可心脏抽脑袋也跟着有些疼，她立马平躺下来，顺了几口气。 熬夜真的很伤身体，拿起床头的护心片倒了两颗塞嘴里，她伸手，将那张狗脸用力掐了掐，催促道：“你给老娘赶紧起来！” 顾时延忍着疼，把她的手拍开，翻身背对着她，继续装死，太饥渴了这女人！ “臭狗屎。”苏寥关掉床头灯，捂着心脏，决定先睡，回头再弄死他！ 顾时延等了半晌，听着她呼吸声逐渐平稳，不禁微松了一口气，想到身上只有浴袍，随即将自己给捂得严严实实。 可不知怎地，心里头竟然莫名有一丢丢的小失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 这个死三八也太没斗志了吧！怎么可以放着他在枕边坐怀不乱柳下惠，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在这种懊恼心情中，他一时之间不觉失了眠。 直到，被人从身后抱住，他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果然，还是屈服在了他的魅力之下嘛！ 苏寥原本就只盖了个肚子，没过多久，四肢冰凉，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往热乎的地方钻。 等体表温度回归正常，她眉头舒展开来，睡得特香。 “你有完没完？”顾时延声音很小，但在这种安静暧昧的气氛下，她一定能听得到。 见人不吭声，他回转过身子，借着香薰灯的微光，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试探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装的还是真睡着了？”顾时延不解地呶了呶嘴，想把她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拿开，方一触碰，靠，一片冰凉，这死三八是在把他当人形暖炉吗？ 算了，抱就给她抱吧，但其他事想都不要想！ 许是他刚才放走了不少热气，苏寥又凑近了一些，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微热的呼吸，一进一出，皆数打在了他的喉结上。 被她这么一弄，顾时延整个人都有些发僵，这死三八醒着的时候勾引人，连睡着了也不安分！ 犹豫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退开，去了趟洗手间，再也没回来，呵，想逼他就范，没门！ 扶在洗手台上微喘了几口气，扫到上面那一蓝一粉的刷头，他眉头微挑，这女的就这么想和他来情侣款吗？还死追着不放了！ 作者有话说：苏寥：【知乎提问】一个男的，用粉色的刷头，代表什么？ 网友A：他可能是个gay。 网友B：加一。 网友C：不排除他是一个喜欢粉色的gay。 顾时延：楼上的，你们炸了，老子只是不想和她用情侣款！ 苏寥：所以要来和我当姐妹？ 顾时延：滚！ ！ 第四十章 在山里头待久了, 顾时延已经养成了七点左右就起床的生物钟, 再加上有程耳帮着安排一日三餐, 他的生活作息可以算得上非常有规律。 打开冰箱, 连个鸡蛋都没有，这死三八平时都是吃外卖的吗？ 将里面的一袋苹果抱出来洗干净，咬了一口，嚯，还是冰糖心，不错。 连啃了五个，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他眼珠微转，输入“101010”，果然顺利解锁。 消息来自邮箱，是全在宇发来的，说的是什么他看不懂，得拷贝到翻译器里进行转换。 【姐，我下午三点到京市，见一面吧, 我很想念你, 拜托，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尽管没法再回到以前。】 “这是在拍汉剧吗？这么煽情又狗血的台词！”顾时延嗤之以鼻，没好气地将脚边的抱枕踹到两米外，抓了抓头发, 超级不爽。 这人要不要脸？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主场是他顾时延好嘛！ 起身推开卧室门，看了眼床上的人，下午见面，那晚上这死三八还会回来吗？ 要不，让她待会下不来床好了？那样就没法出门了。 迟疑地扯掉腰间的蝴蝶结，顾时延下一秒又颇为羞耻地立马给打了个死结。 要得到他，这死三八绝对就会立马换人，现在全在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退回到客厅，那实在不行，把邮件删了，装作无事发生，然后，他们俩就理所当然地错过了，全在宇在咖啡馆黯然神伤，一直等到店面打烊，接着他神情失望地离开，接着就永生永世别再相见，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可问题是，待会他要再发消息过来被她看见，结果也还是一样呀！ 手机响起，看着来电显示，顾时延咬了咬牙，接起来，吼道：“你他妈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程耳听见他的声音，顿时感天谢地，关切地问道：“时延，你怎么样？人没事吧？” 冷哼两声，顾时延没好气道：“要你管？卖队友的垃圾！” 程耳满脸震惊：“小延，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顾时延毫不客气：“挺像的！” 程耳憋屈地要命，“要真我干的，我为什么还要给苏寥打电话？是公司的人，他们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顾时延迟疑片刻，“是吗？” “当然，以后得防着他们点！”程耳抹了把脸，十分痛心地和他讲述了昨天自己被人关到酒店，所有通讯设施全被没收，没有半点人身自由的灰暗经历，顿了顿，“你是在苏寥住的地方吧？我马上来接你！” “你别过来！”顾时延灵机一动，脸上笑意难挡，“三点钟你给我上机场去接个人。” “谁？” “全在宇！”顾时延交待道：“你见到他之后就说你是苏寥未婚夫，已经同居，让他赶紧滚回去，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程耳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死心，劝道：“时延你别胡闹了，人家既然飘洋过海来找苏寥，那关系肯定很要好，你何必跑到中间横插一脚？” “现在她喜欢的人是我好吗！”顾时延给他纠正，“这叫捍卫自己的领土主权，懂？” “时延，你什么意思？”程耳错愕道：“你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顾时延眉头微蹙，威胁道：“别屁话，反正你要不把他撵走，就别想我回去！” 程耳感觉他平时还挺懂事的，可但凡到了苏寥那就成了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颇为惆怅道：“时延，好姑娘满大街都是，你别想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顾时延恨声打断他，“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 微叹了口气，程耳好不无奈，“这次是我失职对不住你，帮你做完这件事就当抵了，记住，永远不会有第二次。” “早点答应不就好了，非要啰里吧嗦死鸡婆！” 顾时延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上网把“好的，我在出机场后的第一个卫生间等你”翻译，打开邮件给全在宇回复了过去，转头又把见面地点告诉给了程耳。 完后，他对这个安排相当满意，简直不要太机智，里应外合，天衣无缝，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就是他顾时延！最帅的人呢？也是！ 手机又震动两声，是全在宇回复的【笑脸】，顾时延面无表情地将其删除，上网搜了下他的照片，就身材好点，长得一般般，南汉棒子眯眯眼，有啥好看的？ 放下手机，先扭脖子活动活动四肢热身五分钟，末了，把双手覆在地板上，动作标准地开始做俯卧撑。 嗯，据说，这样，能锻炼持久性，不能当第一个是挺可惜，但可以争取当续航最长的那一个。 * 因着昨天夜里喝了太多酒，导致苏寥不到十一点就被尿给憋醒，滚了两圈下床，迷迷糊糊地走到卫生间，等解决完内急，她推门走出去，有意和周公继续来场深度交流，却不想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天旋地转躺倒在地板上，把正做着俯卧撑的顾时延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愣了愣，赶忙起身走上前，“喂，你不会真要猝死了吧？” 苏寥想开口，可怎么也使不上来半点力气，浑身都在打着抖。 顾时延在剧组做过几次抢救模拟，犹豫片刻，将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力气不小，让只是低血糖的苏寥差点两眼一翻彻底完蛋。 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他还强行掰开她的嘴巴覆了上来。 苏寥一脸窒息，她真的只是需要两颗糖而已。 颤着手，想把人推开，顾时延却以为她是在求救，换气又渡气，见人已经睁开眼睛，他比了个“二”，热心肠地询问道：“这是几？” 苏寥缓了缓，忍着嫌弃道：“低血糖。” “什么？”顾时延反应过来，转身到茶几上撕了颗牛奶糖喂给她，不满道：“你怎么不早说！” 苏寥就给个眼神给他，顾时延不甘示弱，同样也看着她。 苏寥真心受不了他这张狗脸，提前偏过头去，这个傻狗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说呀，神经病！ 顾时延会过意来，“呵”地一声，原来是在故意骗他的初吻，这个女色魔，迂回曲折戏真多！ 只因为昨天夜里没得到他，现在故意用套路，让他主动触碰她的……咳，刚才碰到的那一团，确实很软。 漫不经心地扫上一眼，这衣带什么时候松的？半露不露，是为了让他知道她是B杯以上？ 这一出玩得极其高明，起到了一箭三雕的效果，现在他的初吻和思想已经被她牢牢吸引，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不按时吃饭、作息颠倒就会犯，一般躺会就好了。”苏寥嚼完糖，将额前的头发撩至耳后，看向他，没好气道：“不用你这条蠢狗恶意施救，得亏老娘没隆胸，否则那团硅胶迟早被你压爆，下次去汉国别自作好人，否则小问题都被你弄成人命惨案，懂？” 这是在从侧面告诉他，她是纯天然吗？ 点了点头，其实不用她说，顾时延也知道。 苏寥由着他一番骚操作，原本的64心率被强行拉到正常轨迹87，睡意全无，干脆拿起手机，“程耳打电话过来了吗？” “没有。”顾时延想到自己还得和他里应外合，顾左右而言他道：“我饿了。” 苏寥也饿了，注意力很快被分散，把手机递给他，自己则是上门口取出了柜子里的两瓶鲜牛奶，分给他一瓶，“要吃什么你自己看。” 顾时延趁她不注意，给程耳发了条警告短信，立马清理掉痕迹，没过一会，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特意打开了免提。 “苏小姐，时延还好吗？”程耳问得特违心，可没办法，要不照作，那个天王老子就拿跳楼自杀威胁他。 苏寥喝完牛奶，“死不了。” “是这样的，我昨天家里突然出了点事，急忙之中就把时延的行李证件全都跟着带回了内蒙，能麻烦你收留他几天吗？”程耳说得情真意切，让人没法再开口拒绝。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上次钟向红女士就是突然出事，让她心情郁闷无比，现在感同身受说不上，就还是能有三分理解吧，思索片刻，苏寥不冷不热道：“几天？” 程耳也不知道要多久，忽悠道：“具体说不好，但我一定尽快把家里的事处理完，到时候去接时延。” “行吧。”苏寥挂断电话，气得伸手将顾时延的那头服帖的亚麻卷用力揉了揉，极其不耐道：“听见没？这几天给老娘识相点知道吗？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救你，连初吻都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非要将他吃干抹尽了才肯罢休吗？ 顾时延眼露不屑，呵，以为自己的套路百试百灵，殊不知，他已经全部识破。 “听到了吗？”苏寥捏住他的鼻子，“不听话信不信现在就把你赶出去流落街头当野狗？” “我又不是聋子！” 寄人篱下，听主人话，不就是在逼他表态吗？ 收回视线，顾时延漫不经心地将身上的浴袍褪到肩后，只要能阻止全在宇过来，做点牺牲给她看看上半身也没什么的。 暖气白天确实很热，到了晚上就凉了下去，苏寥并不觉得他这一举动奇怪，有些烦闷道：“你没带衣服来，那还得出去买！” “那就别买好了。”顾时延心里门儿清，故意把他的衣服剪烂，就是为了看他的身体，要再买新的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机？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我就让你看得见，吃不着，吊着你这个死渣女！ 苏寥：我出五万，来个人帮我把他打一顿吧…… 第四十一章 【捉虫】 作为一名资深死宅, 苏寥平时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见他丝毫不介意, 她干脆乐得轻松,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着里面就还剩下两个酸柠檬，她翻找一通，问道：“我的苹果呢？” 顾时延点着外卖，随口答道：“被我解决了。” 苏寥有些不可置信，“你把那三斤苹果全都吃完了？” “嗯。”顾时延挑挑拣拣，点了价值四位数的菜品, 转头准备递给她付款，苏寥气得不行，冲过来拿起抱枕直接砸到他脑袋上，“怎么没把你撑死的！” “再来五个也死不了，我可是程耳亲封的水果小王子。”顾时延抓住她的手放在指纹付款的区域，笑道：“给你点了个更好吃的，马上就来。” 苏寥看着手机上的金额，她还来不及退开, 刹那间商家就已经接单成功, 微怔了怔，她嘴巴张成“O”字型, 四位数？ 抢回手机，确认后，苏寥双眼瞪大, 质问道：“你这条傻狗买的是什么东西？存心准备把老娘吃穷吗？啊？” “松茸鸡汤，龙井虾仁，还有你喜欢吃的秃黄油。”顾时延除了不能陪她睡以外，自认为在其他方面还是非常贴心的，“这不看你身体太虚得补补，否则我点五个水煮蛋和三斤鸡胸肉沙拉就够了。” 苏寥被他气得哭笑不得，“那敢情老娘还得谢谢你，对吧？” 摆了摆手，顾时延生怕全在宇再来条邮件，把手机抢过来，漫不经心地答道：“都是小事啦，不需要……啊啊啊……死三八你干嘛？” 苏寥手上用力就差没把他耳朵给拽下去，无不感慨道：“果然是重度脑瘫智障儿，连人话都听不懂！” 说完，她气得径直回房换了身衣裳，今天必须出门，要天天点外卖，她非得被这坨臭狗屎吃穷不可！ 捂着耳朵，顾时延踹了脚沙发，这死三八简直是暴力狂啊，也不知道那个全在宇是不是眼瞎了，非要喜欢她！ 可能是下单时间比较早，不过半小时外卖就已经送到。 苏寥把东西拎进来，领导气场上身，命令道：“吃完饭，给老娘把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一遍，知道吗？” 顾时延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做家务，坚决地摇了摇头，“你找个钟点工不就好了！” “那你滚出去，别让人家阿姨看见你在我这里！”苏寥烦得要死，拿起筷子，威胁道：“要等我回来你还没动，老娘弄死你！” 顾时延不解道：“你出去干嘛？” 苏寥忍不住地踩了他一脚，“买菜买水果，顺便再帮你这个赔钱货买两件衣服！” 微松了一口气，顾时延将那罐秃黄油拧开，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苏寥见这蟹黄品质还不错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不少，这臭狗屎还挺有眼见力的，知道她才是这里的老大，犹豫地张开嘴，顾时延立马又将手给缩了回去，一脸得意地调笑道：“想吃吗？求我啊！” 苏寥看着他那张贱兮兮的狗脸，静默了三秒，她起身眼疾手快，直接开抢，到手后立马在蟹黄表面连“呸”了三下。 “败类！”顾时延气得咬牙切齿，对她来了一记长达三分钟的死亡凝视，“人渣！” “不知哪条傻狗刚才说给我点的，谢喽！”苏寥浑不在意，将那一小罐蟹黄全部倒出来和颗粒分明的五常大米拌匀，拿起勺子正准备吃上一口，顾时延反手一掏，把她的饭端走，飞速冲进了卧室，嘚瑟道：“江湖规矩，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苏寥气得差点当场去世，可看见门上挂着的钥匙之后，她打了个响指，“那你就待在里面吧，晚饭也别吃了！” 说着，她将钥匙扭动，锁了三道才罢休。 顾时延权衡了一下利弊，顿时有些慌，“喂，死三八，我还给你就是了，开个玩笑嘛，别那么较真！” 苏寥懒得理他，回到饭桌上，端起了他的那碗饭，悠哉游哉地吃了半小时，全程无视着卧室里那条傻狗发出的吠叫，鸡汤喝完，龙井虾仁一颗不留。 吃饱喝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她拿好包，卧室里面已经安静一片，估摸着嗓子也喊哑了。 思索片刻，她走上前，把卧室迅速打开，趁着里面的傻狗还没反应过来，立马跑出去冲进了电梯…… 林中公寓附近就有一家商场，苏寥来过几次，主要是逛负一层的那家进口超市，衣服她喜欢的牌子都没在这里入驻，今天陡然看了眼款式设计，再扫到价格，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格外舍不得。 以往跟自己买衣服，那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把信用卡递上去刷刷刷。 可现在看着面前一千五一件的衬衫，就觉得吧，顾时延他不配！ 该死的，如果是夏天就好了，上超市，洗衣液有时候搞活动就会送件白色背心什么的，那就挺适合他的。 纠结好一番，苏寥突然忘了自己并不知道顾时延穿多大码的，拍了拍额头，那傻狗手机也不在身上，只能打开手机百度，身高一米八六，体重64公斤，拿L号应该差不多了，不行也得给她穿，否则就裸奔去吧，裤子买休闲运动裤算了，是个人都能穿。 结完账，经过一家男士内衣专卖店，想到那傻狗也没带，她撇了撇嘴，要是不急，她绝对上网给他买清仓大甩卖十块钱八条的，这里面的299一条，堪比抢劫啊，要命！ 时间宝贵，苏寥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走进去，原本还没觉得气氛不对劲，就单纯的肉疼，可看着好几名男子都因为她的到来而立马放下了手中的M码内衣，心情顿时略显窒息。 偏过头，苏寥双颊微有些发荡，其实她特想说，其实这没什么的，小不小的，和她又没半毛钱的关系，出了这道门，谁认识谁呀？ 一位女导购走上前，询问道：“是给男朋友买的吗？” “不用介绍，我自己挑。”苏寥拿起一条深蓝色的看了两眼，面料还挺舒服，就不知道顾时延的大小，可没事，大了总比小了好，她干脆拿了三条XL码的，在一众男性朋友的审视中，故作云淡风轻地打开了付款码。 等逛完超市回到家，苏寥蹬掉鞋子，躺在玄关处缓了缓，这出门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尴尬和巨尴尬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叫尴尬到爆.炸！ * 机场，程耳看了眼时间，守在男厕所，莫名紧张。 另一端，下飞机后，全副武装的全在宇戴着眼镜，找到第一个卫生间后，他脸上笑意难挡，打开邮箱。 【姐，我到了，你出来吧。】 顾时延听见震动，看了眼正在厨房捯饬面团的苏寥，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抹布，把消息翻译过来发给了程耳。 程耳站在洗手台前，理了理发型，走出去，看着那名身材修长的南汉爱豆，气势瞬间被甩了三条街。 “你好，我是苏寥的男朋友，她让我来和你把话说清楚。”程耳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准备结婚了，婚纱照都拍好了，她希望你别再继续纠缠她，懂吗？行了，回去吧！” 全在宇摘下眼镜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么？” 程耳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这人听不懂中文，只得比划手势。 “是姐的哥哥吗？”全在宇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姐让你过来接我的？” 程耳之前看汉剧里面女主角总是喊男主角欧巴欧巴来着，连蒙带猜，忙点了点头，“对，就是欧巴，我是她欧巴！” “那麻烦哥了。”全在宇大致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往机场外面走，关切地问道：“姐最近怎么样？” 程耳完全不懂，边比划边说道：“我和她马上就快结婚了，不希望有外界的过多打扰，明白了吗？” 拿出书包里的草莓大福，全在宇递给他，“第一次和哥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看着还不错的样子，程耳接到手中，道了两声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她真的没空见你。” “稍等。”全在宇拿起手机，发着邮件。 【姐，我是先到酒店等你吗？】 顾时延看到这条邮件提醒，扫了苏寥一眼，冲进卧室翻译，气得立马给程耳拨了过去， “你什么情况，准备留他在这里吃年夜饭吗？” “语言沟通障碍，时延，我不行了，你放过我吧！” 顾时延单手转着抹布，吼道：“猪吗你！可以用手机翻译啊，让他赶紧滚蛋！” “你在和谁打电话？”苏寥将围裙挂在他脖子上，没好气道：“赶紧擦完地死过来帮忙！” “知道了知道了。”顾时延没好气蹲下身，对着手机催促道：“今天必须给我把人弄走！” 那端，程耳受到启发，立马打了一大通文字进行翻译递到了全在宇面前。 “哥别开玩笑了。”全在宇清楚地记得苏寥曾经说过，不到三十岁，是不会考虑终生大事的。 还没死心吗？ 程耳干脆直接拿出杀手锏，表示苏寥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近期都在医院调养。 全在宇笑着摆手，拿起他的手机，键入：“姐前几天还和我视频过，哥是在试探我的心意吗？” 程耳：“……”卒！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这个死三八怎么知道我穿XL码？难道……（裹紧衣服） 苏寥：【菜刀】 ！ 第四十二章 【修虫】 蒸锅发出鸣笛声, 苏寥关掉燃气灶, 看了眼菜谱, 把里面的芋头、紫薯、南瓜取出来碾碎成泥, 转头和木著粉揉在一起捏成小团，丢进旁边的红豆锅内，拿勺子搅了搅，没一会就成了软糯香甜的小芋圆，盛到玻璃碗，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把东西端到客厅，顾时延已经把她买回来的火龙果、香蕉、奇异果、车厘子切好装盘, 浇上酸奶，缤纷水果捞历经一小时，终于正式完工。 顾时延冲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道：“死三八，怎么样？” “老娘的也不错！”苏寥盘腿坐在他对面，用牙签戳了一颗车厘子放嘴里，味道还行，就是不如昨天在婚礼上吃的新鲜, 想到那位小娇妻, 苏寥侧头问道：“对了，你还记得你一个同学吗？叫祝安安。” “嗯, 她和林森关系很好。”顾时延疑惑道：“怎么了？” “我昨天参加她的婚礼来着。”苏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讲给他听，期间，她抬手夹住他的下巴, 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番。 顾时延被她突如其来的含情脉脉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跳加速连带着耳根也开始发热。 她干嘛啊？也想结婚了？不玩了？要收心了？ “你这家伙真是白长得一副人模狗样。”苏寥嫌弃地点评道：“有点远见，不说娶了她，就是倒插门也不错，至少可以让傅姨他们跟着享享福了。” 反应过来，顾时延喝出一口气，拍开她的手，不屑道：“你个死三八要不要这么势利眼？” “老娘只是在为你规划最优路线好吗？”苏寥讥讽道：“你看，混娱乐圈多累啊，台词多点都要了老命，去傍个富婆，天天躺着赚钱多舒坦？” “你就知道走捷径！”联想到林森，顾时延嗤笑两声，“你见过有几个有钱人娶穷人的？认清现实很重要，别成天不切实际！” “吼，老娘怎么了？”苏寥伸手呼了他一把，“说你了，赶紧加把劲把债还完知道吗？否则四十岁都娶不到老婆！” 顾时延瞪了她一眼，“不劳你操心！” “谁担心你，我就觉得傅姨命苦，遇上一个不靠谱的丈夫就算了，还有个不争气的智障儿。” “你说谁智障？要死了你！” “谁智障说谁。”苏寥话音刚落，就被一把抓住了头发，顾时延欺身而上，捏住她的鼻子，胁声道：“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苏寥完全不虚，思索片刻，“不是智障，那是脑瘫？” 顾时延气得额冒青筋，张嘴咬住她的肩膀，“你凉了！” “啊～”苏寥疼得呲牙，胡乱之间拧住他的耳朵，把人用力推开，气得抬腿连踹了他几脚，蹙眉道：“你这条傻狗还真咬啊！” “当然，看平时把你惯的！”顾时延冲她比划了一下肱二头肌，警告道：“以后注意点知道吗？否则一个胳膊就能把你腿折断！” “该死的，除了没品还家暴！”苏寥拉开衣服看了眼，顾时延自觉没用太大的力气，有些担忧地望过去，靠，这死三八竟然当着他的面露肩膀！ “幸好没破皮。”苏寥给自己轻吹了吹，“否则老娘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顾时延差点被气出内伤，掰了掰手指，咬牙切齿道：“死三八，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了！” 苏寥剜了他一眼，干脆装作没听见，吵架她自认天下无敌手，可要论打架，她确实不是这疯狗的对手，只能先认认怂。 自顾自地打开电脑，翻了翻影单，她决定四刷《黑衣人》下饭。 顾时延看着开篇就是虫族，他放下勺子，极其反感道：“吃饭呢，你看这种片子干嘛？” 苏寥感觉他死作死作的，“那你别看！” 顾时延把自己的两颗虎牙凑到她面前，“换不换，不换我不介意再咬你一口！” “绝世贱男！”苏寥屈服在他的狗威之下，随即点开了下方推荐的《釜山行》。 她感觉这部电影的节奏也非常好，所有剧情都在一天之内完成，每个细节都安排的很巧妙，值得三刷。 “后面的丧尸也很倒胃口OK？”顾时延对她的品位完全接受无能，抢过鼠标，点开了《泰坦尼克号》。 “当谁没看过吗？”苏寥不否认这部片子相当经典，以前她也是很喜欢小李子的，可自从他那张玩水枪的照片在网上传播开来后，她啊，就像头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那么苏的杰克，为什么要放飞自我？why! “至少这里面都是正常人！”顾时延说着，把鼠标藏在了身后。 苏寥觉得他幼稚的可笑，没鼠标，她也可以横着走，伸手放在触控区域，正要换片子，电脑“叮”的一声，右下方突然弹出了两条邮件提醒。 见状，顾时延微愣了愣，方才的气势瞬间像过山车一般，跌落到了谷底，伸手想把她的笔记本关机，程耳的电话却提前一步打了过来。 苏寥扫了一眼来电，“你接吧。” 说着，她退出全屏，只以为是高经理那边又有什么事情，食指双击，打开了邮箱。 来信人是全在宇，啰里吧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吟游诗人，还附了一张他手捧白色桔梗的照片。 苏寥看完，撩了把头发，神情好不无奈。 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怎么还特意跑过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迷之行为大赏，啧，不会是觉得她玩弄了他的感情，所以准备过来给她肚子插上两刀吧？ 顾时延也不知道那几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他屏住呼吸如临大敌，见她迟迟不说话，微清了清嗓子，有意提前自首，苏寥扭头看向他，催促道：“赶紧接啊，吵死了！” 这是……没发现吗？ 眨了眨巴眼，顾时延按下接听键，退到卧室，一秒原形毕露，“你他妈到底在干嘛啊？” “时延，这个全在宇他非要见苏寥，我不行了。”程耳良心特过意不去，他现在不仅收了人家的小礼物，还被带到正宗的汉国料理店吃了烤肉喝了烧酒，原本的套路也被戳破，没法再赶人家走，毕竟京市又不是他家开的，这全在宇是个好孩子，温顺有礼，体贴入微，要他是苏寥，也乐意和他交往。 顾时延吼道：“瞧你这点出息，他要不听话，你直接用你两百斤的身体一屁股坐死他啊！” “别出馊主意了，依我看啊，他们肯定还在交往，听说经常打视频电话，关系好的不得了，你就别棒打鸳鸯了，为了避免待会穿帮，我先撤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我明天去接你！” “屁大点事都办不好，给我滚！”顾时延越听越气，挂断电话，点开邮箱，把全在宇发来的邮件复制翻译过来，他先是松了口气，末了，又郁闷地捏了捏眉心，现在手机怎么能和电脑同步消息呢，到底是哪个傻缺设计的？ “别挡道！”苏寥一把推开他，走到里面，上衣柜挑了件墨绿色的羊绒大衣。 顾时延见状，有些紧张地拽住她的手腕，“你要干嘛去？” “你管我？”苏寥甩开他的手，换好衣裳，感觉锁骨这块空空的，到了外面肯定冷，偏生她还不喜欢穿高领毛衣，打开旁边的配饰柜，又给自己裹了条碎花围巾。 站在全身镜前，将头发理了理，此时此刻，在衣服的衬托下，她那张脸似乎显得比平时还要白上三分，那就……不化妆了吧，并不是自信，就单纯地懒。 腰间被人单手托住，双脚离地，苏寥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呢？” “你说呢？”顾时延把她丢到床上，不就是想要男人吗？他也可以的！ 苏寥想了想，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他，但这表情看着怪凶狠的，抿了抿唇，她提议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万一全在宇想弄死她，这傻狗还可以帮她挡两刀来着。 “什么？”顾时延感觉这幸福来得有点突然，带现任去见前任，是要转正的意思吗？ “不去拉倒，那老娘自己去！”说着，苏寥爬起来，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谁说我不去！”顾时延拦在她身前，“都几天没出门了，正好出去透透气，等我！”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全在宇是吧，我才是她对象，看清楚了！ 苏寥：带条傻狗保平安。 全在宇：欧尼，撒拉嘿。 顾时延：撒尼玛的黑，给我住嘴！ 第四十三章 【捉虫】 见面地点定在望京最繁华的商场六楼, 苏寥看着那人流量, 戴了口罩还有些后怕, 抬手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她步伐很快, 加上平时习惯了一个人，等到了店门口，才想到一同前来的还有顾时延，转过身，就见那傻狗正在对着玻璃门理发型，她眼露嫌弃，到哪都要照下, 真是无敌自恋水仙王！ 推开门走进去，扫了两眼，苏寥没看到人，正准备拿出手机，全在宇站在楼上包厢门口，冲她招了招手，亲切地喊了声“姐”。 抬头，苏寥勉强挤出一道笑容, 走上去之前, 她歪头小声冲顾时延交待道：“你就守在门口，万一情况不对, 老娘喊你，你就赶紧冲进来救我，明白了吗？” 顾时延见她一脸心虚, 疑惑道：“你是有多渣？准备去赴死吗？” “放你的狗屁，他非要缠着关我什么事？”苏寥不是看有外人在场，绝对伸手把他那张狗脸抓花，气死她了真是！ 顾时延也一脸恼火，这死三八难道是不准备公布他，继续脚踩N只船吗？ 见人走进包厢，他嘴角轻撇，忍不住地骂了声“渣女”！ 苏寥暗杀电影看多了，被害妄想症略有些严重，经过全在宇的座位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他的书包，千万别藏了什么管制刀具，她真的不是有意让人产生误会的，要知道汉国爱豆都这么迂回曲折地谈恋爱，那她坚决不会收下那些“见证交往”的东西。 包厢里炭火烧得正旺，苏寥褪掉大衣，还没坐下，就被人从身后搂住，全在宇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温声呢喃道：“姐，我好想你～” 苏寥略显窒息，正要说话，身体就被外力拉开，顾时延面露不爽地警告道：“少动手动脚，她是我的人！” 苏寥有些头大，“你进来干嘛？” “你说呢？”顾时延瞪了她一眼，这死三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他今天必须亲自下场宣示主权，毁掉她的青天白日梦！ 全在宇不解道：“你是？” 虽然这南汉棒子英语不好，但最简单的应该还是能听懂的，顾时延鼓起勇气，干脆一脸挑衅道：“She is my girlfriend！” 全在宇看向苏寥，“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苏寥感觉他简直是戏精上身，但貌似这个理由挺好用的，纠结一番，她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顾时延见状，埋头看了眼手掌心，唇角微扬，这死三八果然要逼一下才肯承认他。 “在宇啊，那个……”苏寥看着桌上的那团炭火，就怕他过会气不顺夹起一块往她脸上糊，尽量好声好气地劝道：“我之前把该说的，都和你说清楚了，误会，真的是误会。” “我以为姐你说的是气话。”全在宇神情受伤，“这次来，是想请姐等我退伍，出来我就和你登记结婚。”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扯到结婚上面去了，苏寥避开他的目光坐下，“现在汉国竞争那么激烈，忘了我吧，我缺点很多的，你好好拍戏，别想些有的没的，婚姻会断送你的一切。” “我不在乎。”全在宇跟着坐在她对面，抿了抿嘴，再抬头，他眼眶微有些发红，“姐就别再试探我的真心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你身边的这一位。” “什么？”苏寥一脸诧异，这人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全在宇刚经历了程耳的考验，笑着握住她的手，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似水，“姐的那些小把戏在我这里都是透明的。” 顾时延在边上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现在是什么意思，当着他的面调情吗？ 伸手掰开那交握的二人，顾时延呵斥道：“Fuck you!” 这傻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穿了，苏寥给了他一记白眼，“有点素质好吗？你先给我出去！” “你和他说的什么？”顾时延警告道：“死三八，你不喜欢他了就果断点，别拖泥带水知道吗？” “老娘用你教？”苏寥把他推出包厢，威胁道：“你要再敢闯进来我把你狗腿打断！” 重新在位置上坐好，苏寥颇不好意思道：“他是我邻居家的弟弟，脑子有点问题，别介意。” 全在宇摇了摇头，笑道：“不会，以后如果有机会，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得了吧，别被他把智商给拉低了。”苏寥自顾自地倒了杯甜米汁，微尝了一口，有些意外，“这个和在清潭洞的味道一样呢。” “姐喜欢吗？我也会做的。”全在宇拿出包里的草莓大福和抹茶麻薯递给她，“这是我今天上午亲手做给你的。” “挺好看的。”苏寥说完，想到他之前的那番话，吓得立马收回手，心有余悸道：“但我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 全在宇不解地看向她，“为什么？” “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来着，和恋爱没有半分关系。”苏寥真的不能再让这个误会延续下去了，语气极其诚恳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不是你不好，相反你很好，是我的问题，真的对不起。” “姐哪怕只是和我尝试交往三个月也不愿意吗？”全在宇垂眸，给自己倒了杯烧酒，“这些见不到你的日子，我真的好难过，吃饭没有胃口，拍广告也不在状态，就像失了主心骨那样，医生说我抑郁了呢，你是病根。” “别这样。”苏寥感觉这男的一旦遇上感情问题就好没出息的样子，“最近我很忙，你也忙，真的没有必要再浪费双方的宝贵时间。” 全在宇抬头，“我一直在想，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姐会不会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不会。”苏寥并不想骗他，“不可否认你的皮囊很完美，可我全程心如止水。” “呵……”全在宇眼中写满了失落，“所以姐是准备把那套房子卖掉后再也不回去了？意味着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是吗？” “中国有个成语叫后会有期。”苏寥站起身，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大家都混一个圈子的，迟早会有合作的机会，如果你能摆正心态，下一次见面，我们就还是朋友，可以约着喝烧酒。” 全在宇不舍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苏寥毫无印象，正要说话，挡帘被掀开，顾时延看见这一幕，脸色瞬间铁青，大步走进来，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没好气道：“死三八，给我把脸挡好！” “怎么了？”苏寥还没问完，就看见了楼下门口处窜进来了一大群粉丝，脸上表情激动，像是打了兴奋剂，嘴里都在喊着“全在宇”，她单手戴上口罩，跟着他迅速走下楼梯，来人见了包裹严实的他们俩，均是眼冒精光，一股脑地扑了上来。 苏寥很想说她们认错人了，可要开口她自己就曝光了，毕竟身边还有个脑残粉遍布全国的顾时延，她顿时觉得人生好艰难，和他们坐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干，也是粉圈脑残们眼中的原罪。 顾时延入圈没多久，但对于躲私生饭还是相当有经验的，转过身，带着她往后厨跑去，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铁门，走那边的楼梯，从八楼下去，直到出了商场，身后癫狂的粉丝们也没放弃，一口一个“在宇欧巴”，等他们上了计程车也不虚的，跟着打车，一路追到了林中公寓。 苏寥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执念，掏出门禁卡，立马刷了冲进去，回到屋子里直接趴地上，脸色白得吓人，半天没缓过来。 顾时延长期保持运动，比她要好很多，抽纸擦了把汗，恨声问道：“你和那个南汉棒子把话说清楚了吗？” “嗯，吓死我了，真是，谁和你们谈恋爱谁倒霉，今天差点我就要被你们两家粉团灭。”苏寥上冰箱拿了瓶水，还没喝两口就被抢走，顾时延躺沙发上把水喝完，眼眸幽深，“那你还偏要明知故犯？” 苏寥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是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能怪我么？！” “以后注意保持距离，别让他对你产生非分之想不就行了！”顾时延刚才看她被人拉着手就很不爽，根本没法想象她曾经还在别的男人身下……晃了晃脑袋，以前的既往不咎，但今后，他必须要严格管理，“以后你们不许再见面了，万一被人撞见，你还想不想安生了？” 苏寥知道今天算是拖累了他，摆了摆手，好脾气道：“知道，老娘先睡会。” 说着，她把大衣脱下来，脸上后背全是汗，黏不拉叽的，挑了身淡紫色的丝制睡衣到浴室冲了个澡，末了，一身清爽地钻进被窝，早上本来就没睡好的她，没过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顾时延正拿手机查渣女攻略，手机响起，见来电是程耳，他心情颇好，语气柔和，“干嘛？” “时延，完了……” 料理店想给自己弄个公认的爱豆打卡店，故意把全在宇来吃饭的信息发到了网上，没过一会，全在宇的粉丝就跑了过去，这使得宇宙粉拍到了苏寥和顾时延双双遁走的照片和视频，从身形和居住的小区，她们猜测，是顾时延被苏寥潜了。 尽管后面全在宇否认见过他们俩，但顾时延身上的那件外套，前几天才在《绝世宝藏》集体照中出现，是G家和日本设计师的联名款，还有脚上踩的那双限量球鞋，实在明显不过了。 现在盛世美颜家族成员收到消息，在京市的全部人马都堵在了林中公寓门口，另外一部分还在网上疯狂艾特顾时延和程耳，问他们是不是真的。 格子漫果然是在集邮吗？立志要把亚洲美男全部潜一遍？就连她们家的时延也未能幸免？ 遏制行业怪象、格子漫娱乐圈毒瘤、抵制格子漫作品的话题很快被顶上热门。 “那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顾时延看见这么多的粉丝在骂苏寥，心里超不爽的，他自愿的不行吗？关她屁事！ “怎么弄？全堵在那！”程耳本来准备明天一早去接他呢，现在这情况，他还不能过去了，万一被拍到，就是实锤，“你们别出门也别开门，拉紧窗帘，我们先不承认也不否认，反正没拍到你的脸，衣服谁还不能撞个衫啊，等公司想办法！”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就和大家说一声，现在……我才是那个死三八的现在进行时，你们都给我悠着点！ 苏寥：（嫌弃）傻狗，我想说，你戏有点多…… 全在宇：失恋了还要对粉丝们强颜欢笑，好难过。 程耳：手下艺人恋情曝光，我比你还难过……（抱） （大约就是长期不在同一频道中的两人hhhhhhhhhh） 第四十四章 粉丝出动这么多, 各大媒体也没闲着, 全都搬着吃饭的家伙堵到了林中公寓门口。 苏寥住的那套房子信息已经被泄漏, 门铃声从早到晚都没间断, 通过猫眼一瞅，呵，不知道是私生还是娱记混了进来。 捧着平板看完那些新闻稿，历经了多次网暴的苏寥，心态出奇地好，不解道：“那群脑残粉都不用上班不用上学不用养家糊口吗？为什么要把所有时间都拿出来崇拜你这个家伙？” 顾时延翻了个身，将双手反过来压在脑后, 笑道：“我怎么知道，长得太帅有时候我也挺苦恼的。” “不要脸！”苏寥把头发扎起来，“程耳那边来通知了吗？” “没，现在是瓮中捉鳖的局面，公关那边也不知道要怎么搞。”顾时延肚子又开始叫了，“你这边还有吃的吗？” “我看看去。”苏寥也饿，不吃早餐对她来说没影响，但中餐也落下的话, 会让她没法集中注意力写稿。 上厨房翻箱倒柜好一番, 就冰箱里还有三鸡蛋，袋子里的米只剩下两小把, 最多煮点稀饭，也不是能压饿的货。 有些气馁地坐在地上，她一直觉得21世纪, 再懒再穷也不至于饿死人，可现在，是有钱也没法花，这活生生的，就是被舆论逼死的现代教材，谁管他们是不是清白关系，但凡出去就是坐实了传言，他们俩都得跟着玩完。 顾时延跟过来，“有吗？” “只够一顿。”苏寥也没开火，全部洗干净放进电饭锅，煮熟后，她把三个蛋白都给了他，像蛋黄平时她也是丢掉不吃的，可现在没得挑，就戳碎，拌着辣白菜和稀饭，巴进了嘴里，算是解决了眼前的一大难题。 顾时延喝着白粥，坚决不吃泡菜，见她一顿饭就快解决一袋，不大赞成道：“别学汉国那套，泡菜吃多了致癌知道吗？他们是小国，别无选择，我们这边地大物博，想吃什么没有？” “你觉得我们现在比他们好多少？”苏寥瞪了他一眼，她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作的男的，想到他的粉色牙刷，她抬眸从上到下，看着这傻狗头戴蝴蝶结发箍、睫毛浓密卷翘超幼齿、脚上还踩着粉色脱鞋，心里顿时恍然大悟。 之前就听说gay比女人还要讲究，今天算是亲眼所见，难怪那个陆约翰喜欢他，同类相吸这话没错了。 顾时延放下碗，“实在不行我出去好了，就说我自愿的。” 真男人怎么能带着自己的女人受苦呢，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吧！ “放屁，你那群粉丝针对的是我得到了你，在她们眼中，你是被害者。”苏寥不混粉圈，但她接触过周艾希这种三观全无的高中生，和他解释道：“就算强调是你喜欢我，可她们也会脑补一万种理由给你开脱，把火力朝我砸过来，再说了，你不怕她们全体脱粉么？不还债了？” 顾时延思索片刻，郁闷地一口气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以后也要这样吗？” “当然，你以为偶像好当的？”苏寥回到电脑桌上，盘腿坐好，强迫自己断掉杂念，敲起了剧本。 顾时延痛苦地躺在地板上，这样说的话，以后他们俩谈恋爱也必须偷偷摸摸，永远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看电影、约会、吃饭，他必须赶紧赚钱把债还完退出娱乐圈！ * 公关部那边，开会两小时，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让程耳先用顾时延的微博，发了条九宫格的状态，第一张照片是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上抱着个保温杯，呵出的气十分明显，后面的八张都是那些少女心的卡片和信封，并附文字“因为看完你们给我写的情书，想到了《情书》，特意抽空来到小樽，走他们当年走过的路。” 地址定位也确实是在日本小樽，公司有同事正好在那边旅游，帮着发完上传，没完一会就被顶上了热搜。 盛世美颜家族成员看见这张照片后，表示超级感动，不愧是自己粉的人，看见自己的手写信，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冬天都不会冷了～ 黑粉们表示，现在微博定位可以买模拟器随意更改，有本事让程耳帮着开直播，都21年了，当谁好糊弄啊？ 另外全在宇的粉丝深信自己没有看错人，艾特苏寥让她开门，如果是她们看错了，她们愿意微博置顶道歉信。 晚间九点，手机响起，顾时延没饭吃，正试图用睡眠对抗饥饿，被吵醒后他哼唧两声，接起来，“又干嘛？没有办法就别废话，老子没力气说话了，明天你直接过来收尸吧！” 程耳慰声道：“时延你别急，公司的小林和小吴已经混进你们所在的小区。” 顾时延拿被子盖住脸，“没用，我们根本出不去！” 程耳灌了口红牛，强打起精神，“你听我说，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们把前天穿过的衣服和鞋子从阳台那边丢下去，他们就在下面等着，换上后他们就会出小区，去引开那群人的注意力。” 顾时延眨了眨巴眼，直坐起身，抓了把头发，“那堵在门口的人呢？” “让苏寥联系物业的人投诉或者报警。”程耳叮嘱道：“记住，我凌晨三点到小区门口接你，戴好口罩和帽子，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你的脸。” “行吧。”顾时延下床，将自己心爱的那双球鞋拿起来，深情凝视三秒后，把它装进了塑料袋。 苏寥听完这个计划，勉强点了点头，“逻辑还算成立，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你处理吧，别吵老娘。” 交待完，她拿起平板，思索片刻跟着发了条微博，“拼死赶稿，神魔勿扰【微笑】”。 把一包衣物丢下楼，顾时延拿着手机，等了大约十分钟，微博热门果然刷新了，公司那边顺势发博，表示会对抹黑旗下艺人形象的各大账号和媒体追究法律责任。 见状，顾时延微松了口气，公关部的人果然厉害，把白的能弄成黑的，不愧是靠这个吃饭的。 拿出洗衣机里面烘干的新衣服抱到浴室，他心情颇好，吹着口哨洗着澡，有意待会点个超级丰盛的夜宵。 苏寥打完投诉电话，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娱记撤退，而是撞门。 她快步跑到猫眼后面，看见四五名男子摆好阵形，喊着三二一，同步朝房门踹了过来，简直和疯了没两样。 “你们再踹我报警了！”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苏寥绝对冲出去给他们一人两巴掌，真是公然藐视法治社会，看她好欺负是吗？ “那苏小姐你开个门，我们想讨瓶水喝。” 苏寥气得直接拿起手机报警，把事情汇报完毕，她哼地一声，“你们继续，等警察来了，我就告你们入室抢劫。” 说着，她转过身，走出三步，身后金属掉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那群娱记当然也听见了，再次火力全开地踹了起来。 苏寥强忍住出去和他们拼命的心情，赶忙冲进浴室，顾时延正在洗头发，一脸震惊地看向她，反应过来立马背过身，吼道：“死三八你要干嘛啊？” 就算确认了关系，也不能这么突然袭击好吗？ “小点声！赶紧把衣服穿上，他们要进来了！”苏寥把门上挂着的三条浴巾一股脑地丢给他，推着人走到卧室，又给物业打了通电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听见了房门被撞得“砰嗵”一声倒了地。 二人对视一眼，苏寥立马把卧室门关上锁死，顾时延也顾不上羞耻了，迅速套上衣服和裤子，拿手语问她：“怎么办？” 苏寥拍了拍额头，“如果把这种剧情放在电影里，你会怎么解决？” 顾时延飞速比划：“公开我和你的恋情、抵着门等警察来，还有第三种吗？” 摇了摇头，苏寥走到阳台，19层确实高了点，但现在隔壁阳台没人，从空调挂机上爬过去，似乎不算难事吧？ “傻狗，你过来。” 顾时延走近，弄清楚她的意图后，气得掐了一把她的腰，“死三八，你怎么不过去？” 苏寥踹了他一脚，“这我家凭什么我过去？” 顾时延摆手，“这么远，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跳楼好了！” “你腿这么长，跨两步就过去了，踩着空调外机很近的！”苏寥为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等我把他们赶走，给你点三罐秃黄油，虾饺全给你，以后还有日本和牛，嗯？” “不行，摔死了就吃不到了！”顾时延和她强调，“这里是十九楼，不是三楼！” “我知道！”苏寥抚了抚他的心脏，态度极好，“我其实无所谓的，大不了换个笔名就行了，但你脱粉了，就接不到邀约，更加没钱，以后天天被债主找上门，去上班一辈子也挣不到几个亿，更别说娶妻生子了，难道真的要当个软饭男吗？” 顾时延看着她，正欲说话，外面那群人先是拧钥匙，见打不开，笑道：“苏小姐开门吧，我们知道顾时延就在里面，只想采访一下，不会耽搁太久。” 苏寥深吸了一口气，气得捏住他的下巴，问道：“你到底过不过去？不过去我现在就开门先把这群傻逼打一顿！” 抿了抿唇，顾时延抱住她的腰，“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去潜其他男艺人。” “老娘本来就……”想到现在情况紧迫，苏寥根本没时间和他解释一大通，立马点了点头，“没问题，我答应你。” “碰鼻尖，你要撒谎鼻子就会变长。” 这傻狗真是……苏寥敷衍地和他鼻尖相抵，催促道：“赶紧的！” 顾时延走出两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苏寥挥了挥手，“去吧，你要真掉下去了，我会杀了外面那几个人渣为你报仇的！” 顾时延根本不敢看脚底下，翻过阳台，踩着空调挂机，站在风中略显凌乱，“死三八，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那祝福你死后上天堂？不，还是下辈子做富二代吧，沙特王子也可以，一生不愁吃穿，永远不识人间疾苦，比林森还有钱，不，比祝安安还要有钱！” “滚吧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程耳：时延？时延？ 顾时延：嗯？ 程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顾时延：哪有？你神经啊！ 程耳：你谈恋爱了？ 顾时延：没有！ 程耳：那你笑什么？ 顾时延：有吗？ （手机震动两声，某人又笑了） 祝大家冬至快乐~ 第四十五章 深夜, 二区派出所, 苏寥录完口供, 陪同执法人员, 把小区那段监控录像带看了一遍。 “苏小姐，现已确认宋某、张某等五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第二款规定，非法侵入住宅罪，我们决定对其处以拘留十日处罚，是否有异议？” “损坏的物品、精神损失，涉嫌入室抢劫和强.奸未遂，还是团伙作案呢, 就十天我感觉很不严谨。”苏寥站起身，把羽绒服穿上，看了眼腕表，“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先拘着吧，看明天我的心情好坏，再考虑是否继续追责。” 打车回到小区门口，苏寥看着那几个还不肯死心的粉丝, 微撇了撇嘴, “还不回去吗？准备留在这里过年？” 一名团长身份的女孩走上前，“我们就是想警告你一句, 不许招惹时延哥，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成天往自己偶像身上贴金好吗？”苏寥双手抱胸，嫌弃道：“老娘可没那个心情潜这个潜那个！” 说着, 她拿出门禁卡，回到家，看着被物业重装好的房门，忍不住地笑了笑，天杀的，终于熬过去了。 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和牛仔裤，里面直接就是睡衣，她上浴室冲了个脸，感觉肚子已经饿到极致，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她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冲回了卧室。 床上，顾时延被冻得瑟瑟发抖，蜷缩成了一小团，听见动静，他侧过头，打着哆嗦，恨声道：“你个死三八……还知道回来！” 苏寥莫名心虚，“你自己爬过来的？” “不然呢？再等半小时我就彻底凉了！”顾时延朝她勾了勾食指，苏寥不解地走上前，下一秒就被拉上了床。 “给我抱一会～”顾时延被冻得唇无血色，“我、我不行了。” “哎哟，死不要脸的还撒起娇来了！”苏寥身上确实还算暖和，碰到他像冰块一样的脚踝，她强烈表示拒绝，“你去重新洗个澡好了。” “血管会爆的好吗？”顾时延瞪了她一眼，“有没有生活常识？” “瞎讲究，那是针对有心脑血管的老年人！”苏寥翻了个身，将背部靠在他的胸口处，举起手机，询问道：“你要吃什么？老娘点给你。” “热乎乎的砂锅粥不许用塑料碗装，直接把锅买下来。”顾时延沉吟片刻，“手打鱼丸，虾饺你不许跟我抢，还有黑米糕。” “就这些？”苏寥被上次的四位数把容忍度都提高了不少，试探性地问道：“不要秃黄油了？” “都几点了，夜晚吃太腻歪了。” 苏寥能省则省，赞同地点了点头，“那行，吃完这顿送你上路。” “你个死三八说什么呢？”顾时延气得把冰凉一片的右手伸进她的后颈，苏寥被冻得仰头打了个寒颤，她呲牙道：“凌晨三点程耳不就来接你走吗？赶紧把你的狗爪拿走！” 郁闷地收回手，顾时延将整张脸都埋在她背上，用力吸了几口，“不想拍戏也不想拍综艺！” “那钱从哪边来？”苏寥觉得他简直是根废柴，给自己点了碗南瓜羹、云吞面另加三只虎皮凤爪，一起下单结完账，她胁声道：“你那个电影开机是初八，估计初六就要集合了，到时候表现好点，否则老娘当场弄死你！” 顾时延眸中带光，有些惊喜，“你会跟组？” “当然，电影能和网剧一样吗？”苏寥握住他的手，帮着轻吹了吹，她坐起身，到柜子里翻出五片暖宝宝，给他贴在身上，又把被子给他捂得严严实实，“马上就好了，老娘要赶紧去把第一部 写出来，得预留出时间给你们熟悉人物和对白。” “行吧。”顾时延表情恹恹地，等人走出去之后，他缩进被子里，有些激动地滚了三滚。 朝夕相处小半年，那除了觊觎他的身体以外，应该也会真正的喜欢上他吧？ 肯定的肯定的！她已经答应过他了，不会再去潜其他男艺人，这样就只剩下他了！所以，是可以给她了的意思吗？ 嗅着枕头上的芬芳，顾时延神色迷离，想着想着耳根开始发起了热，加上身上的暖宝宝似乎也起了作用，他脸色通红一片，渣女攻略已经没用了，他得去查下第一次那个的注意事项，别回头表现不好被比了下去，要因为这个被甩，那也太丢人了，拉开运动裤看了眼，还可以，应该比全在宇的强吧？ * 外卖送达，苏寥已经饿绿了眼睛，试了试温度，直接端起那只锡纸碗，一口干，像梁山好汉，发出了极其满足的叹息声。 顾时延抬眸看着她，思绪瞬间跑到了那个上面，如果他技术不错，那估计就是这种表情了，嗯。 觉察到他的目光，苏寥侧头，见他皮肤红得像蒸熟了的螃蟹，伸手放在他额头上，有些诧异地问道：“傻狗，你不会又发烧了吧？” “没有。”顾时延避开她的目光，送了口粥到嘴里，“吃饭本来就热，我……”话还没说完，他脸上滑落两滴汗珠很快便流到了鼻尖，有些摇摇欲坠。 苏寥注意到他衣服上的暖宝宝，噗呲一声没忍住，“站好，老娘帮你把它们撕下来。” 顾时延依言放下勺子，一副随她摆布的样子，就算现在亲他，也没什么的，她想得到他的那种心境，他现在已经能体会到三成。 苏寥去掉他胳膊肘的两块，接着就是大腿外侧，这里是最容易冻伤的地方，半蹲下身，她扯着边角，用力一跩，没曾想会把他的裤子给褪下来。 茫然了三秒钟，顾时延喉间微紧，正要说话，苏寥赶忙又给他提了上去，解释道：“老娘什么都没看到，要怪就怪你这条傻狗不系裤带！” 说着，她两只手利索地给他打了个死结。 顾时延坐好，咬了口虾饺，奚落道：“你个死三八装什么装？我洗澡的时候你不就看了个精光？” 苏寥单腿踩在椅子上，“你以为老娘乐意看？” “那你还看两遍？”顾时延抿了抿唇，苏寥气得踹了他一脚，“男人不就三种，金针菇、香菇、杏鲍菇，有什么厉害的吗？” 正在喝香菇鸡丁粥的顾时延，被呛得脸红脖子粗，跑进洗手间，缓了好半晌才平复过来。 这死三八，少说一句会死吗，让他以后还怎么去直视这几种吃进肚的食材！ 程耳的电话打过来，苏寥接起，轻“嗯”了两声，见那条傻狗出来，她道：“行吧，你安排，我就不送他下去了。” 上卧室，把围巾和口罩准备好，苏寥走出来，催促道：“赶紧吃，车上有厚衣服，让你把脸遮好。” “知道！”顾时延给她每份留了一个，抽纸擦了擦嘴，走到门口，他转过身，一把搂住了她，“死三八，把我微信加回来知道吗？发短信打字手很累。” “行行行。”苏寥推了推他，“赶紧滚吧！” 顾时延看着她，气愤道：“死三八，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哎你这家伙怎么婆婆妈妈的？”苏寥急着回去解决自己的云吞面，勉为其难道：“有一点，但你得回去赚钱，去吧！” 顾时延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飞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算是赏赐给你的，别激动到睡不着。” 苏寥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这傻狗，自恋到没边了！ 顾时延跑进电梯，心里像是吃了蜜似地，好甜好甜。 苏寥则是迅速关上门，快步回到饭桌上，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觉察到周身一片安静，不知怎地，她莫名其妙有些怅然若失。 晃了晃脑袋，肯定是那条傻狗太聒噪，等两天就好了。 吃完把桌面收拾干净，手机响起，这次显示的是某智障。 苏寥忍着嫌弃接起来，“又干嘛？不才走两分钟吗？” “加微信！”顾时延躺在后座，“赶紧的，给你发红包！” “多少？”苏寥打开微信，找到他的电话，点击添加好友，那端几乎是秒速同意，顾时延眼珠微转，“看你表现。” “切，那挂了，别吵老娘！”苏寥正要放下手机，微信界面发来一个红包，她毫不客气地点开，8888，这傻狗还挺大方的。 语音发来，顾时延的声音响起，“死三八，早点休息，别死了都没个人发现，知道吗？” 苏寥回复文字：“要你管！” 顾时延语音：“态度不佳，明天就只有0.88。” 这条傻狗，有钱了不起吗？ 苏寥气得翻了个白眼，但动作却非常违心，“知道了，谢谢您老人家的友情提醒。” 顾时延看到这条消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死三八果然是势利眼，他要抓紧赚钱包养她！ 程耳在前面清了清嗓子，“时延，你们什么情况？” 顾时延神色微敛，理了理发型，“就逗她玩，干嘛？” “你知道，这次公司为了你花了不少心思，可千万别真的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一旦实锤，就完了。” “我知道，你别多想。” “陆约翰那边已经解除了封杀令，《绝世宝藏》重新上架，你的人气基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程耳这两天接到了不下十家公司的邀约，继而叮嘱道：“等天亮了，我们要去拍一组从日本回国的机场照，来回应传言，你待会早点睡。” “嗯。”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分开的一分钟，想她，发微信，一小时，想她，发微信，一天，好想她，发微信，一周，发视频通话，一个月，想她想她想她，要疯了！ 苏寥：这傻狗每天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是红包，她绝对删除他！ 第四十六章 【小改】 堆砌了好几天的剧情, 在凌晨五点终于被推向高潮。 苏寥站起身, 伸了好几个懒腰, 扭着脖子, 回到卧室，扫了眼手机，那傻狗在一个小时前又发来了十几条消息，什么“我到了”、“你睡着了”、“别想骗我”、“发张照片来”、“我也给你发”，然后自顾自地发了三张自拍。 第一张是回到酒店的全身照，接着是重新洗过澡的笑脸，第三张是躺在床上的Wink, 附语音“死三八，别想我想到哭哦”。 苏寥嫌恶地打开飞行模式，这人太不要脸了，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可能是临睡前看了那傻狗的脸，让她做梦也没能完全脱离他。 好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顾时延突然冲过来，拽住她就往外面跑。 苏寥两只腿像是灌了铅, 实在是跑不动了, 可后面似乎有危险，她吓得不轻, 这时，顾时延竟然把她背了起来，宛然成了名高大伟岸的形象, 让苏寥潜意识里大跌眼镜，这还是原本的那个怂包吗？ 画面一转，就逃了沙漠里，两个人都没有食物和水，苏寥渴的要死，没想到顾时延把自己的食指咬破，放到了她唇边，做出了喂血给她喝这种雷锋事迹，让苏寥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搂住他的脖子，有意把嘴里的血送还给他。 这浓浓的狗血琼瑶剧既视感，让苏寥在梦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毫无逻辑可言，顾时延要渴咬自己的手指就好，她脑子里是有屎吗？ 下午两点半，苏寥被自己这种迷惑行为大赏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顾时延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个遇到事只会问她怎么办的废物，根本不会像天降英雄那样帮助她，不拖她后腿都谢天谢地了……喔……也没错，梦都是反的，她现实生活中讨厌死他了，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对，梦都是反的！ * 为了对抗那一系列传闻，程耳事先就在网上放出了“回国”的消息，这导致机场一大早就被粉丝和媒体堵了个严实。 接受完采访，把事先准备好的日本糖果和伴手礼递给各大团长，顾时延摘下口罩，给她们一一签名，温声叮嘱道：“外面冷，大家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哥哥还好意思说我们，你看你穿的就很少呀，感冒了我们会心疼的！” “时延我觉得你该找个团队了，现在黑子无孔不入，一不小心就会被别家钻空子！” “对呀对呀，程耳你平时注意点，避免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害得我们都担心死了！” “嗯我知道，回头会考虑，谢谢大家对时延的关心，我们眼下主要任务就是好好拍戏，不管外面说什么，只要你们肯站在我们这边，其实这就够了。”程耳笑着走上车，顾时延侧头和他说了两句话，又把箱子里那三盒生巧拿出来递给了粉丝，“这个我尝了口还不错，没带太多回来，大家分着吃吧。” 团长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哥哥太暖了，待会是要去哪？都不想上班了，想跟过去！” “拍个香水广告。”顾时延冲她们招了招手，“工作学习更重要，我先走了，拜拜。” “爱你！” 顾时延跟着比了个手势，等到车门关上，他躺回后座，眼皮经不住开始打架，睡了没十分钟，想到苏寥，他心间顿时像灌了蜜似地，拿出手机，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见没有回复，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那死三八肯定还没起床，他还是不吵她了。 由于上次雕家和驴家临时变卦，这次程耳直接把他们发来的邀约放进了垃圾回收箱，转投了香家的怀抱。 它家的女式香水在市场上已经稳坐第一宝座，根本无需再做推广，这次找顾时延，是想在国内打开男香市场。 随着看脸时代的到来，各大研究数据表明，国内的男同胞们已经越来越注重自身形象，相比饱和的女性市场，男性护理和美妆的前景异常可观。 到达拍摄地，香家才从秀场空运过来的十套高级成衣已经全部就位。 这种空前待遇在国内还是首次出现，毕竟香家怎么说也是蓝血品牌之一，平时二线艺人要借的话也至少要提前两个月预约，到手的还是不知道别人穿过多少回的。 程耳有点受宠若惊，找到负责人一问究竟，他退到化妆室，小声问道：“小延，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有个同学是世界超模？” 顾时延面无波澜，“很厉害吗？我校友还有当总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林小姐据说和香家现任掌门人关系非常好，是她大力向他推荐的你才有的这个资源。”程耳心情超好，“她喜欢什么？回头我准备个礼物当谢礼。” “她不差钱，衣服也是堆成山，貌似就是电影的女主角，回头请她吃顿饭就好。” “行，她喜欢什么菜系？我回头好安排。” 顾时延颇不耐烦地拿起一只美妆蛋砸向他，“我怎么知道？你看你势利的，也没见你对苏……” “时延！”程耳打断他的话，示意还有化妆师在，平时一些八卦就这些工作人员传出去的，顾时延闭上嘴，心情有些有小懊恼，这娱乐圈够烦人的，除了时刻要配合作戏，连自己女人的名字都不能在外面提起，真他妈憋屈。 发型和妆容处理好，进入更衣室，脱下里面苏寥帮自己买的灰色衬衫，他还有点舍不得，香家高订又怎样，不如那死三八帮他买的好。 走到搭建好的布景床上躺下，导演讲完要求，灯光师全部就位。 一声“开始”喊出，顾时延从床上坐起来，身上仅有一件薄而透的衬衫，被穿透力十足的灯光照耀，胸肌肉眼可见，往上看还有滚动的喉结和被上帝亲吻过的脸庞。 这一幕，让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愧是老天赏饭吃，这万中无一的人形瑰宝，就算对自己做出再过分的事也无法真正去生他的气吧！ 导演把画面捕捉下来，喊了声“继续”，顾时延赤着脚走进低调奢华的衣帽间，笔直的双腿配合结实的后背，至于中间那部分，当然是不能展现的。 再次进入化妆间，造型师把他的头发全给招了上去，用发胶固定，妆容也被画的锐利了两分，尽显成熟男士气息。 回到镜头前，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对着镜子，喷洒今天的主角蔚蓝。 这款香初闻是迷人的檀木芳香混合雪松的清冽，中尾调是柑橘和柠檬的清爽，网上有个别名，叫斩女香。 为了符合主题，还得换拍摄场景，到CBD的高档办公楼，来场男女邂逅，气氛必须暧昧而不失分寸。 第一幕，女模特从顾时延出电梯的那刻，她嗅到那丝香气，回过头，眼中写满了探究。 第二幕，走廊上擦肩而过，女模特转身，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的步伐，顾时延觉察到她的跟随却并未点破，只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走到尽头，他推开一扇大门，回过头，冲她勾了勾手，念出广告语，“由你亲自探寻，我的专属武器。” 蛊惑的话语，不羁的眼神，让导演都走了神，从早上忙到凌晨，这条广告终于算是定了型。 回到更衣室，顾时延把香家的礼服脱到一半，在灯光的照耀下，臭美臭美地给自己来了张半身照，发送完毕，他耳根有些发热，拿起自己的衬衫轻嗅了嗅，是桃子香味的沐浴露，和她身上的一样，他觉得要比这款香水好闻。 待会上车不大方便，他戴上耳机，拨一通视频电话过去，被秒挂。 那端，苏寥思绪被打断，分分钟想把这条傻狗拉黑有没有，拿起平板，“干嘛？” 顾时延佯怒道：“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忙着呢，老娘很少玩手机你又不是不知道！” 红包发来，苏寥条件反射秒速点开，看见金额666，她笑道：“你有钱烧的吗？” “我乐意～”顾时延给她打视频通话，苏寥犹豫片刻点了接通，看清楚他今天的造型，忍不住地吐槽道：“斯文败类，你是在拍《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恶俗狗血剧吗？” “怎样，是不是更加喜欢我了？”顾时延也禁不住地开始打量她，洗完头发还有些潮，黑眸明亮，唇色淡淡地，皮肤白嫩，是他见过素颜最好看的女生。 “切，你干脆改名叫顾水仙好了！”苏寥想到今天那个梦，神色略带着三分不自然，有些心有余悸道：“行了，老娘今天不想再梦见你了，别一直来找存在感！” 视频中断，顾时延怔愣片刻，反应过来，顿时心花怒放。 这才分开多久，这死三八已经喜欢他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苏寥看着他发出来搔首弄姿的照片，撇了撇嘴，退出微信，起身回房，把床上的四件套全换了。 顾时延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还算好闻，但好像没法用准备的词语形容出来。 之前没在意，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在被子和枕头上嗅到了。 如果没猜错，可能是类似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和沐浴露的味道一起被暖气催化，显得愈发浓郁。 直白点说，就是这个男人他骚气冲天！ 为什么这么确定，因为苏寥她是个从来不喷香水的人，而加湿器的味道和这种完全不一样。 晃了晃脑袋，苏寥突然有点不理解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了。 小时候他们确实睡过一张床，吃过一碗饭。 嗯，平时家里没人做饭，她就会被傅文慧喊过去，每次都会给她夹很多很多菜，实在吃不下又不好意思，趁大人不注意，傻狗就会迅速把她的剩饭扒完。 可现在都成年了呀！她是疯了吗？ 收留这条傻狗就算了，怎么能还和小时候一样睡同一张床呢？ 说出去，那条傻狗没什么影响，但怎么说她也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没有下次了，真是鬼迷心窍！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死三八，你做梦梦的什么东西？说来我听听。 苏寥：梦见我准备亲你，简直脑子有坑！ 顾时延（高兴坏了）：癞□□想吃天鹅肉，我劝你别痴心妄想！ 苏寥：切，你当老娘眼瞎吗？ 顾时延（口是心非的女人）：那谁知道呢！ 第四十七章 春节将至, 苏寥莫名收到了一个空运过来的大包裹, 预估有三十来斤左右, 好不容易拖进门打开, 拿剪刀划开，里面山芋、冬笋、野生板栗，还有包她不认识的。 照理说她近期没有网购，正疑惑间，手机响起。 顾时延趴在酒店床上，可能是这季录制终于结束，他心情相当不错, “死三八，东西收到没？程耳说已经显示签收了。” “我还奇怪呢，原来是您老人家呀！”苏寥拿保鲜袋把东西分装好，除了意外还夹杂了一点感动，她脾气不好，在校期间的同学几乎全都断了联系，把人生比作一只筛子，摇晃二十多年, 似乎也就只剩下这条傻狗了, 虽然真的相当讨人嫌。 “不是给你发微信了吗？”顾时延问完，意识过来, 吼道：“你不会没有听我发的语音吧？” 苏寥打开微信，老天，竟然有三百多条未读消息, 这傻狗是话唠吗？ “不是，我都是闲下来集中听的，没注意这条。”苏寥惯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后天就是除夕了。” “我昨天明明就告诉过你的！”顾时延气得坐起身，咆哮道：“我要杀了你这个死三八！” “不是。”苏寥强忍着没有笑场，清了清嗓子，“昨天你发的我还没来得及听，才醒呢。” “是吗？”顾时延将信将疑，苏寥连“嗯”了三声，问道：“你寄来的黑不溜丢的是什么东西？我都没见过。” “紫土豆，我亲手挖的，城里人根本买不到。”顾时延一脸小骄傲，“不许丢掉，吃的时候拍照给我，否则等夏天山里的果子熟了，你别想我给你寄。” “感谢，提前给您拜个早年，别忘了背台词，知道吗？”苏寥昨天就把第一部 剧本发给了永诚的高经理，现在按理说这些艺人应该已经收到，“你得把角色本身的心理状态揣摩到位，初八给老娘悠着点，嗯？！” “不用你操心！”顾时延自己是明天晚上八点回家的机票，想到她一个人怪可怜的，犹豫地问道：“那个你除夕回家吗？” 苏寥脸色转阴，“不回。”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我妈知道你回来了。” “算了吧。”苏寥以前确实天天都在往他们家跑，可自打顾时谦去世后，她就没有勇气再和傅文慧说一句话了，再加上已经时隔好几年没见，心情略微妙。 顾时延不得已，使出杀手锏，“晚上我们一起去八宝山看他。” 临市是有这习俗的，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就要去给已故的人烧香问好。 苏寥开始动摇，但转念一想，她立马又否决了这一提案：“要再被别人拍到了怎么办？你替我帮时谦哥问声好吧。” “大过年的谁这么无聊啊！”顾时延鲤鱼打挺坐起身，循循善诱道：“我妈做的饭比以前更好吃了，来不来？” “那我是不是得买个礼物？”苏寥实在歉疚，顾时谦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死。 顾时延听了这话，笑着嘲讽道：“装什么装？说得你好像没来过似地！” 苏寥撩了把头发，“我考虑一下吧，要过去和你发消息。” 顾时延心神荡漾，趁热打铁，“把你身份证拍给我，我帮你订机票。” “神经，老娘自己又不是没长手。”苏寥打开机票软件，扫了眼下午三点的，还有十五张头等舱，先抢了再说，不行再退。 “行，我买好了。”苏寥摊在沙发上，“你妈现在有长胖吗？黄金挺俗气的，衣服又不好买。” “随便，她看见你就已经很高兴了！”顾时延心中乐开了花，这才开始交往几天，这死三八就急着讨好婆婆了吗？再等他两年，还完债就领证吧！ “那我到时候看看。”苏寥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爸现在在干嘛？还喜欢喝酒吗？茅台还是五粮液？” “去了非洲，正在进行第八次创业。”顾时延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我爸很厉害的，像其他人，败光了就没勇气再来了，他嘛，越挫越勇，屡战屡败。” 苏寥笑得花枝乱颤，“你个高级黑，小心你爸拿皮带抽死你！” “他喜欢我还来不及。”顾时延说着，发自内心感慨，“被你们这么喜欢，大约我上辈子真的拯救了银河系。” “呕，挂了，老娘还没吃饭。” ＊ 除夕当天，VIP候机室里的人稍稍有点多。 苏寥对于《恶魔制造机》第二部 暂无头绪，有意把国外的系列片重刷一遍，戴上耳机，却难得地接到了林森的电话。 之前没有利益关系时，她面对这人是毫无压力的，现在就两种可能，一，剧本有问题，得重改，二，催她交第二部 ，反正没好事。 等到第二通打来，苏寥痛苦地按下接听键，不等那边说话，先一步抢道：“正在如火如荼地赶稿，行了，新年好，拜拜。” “是吗？”林森离她不过十米，起身走到她跟前，神色促狭，“你是在用意念编剧么？” 苏寥脸皮从来不薄，但今天被人当场捉住小辫子，瞬间尴尬到无以复加，有些羞耻地埋下头，缓了好一会，才抬头翻了个白眼，笑着骂道：“要不要这么无耻？你情商太低了吧，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我保留得体的颜面和姿态好吗？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林森并不会被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轻易糊弄住，毫不留情道：“我只知道，面前有个撒谎的人，被戳穿后，正在试图找各种拙劣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没品男！”苏寥自暴自弃两手一摊，“逼急了小心我直接弃写，爱找谁找谁！” “除夕当天你以为我有这么闲？”林森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时间，身边并没有带秘书和助理。 苏寥不禁有些疑惑，“你去哪？私飞呢？” “回家，今天高峰，不予开通个人行程。”林森抬手捏了捏眉心，“又得和你们挤。” “真是委屈你了。”苏寥突然觉得他也挺作的，但想到他的那架豪华私飞，顿时打消了吐槽的念头，问道：“你们有钱人过年不是应该去国外包个岛开派对吗？临市冷死了还没暖气，受这个罪干嘛？” 林森似乎被她戳中了痛处，脸色不大好，“确实。” 沉吟片刻，他侧头看向她，“你回去有事？” “没啥事。”苏寥这次就背了个书包，“不出意外，明天就赶回来编剧。” “下午陪我赴个约。”林森吁出一口气，“下飞机后先去我家，事成有奖励。” “什么意思？”苏寥一头雾水，“你要出柜，但你爸妈不同意，逼你相亲？” 林森给了她一个眼神，“闭嘴。” 苏寥自觉猜中了他的秘密，气场顿时回归，调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得把条件谈好，今天是除夕，普通白领加班是翻三到五倍，那明天初一也是，怎么说，时薪得往上提提，毕竟，大过年的，你要找个合适的演员也不容易，对吧？” “三十万，不许向我父母透露半个字。” “成交！” 飞机落地，转头踏上宾利，到了西山居，苏寥和时尚教母方太才打完招呼，正逢那位世界超模林茜从旋转楼梯走下来，她神情中带着三分好奇，走近后，试探道：“你是时延的邻居苏寥？” “你好。”苏寥和她握了握手，“欢迎你饰演我的女主角叶子。” “喔，你就是电影编剧。”林茜点头，“剧情不错，我看了。” “谢谢。” 方玫热络道：“这还是林森第一次带女孩子带我这里。” “他们在交往？”林茜说完，想到今天的日子，点了点头，“他们在交往，那林如东非要介绍的那个……”收到林森的眼神警告，她会过意，笑道：“漂亮。” 饭桌上，林森还好，其他两人似乎都像切除了胃部的样子，苏寥不以为意，拿起刀叉，把新鲜出炉的鳕鱼、牛肉、鱼排都夹了两块，吃完犹觉不够，再来了两小碗虾仁炒饭。 林茜一脸惊讶，“苏小姐你不怕长胖吗？” “我热量全靠脑力消耗。”苏寥喝着汤，点评道：“你们家的厨师超棒。” 林茜见她四肢纤细，抚着自己的腰围，“真羡慕你。” 手机响起，苏寥放下勺子，就听顾时延在那端吼道：“死三八你在哪？等着你吃年夜饭呢！” “不是发消息让你们先吃了吗？”苏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大好，冲桌上的人笑了笑，温声道：“我现在有点事，稍稍迟点再过去。” “什么事？”顾时延强调道：“还要去给我哥上坟呢，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我马上就好了。”苏寥站起身，有意先一步遁走，方玫让她稍等，带着她打开了自己将近两百平的复式衣帽间，挑拣出了五套衣物让保姆包好送到了车上，笑问：“苏小姐住宅多少号？给我一个，往后你的衣物我来承包。” 苏寥看向林森，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妈个人爱好就是帮人装扮。”林森双手插在裤兜内，“回头我给她，先送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顾时延：你和林森交往，行呀，别怪我回头当你姐夫！ 苏寥：神经病！ 第四十八章 家属院有警卫守着, 外来车辆一律不让进, 顾时延换好衣服, 有意到去门口等着, 下楼期间，没想到苏凡那个小屁孩又来了。 “哥哥好。”苏凡打完招呼就准备继续往楼上走。 想到苏寥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顾时延有些急忙喊住他，“站住，你来干嘛的？” 苏凡拍了拍自己的书包，“爸爸让我过来住几天，他要趁现在人少去北方写生。” “不行, 你给我赶紧回去，今天我们家没人！”顾时延说着，冲上前拎住了他的书包，那苏寂年什么人啊？大过年的！ 苏凡迟疑片刻，伸手摸了他一把，无害地问道：“你不是人吗？” “喔你个小屁孩欠扁是吗？还学会拐着弯骂人了！”顾时延用胳肢窝把他从三楼夹到一楼，“你让你爸把你也带去写生不就好了，下次再来玩, 反正今天不行！” “可是爸爸妈妈已经出门了。”苏凡嘟着嘴, 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求哥哥了。” 顾时延正纠结间, 苏寥走近，看见这一幕，骂道：“顾时延你个禽兽, 对这小孩子做了什么？把人家都弄哭了！” 顾时延立马把苏凡拉开，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是他调皮捣蛋！” “切，说的你自己多听话似地。”苏寥把手中的两提茅台和果篮递给他，“累死老娘了。” “我本来是准备去接你的。”顾时延看清楚她今天的打扮，伸手揽住她，忍笑道：“某人捯饬捯饬似乎没那么丑了。” “在家那是老娘懒，出门很讲究形象的好吗？”苏寥说着，还特意把自己的头发理了理，看着他，询问道：“虽然一事无成，但从表面看不出来吧？” 怎么说，当年，顾伯傅姨他们俩都是坚信她会成为清北的高材生的，毕业后就和她妈一样考公务员，好好表现，那就是体面的铁饭碗，后来天不遂人愿，被顾时谦的死弄得语文和政治一笔没动，最终上了个垃圾学校，摸爬打滚到现在，仍旧穷得叮当响，想想都好失败的样子。 啧，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明明对钟向红可以理直气壮，但辜负了这两位长辈的期许，就莫名心虚。 顾时延同她错开视线，耳根有些发热，语气难得地温柔，“放心吧，不像是吃不上饭的。” “那就好。”苏寥跟着他往楼上走，手腕被拉住，苏凡两只眼睛紧盯着果篮上的那两盒车厘子，“姐姐，我想吃这个，上次哥哥买的很好吃，你的肯定也一样。” “吃呗。”苏寥拿了一盒递给他，问道：“你叫什么？” 顾时延面露犹豫，有意阻止，但苏凡却已经开口，“姓苏，叫不平凡的凡，爸爸给我取的，姐姐你是时延哥的女朋友吗？” 苏寥不禁怔住，侧头仔细打量起他，迟疑地问道：“你爸叫什么？” 苏凡撕开保鲜膜，塞了一颗在嘴里，“苏寂年。” 苏寥看向顾时延，他没做亏心事却莫名一脸紧张，把东西放进家中，迎出来，气场卑微可怜，“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事的，你别生气，真不是故意的！” 苏寥见他小心翼翼地怪有趣，笑问：“有什么好生气的？” “啊？” 瞥见苏凡已经换完鞋走近次卧，苏寥取下书包，“只要不是让我当扶弟魔，同父异母与我也不相干。” 顾时延诧异片刻，随即展开笑颜，“你个死三八心态倒挺好的。” “玻璃心也活不到今天。”苏寥说着，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弥漫着的热气，还有傅文慧顾放天那老两口一人掌勺一人打下手，觉得特温馨。 这种画面在她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可见，不合适的婚姻，除了当事人，连带着孩子都要跟着受罪。 “顾伯傅姨，我来啦！”苏寥走进去，在对方的欣喜中把人抱住，不知怎地，突然有点想哭。 顾放天放下菜刀，夸赞道：“小苏现在长开了，变漂亮了不少。” “顾伯伯精气神也不错。”苏寥笑着和他花式互吹，傅文慧生怕把她的衣服弄脏，两只手没敢放在她背上，眼神哗啦啦往下掉，“我的老天爷，一晃都七年过去了，看到你们都好我就安心了。” “行了行了，饿死了，别磨蹭了！”顾时延冲顾放天招了招手，“老头你来喝酒，苏寥给你带来的。” “这不是那个……”顾放天起初看的不大真切，走近接到手仔细端详完，感叹道：“真是2011年份的飞天，难买呢，费心了费心了。” 顾放天看向苏寥，“今天真是托我们小苏的福，时延这小子就想不到我好这口。” 顾时延颇不客气道：“那我是怕你喝酒误事，又被人拉到赌场输个精光。” 顾放天“啧”地一声，“你小子又来了，小心我拍死你！” “喝你的酒吧！”顾时延坐好，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藕丸送到苏寥面前，“超好吃的，你尝尝。” 光闻着就挺香的，苏寥张嘴准备咬上去，顾时延迅速收回塞到了自己嘴里，哈哈大笑道：“想吃自己动手，懒死了！” 苏寥趁顾放天不注意，拧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掐了两把，疼得他呲牙咧嘴，她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顾伯，我敬你！” “这感情好。”顾放天和她碰杯，感叹道：“小延这孩子像他妈，不喜欢喝酒，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顾时延啃着红烧小排，不以为意，“在外面应酬喝两口就算了，在家我凭什么，还搞不懂你们呢，这有什么好喝的？” 苏寥剜了他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傅文慧把汤端上桌，见苏寥鲜少动筷，问道：“小苏在国外待久了，吃不惯家乡菜了？” “她就装给你们看的！”顾时延见识过她的饭量，“吃的就比我少一点。” 苏寥气的踩了他一脚，脸上却在笑，“不是，才吃没多久，待会我来个夜宵。” 顾时延蹙眉：“都跟你说了吃年夜饭，谁让你提前吃的？” “饿了就吃了，这个也不会浪费的。”苏寥喝了几杯酒，想起那个便宜弟弟，起身走进次卧，见他把一盒车厘子已经吃得所剩无几，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犬夜叉》，她不咸不淡地问道：“你不吃饭吗？” 苏凡扭头看向她，嘴角全是染上的暗红色汁液，手上也有不少，笑着答道：“姐姐我饱了，你不用担心，饿了傅姨会帮我做的。” 苏寥觉得他还挺不客气的，“你是经常过来这边玩吗？” 苏凡躺在地板上，揉了揉肚子，“爸爸画画，妈妈弹琴，两个人都不会做饭，外面的也不如傅姨做的好吃，所以他们总是把我送过来。” 苏寥嘴角微抽，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绝配，“你们家现在租的房还是买的？” “住在我外公的房子里面，他两年前过世了，我哭了好久。”苏凡喃喃道：“可是他离开后没多久，傅姨就来照顾了，我好像就不是那么难过了。” “那你长大后要报答傅姨，知道吗？” “当然。”苏凡亮出自己书包里的成绩单，“姐姐，我才拿了班级第一！” “厉害。”苏寥说完，背过身子，微松了一口气。 得亏还有个住的地方，否则按苏寂年那种几年都卖不出去一幅画的状况，这一家三□□脱脱地睡大街，醉心艺术没错，但前提是解决温饱好吗？ 算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可能他们物质追求比较低吧，苏寥不赞同也没资格阻止，总之，苏寂年没来找她的麻烦，说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现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抬手拿起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看到顾时谦，苏寥见他笑，自己也无意识地扬起了嘴角。 伸出食指，划过那张脸，如果他还活着，今天会更加热闹吧，或许，她已经嫁给他了，不会写《岁月有时》，更加不会成为一名编剧，大约就留在临市，当一名稳定的体制内员工，下班后，一起买菜、做饭，很平凡，但同时也很幸福。 走到拐角处，还是乐高空间，尽管过了很多年，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轻闭双眼，解放牌自行车、老夫子的漫画书、三毛钱的红豆冰棒、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坐在角落看书的顾时谦、趴在床上玩游戏的顾时延、收音机里放着港台地区的流行歌曲，还有夏天的桑葚和放进蚊帐中的萤火虫，一一涌现在她脑海里面，全是《岁月有时》这本书的灵感来源。 坐到顾时谦的专属地盘上，苏寥这才发现旁边还放了一只储物箱，里面有不少他曾经用过的东西。 翻开一本手账，字如其人，清隽中带着三分坚毅，顾时谦是后天高烧导致的聋哑，智商并不受影响，逻辑严谨地记录了许多印象深刻的事。 看到第十八页，苏寥笑意消退，眼中露出了困惑之色。 这个叫阿蕾的女人是谁？ 多年阅读，让苏寥不过一会就看完了整本笔记，她眨了眨巴眼，如被电击，头皮都在跟着发麻。 脑海中一些事情穿插起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的一厢情愿。 当初她在不谙世事的年纪，下意识地想着，顾时谦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所以就由她来嫁给他好了。 在他出事之后，顾时延是丧兄，她则是抱着丧偶的心态一直到现在。 可如今事实却告诉她，她错了，大错特错，在顾时谦眼中，她就是和顾时延处在同一水平线的幼稚鬼，他根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女人来看待过，他有喜欢的人，并且很喜欢很喜欢。 重重地吁出几口气，她怎么可以那么地自以为是？ 要把这件事写成一部电影，人家都得被她笑死，明明是个炮灰，却以为自己拿了悲情女主的剧本，自导自演，拍了十年。 苏寥心情难以言喻，愣怔片刻，想起当年熬夜折的999只千纸鹤，把储物盒里的东西全部翻找一通，最后以无果而告终，她颓丧地靠着墙，漫天失望席卷而来，不是对顾时谦，而是她自己，是她活在了自己编织出来的一场梦里，怪不了任何人。 之前她一直说顾时延自恋，其实她同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确实已经没有力气去吃一个陌生人的醋，恨她抢走了她放在心尖上的顾时谦，只是坚守的那份信念顷刻坍塌，就像是被人打破了心房，碎成的渣掉在地上，发出了叮咚响，现在里面空落落地，每根神经组织都在向她宣告，她单方面地失了恋。 除了茫然，莫名还有点羞耻，要顾时谦知道她的想法，那画面真的是…… “苏寥寥～”顾时延故意加长语气逗她，推门走进来，笑问：“你在里面干嘛呢？” 闻声，苏寥忙地把储物箱盖好，不经意间看到那只由乐高搭建的机器人，她站起身，不解道：“这机器人谁搭的？怎么丑成这样？” “我搭的。”苏凡爬起身，小跑到她跟前，介绍道：“脑袋上多出的十几片我不知道放哪里，请时延哥帮我搭的，他说她叫伊娃，喜欢彩虹，所以要做成五颜六色的头发。” “放屁！”顾时延之前胡诌是哄小孩，现在则是如同被人踩中了尾巴一般，羞得耳朵通红，义正言辞道：“你个小屁孩别诬陷人好吗？都这么大了谁还玩这种低级游戏？” 苏凡记得清清楚楚，“你就有，老师教导我们不能说谎的，我是大队长，不可能骗人！” 苏寥作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看着顾时延，叹了口气，“我说傻狗，你不会就不会，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误人子弟？” 顾时延恼羞成怒：“死三八，我可是耶鲁毕业的ok？你知道你在骂谁吗？骂未来著名的商科博士！” 苏寥无力吐槽，“那也改变不了你是智障的事实。” 说着，她拿起图纸看了眼，不久便露出了王之蔑视，“它胳膊上的徽章呢？你们两个是眼瞎吗？” 苏凡看清楚她指的地方，“噢”了一声，踮起脚把那十几片积木修整重装，看到总体效果分毫不差，她佩服地朝苏寥竖起了大拇指，“姐姐你好棒，时延哥哥就是个大骗子！” “喂，你知道你在谁家吗？”顾时延脖子都红了，捏起拳头恐吓，“再说一句给我回家吃泡面去！” 苏凡顿时哑口无言，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苏寥实在看不过去，抬腿连踹了那个死不要脸的家伙两脚，“又蠢又没品，彻底没救了。” 苏凡笑出声，躲在她身后，鼓起掌来，“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第四十九章 “别救我, 赶紧去上路把水晶砸了！” 顾时延捧着手机, 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急得焦头烂额, 本来顺风局的，怎么一下子就被超了？ “他们兵线过来了，来不及。”苏凡和对方的输出碰上，他冲上去先是放了个沉默，接着甩出一串技能，看血不多后放了个Ｑ，顺利收获了一枚人头。 顾时延笑着点头, “这波操作很不错。” 他话音刚落，对面两个满血的英雄从盲区直接窜了出来，顾时延吼道：“靠，你小心，他们绝对开黑的！” “肯定的，因为我们也在开黑。”苏凡往后跑，送塔也不给人头，“时延哥, 你看好家。” “知道！”顾时延复活后, 一顿操作猛如虎，气势虽威武, 但放完技能后他就成了废物，对方三个人先还在躲，现在一拥而上, 全把大砸给了他。 “时延哥，赶紧回家补血！” “靠，我也想啊，他们越塔了！” 苏寥酒喝多了有点上头，本来在睡觉，被他吓醒，翻了个身，“你们小声点～” 顾时延靠着墙，视线不离手机，“才八点不到，你睡这么早干嘛？” 游戏中，在最后一波团战宣告失败之后，苏凡被他坑得一头血，心灰意冷直接退出了游戏，“时延哥，我不想玩了，这是我打过最长的匹配，都四十五分钟了！” “你个小鬼是在找死吗？赶紧登上来，我装备栏马上就满了，可以逆袭的！” 苏凡摇头，“是技术问题，和伤害无关。” 顾时延捏住他的脸颊，咬牙切齿道：“登，否则我把你从阳台那边丢下去！” “老师说了，杀人是犯法的，时延哥你不会是法盲吧？”苏凡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耶鲁大学体育好就能进去吗？” 苏凡上次看见他做俯卧撑，确实挺厉害的，可智商，乐高乐高他不会，游戏游戏拖后腿，不大聪明的样子。 顾时延丢下手机，拧眉看着他，“你小子是要造反了吗？” 苏寥去完八宝山回来心情本来还有点沉重，现在被他们这一出弄得不禁笑出了声，连小学生都骂不过，她觉得这条傻狗怪可怜的。 闻声，顾时延抬头看了一眼，从爬梯上去，见她笑得泪花都冒出来了，他差点就快原地爆炸，拽住她的衣领，“死三八，你笑什么笑？你也想死吗？” 苏寥看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更加忍不住了，笑问：“你IQ过二十了吗？” “你说什么？”顾时延一把掐住她的脸颊，苏寥疼得叫出声，苏凡下床退后几步，看见这一幕，赶紧跑出去喊大人，等傅文慧进来，床上的两个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老天哟，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呢，别打了，下来看春晚，节目要开始了！” 顾时延不注重形象，但苏寥却是个要脸的，先一步松手，把人推开，她爬起身，理了理头发，乖巧地应声道：“好的傅姨，我这就来！” “死三八，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已经彻底凉了！”顾时延捂着脖子，掏手机打开前置，靠，三道红痕！ 苏寥懒得搭理他这个幼稚鬼，果不其然就听见了傅文慧的训斥，“延延，小苏好不容易才来我们家一趟，你再这样妈妈生气了。” “知道了！” 苏寥得意地冲他扬起下巴，跟到客厅，傅文慧特意给她拿了一条毛毯过来，不小心碰到她的脚，讶声道：“这也太冰了，我去给你倒个热水袋过来。” “不用不用……”苏寥话说到一半闭上嘴，傅文慧已经走进了厨房。 顾时延追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寥瞪了他一眼，“你又干嘛？现在是休战时间好吗？” “我要没收你的作案工具！”顾时延亮出自己的指甲刀，迅速咔擦一声，贱兮兮地冲她挑了挑眉。 苏寥本来就觉得指甲长了打字不方便，一直没想起来，见他送上门，她干脆乐得轻松，叮嘱道：“可别剪到肉了，否则老娘等你睡觉，把你头发推成地中海！” 顾时延握住她的手指，全神贯注，“那你别乱动！” 苏寥看向电视，上面的艺人怎么说呢，妆容太过艳丽，还不如面前的傻狗养眼。 侧头，这家伙把傅姨和顾伯两个人的优点近乎全给吸收了，不用化妆，光是穿一件睡衣，就可以把电视上的那群人全都比下去。 觉察到她的视线，顾时延唇角微扬，也不戳破，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抬眸同她四目相对，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抿了抿唇，“你准备看多久？” 苏寥心中坦荡，疑惑道：“眼睛长我身上你管我呢？” 顾时延张嘴，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要反驳的话，埋下头，他耳根通红，“那你克制一点，小心口水！” 苏寥无语地撇了撇嘴，“自恋狂，老娘只是好奇你不是挺红的吗？怎么没参加春晚？” 顾时延愣了愣，看向电视，笑道：“程耳接到过邀约，但彩排周期太长，也不一定能选上，就拒了。” “嚯，还挺狂的！” “那不必须的。”顾时延把她的小指甲修磨平整，轻吹了吹，“我旁边的死三八都成了花痴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苏寥别过头，“死不要脸！” 傅文慧把装好的热水袋拧紧拿过来，看见他们俩难得和平共处，欣慰地笑了笑，抬起毛毯，放到她脚边，苏寥在她脸颊上飞速亲了一口，“谢谢傅姨！” 傅文慧摆了摆手，“这么客气干嘛？女孩子不能冻着的。” “嗯，我以后一定注意。”苏寥说完这句话，没想到顾时延帮她把指甲剪完，也把脚丫放了进来。 苏寥推了他一把，“你出去。” 顾时延揽住她的肩，“我也冷！” 苏寥面露嫌弃，真是她到哪他到哪，这个跟屁虫还和小时候一样！ 脚底板自己碰没事，其他人的扫过来竟然格外的痒，苏寥只能往边上靠，顾时延觉察到这一点，故意追着她不放，拿脚趾沿着她细嫩的脚底一直挠到她的小腿。 苏寥笑着踢开他，见他又追上来，她双眼微眯，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抬手快狠准地呼了过去，让沉浸在日常调皮捣蛋中的幼稚鬼顾时延，一时之间被打得很惨…… 林森是个分秒必争的人，短信准时在隔天十二点钟到达，苏寥看到后吁出一口气，拿出化妆镜稍稍研究了下今天要扮演的角色，如果是解决相亲对象，那她或许要强势点，用正红色的唇釉会比较合适。 门被推开，顾时延眉间喜色难挡，“苏寥寥，我爸妈带着苏凡逛街去了。” “不是吧？”苏寥放下睫毛膏，“我还没和他们告别呢！” 顾时延眉头微蹙，快步走到她身边，“这大过年的你要去哪？是我不够帅？还是我妈做的饭不好吃？” “都不是，我第二部 还没头绪呢，要抓紧了。”苏寥从书包里拿出一枚首饰盒递给他，“这个镯子你到时候帮我给傅姨，就说很便宜，两千块不到。” 顾时延是识货的，看了眼成色，“这至少五万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合法纳税，靠编剧挣的！”苏寥看向他，问道：“对了，你背台词了吗？” “没有！” “那还不赶紧的？” 顾时延摇了摇头，从背后搂住她，将下巴搭在她肩上，“你要走了，我很无聊好吗？” “不走，在这里安逸的要命，老娘哪还有心思想剧情？”苏寥对着镜子，把眉毛画完，打趣道：“还有苏凡陪你玩呢，虽然他可能不乐意和傻子玩。” 顾时延咬牙把她转过来，掐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句，我亲你了！” 苏寥见他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识时务为俊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说道：“好，我不说了，我们家时延啊，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帅气的小可爱，麻烦待会帮我感谢一下你爸妈的款待，别忘了哦，下次姐姐给你买糖吃，乖～” 顾时延被她的反讽气得头昏脑胀，垂头堵住那张泛着光的红唇，苏寥茫然地看着他，轻轻地退开，不过一秒钟又吻了上来，眼中的情绪似乎从愤怒换成了另外一种色彩。 手机响起，苏寥回过神来，猛地把他推开，接起电话，是高经理打过来的，交待她制作组已经建立微信群，拍摄期间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和导演说，她应声完，拿上书包，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语速有些慌张，“别忘了背台词。” 下楼后，苏寥深吸了一口气，脑子有些空，这傻狗是疯了吗？真是，以后她不跟他开玩笑了，动不动就较真，没意思！ 顾时延听着她的下楼声消失，又走到阳台，看着她的身影，好不疑惑，这死三八什么意思，在欲拒还迎？还是……反正马上电影就要开机了，不急于这一时？ 回到房间，放在上铺的那块女式腕表大约是镶了钻的缘故，在灯光下非常耀眼，他笑着吐槽道：“丢三落四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在身上，他快步跑到小区门口，眼看着她走上那辆黑色宾利，他看清车牌号码，怔在了原地。 车上，林森看了眼旁边人的装扮，提点道：“你口红花了。” “啊？”苏寥反应过来，连“哦”了两声，拿出化妆镜，看着嘴唇上所剩无几的唇釉，不知怎地，顾时延的那张脸刹时就浮现在了她面前，第一次是生气，第二次还亲她是要干嘛？ ＊ 永诚高经理在初二下午，把所有演职人员都拉到了一个微信群。 林茜看到顾时延加入，眼露欣喜，单独私戳他。 【时延，你放假了吗？】 顾时延看到这条消息，强打起精神。 【香家的商务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小意思，VG的夏季刊你拍吗？】 【看我经纪人意思】 林茜抬头，望向不远处，编辑消息。 【你猜我弟女朋友是谁？】 顾时延不想回复。 【是你以前的那个邻居，苏寥，她还正好是这部电影的编剧，昨天上我家吃饭的，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顾时延将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抬起头，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作者有话说：苏寥：傻狗，你是聋了吗？老娘喊你听不见！ 顾时延：滚！ 苏寥：你要死了吗？ 顾时延：（直接无视） 苏寥：神经病吧这人！ 作者：各位朋友，这篇文已经十五万字了，如果你们不嫌弃和我在下一本文相遇，跪求大家帮忙收藏一下隔壁的《无性婚姻》，否则渣作以后，可能就只能去写耽美了，其实我很爱言情的读者呀，但没有收藏，就会和这本一样，没有人看，然后字数很多才能上架，就在后排，还是没人看，要恶性循环一百年的样子，每天都在为爱发电，真的，求大家啦！（血书跪求） 第五十章 经过三天不间断的鹅毛大雪, 家属院里面的小孩子全都跑出来打起了雪仗, 笑声之大, 轻松传到了五楼。 苏凡站在阳台, 心生羡慕，小跑到床边，“时延哥哥，我也想去玩。” 顾时延眼里无光，“你去就是了。” “可是傅姨让我看着你。”苏凡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没心情。” “那就更要出去了。”苏凡把手中的玩具车放在他腿上一路滑到肩膀处，“否则心情就一直都不好。” 顾时延郁闷地蒙住脑袋, 没好气道：“你别吵！” 房门被推开，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程耳，他朝手心吹了口热气，“时延，东西收拾好了吗？” “我不想去了。” “瞎说什么，过个年把人过傻了？”程耳把他的行李箱拖出来，手脚麻利地把他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叠好放进去，“人家制作团队上个月就被请来了, 你不去, 耽搁的是所有人的心血和时间。” 顾时延冷着脸，“违约金多少？” “原片酬的三倍！”程耳感觉他疯了, 脸色凝重道：“你想都不要想，赶紧给我起来。” 顾时延思索片刻，拿起枕边的网球, 用力砸在了墙上。 程耳把他拉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不解道：“到底什么情况？谁欺负你了给哥说一声，我弄死他去！” “时延哥哥的女朋友把他甩了。”苏凡蹲在地上玩弹珠，“他哭了好久，还吐了。” “什么？”程耳骇声道：“时延你真和苏寥在谈恋爱？” “没有。”顾时延恹恹地推开他，站起身头发也没梳下就戴上了帽子，衬衫外面直接穿了件羽绒服，“走吧。” “你别唬我，我认真的。”程耳一心一意地想让他搞事业，强调道：“还欠1.72亿，争取今年还完，以后你干嘛我都不会管。” “她是林森的女朋友，关我屁事！”顾时延吼完，推门出去，和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父母打了个招呼，便直接下了楼。 外面天寒地冻，看着那群小孩你追我赶，他呼出一口白气，或许人长大了之后都会变得复杂，短短七年，她已经和这个圈子里的部分人一样，变得势力、放纵、恶心！ ＊ 开机发布会定在永诚大厦举行，苏寥不到十二点就被闹钟吵醒，清点完生活用品，她伸了个懒腰，趴在沙发上连连叹气。 又要开始不停地和人沟通了，虽然她有“三不”原则，但人在现场，期间撕逼免不了，特别是男导演，他们完全get不到女性观众的点。 某些让人觉得特别惊喜的反转，有时候还会特意标出来让她给删了，听到就来气好吗？那是她夜以继日想出来的小高潮，竟然被那些糙汉贬的一文不值，恨不得扇死他啊！ 但生存压力大过天，她得拼命耐着性子，把画面还愿很多遍才能勉强说服那个大傻叉，到最后喉咙都快起火了！ 把医药箱的润喉糖塞进书包，打的到CBD，永诚影业私下早就传遍了她和林森的关系，前台接待人员见了她，立马热情地走上前迎接，把她带到了20楼的多媒体厅。 媒体都已经到齐，见到她来，全都调转镜头，苏寥抬手捂眼，她是幕后好吗？拍什么拍！ 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标好了名字的，按理说苏寥就是个小喽啰，最多第三排，没想到就在林森旁边。 见有媒体看着，他还特地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苏寥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嘛？” “给我爸看，配合一点。” 苏寥翻了个白眼，“上次陪你解决那位曲小姐就算了，这次还来，老娘要被你耽误了怎么办？” “等事情过去了，我会澄清和你只是朋友关系。” “啊呸，你不要这么想当然好吗？”苏寥自打在汉国被爆出丑闻之后，就成了一众媒体的眼中钉肉中刺，等到他们“分手”，那些公众头条号绝对会冷嘲热讽，诸如‘呸，山鸡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快看，那个眼瞎的豪门大佬今天终于复明了！’此类的标题，后面绝对少不了！ “你并不吃亏，还占了便宜。” “我天，你怎么比顾时延还不要脸？”苏寥伸手想推开他，林森又加重了两分力道，面无波澜地说道：“帮我渡过眼前的这一关，我可以保证，他们以后不敢再抹黑你。” “确定？” “嗯。” 顾时延作为主演，位置同样是在第一排，瞥见中间那两位，毫不遮掩地当着媒体的面打情骂俏，他咬紧牙关，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林茜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妆容精致，浑身上下都是独一无二的限量手工设计，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每一步都像在走秀，光是身后跟着的助理都有四个。 到了位置上，她摘下眼镜和手套，朝旁边的人和善一笑，伸手右手，“时延，新年快乐。” 顾时延和她交握，“同乐。” 媒体举着话筒采访道：“茜茜阔别三年，这次是因为什么才决定重返荧屏的？” “剧本中的女主角很适合我。”林茜侧头，“听到男主角是小延，我就更想出演了，肯定好玩。” 女记者终于挖掘到话题，有些激动，“茜茜也是时延的粉丝吗？” 林茜笑出声，“算是吧，确实很帅，我是颜控。” 苏寥听到她的话，见那条傻狗在人前装得一本正经，莫名有点想笑，天天一堆人围着他夸，看来自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主持人站在台上开始念名单，苏寥收回神，和各大主创人员一起走上台，为了躲避采访，她有意站在最角落，却是不小心踩到了其他人的鞋，“不好意思。” 回过头，见对方竟然是那条傻狗，她笑着撇了撇嘴，正要说话，顾时延冷眼看了她大约三秒，拿鼻子出了口气，本着能离她多远就有多远的原则，走到了最右边。 苏寥怔愣片刻，特想冲过去一巴掌呼死他，可转念想到现在台下有记者看着，确实得避嫌，她神情恢复如常，转过身，对着镜头笑了笑。 几大主演接受完采访，参与人员全部到机场，坐包机前往上海。 苏寥带了一只24寸的箱子、书包加一个手提电脑，其实这个放在平时就很正常，但现在和咖啡都有人帮着拿的林茜相比，就显得格外寒碜了。 同样是女孩，人家上哪都有人伺候着，而她，却可以一个人修马桶、换灯管，强悍到根本不需要男人。 下辈子投胎时真得把眼睛擦亮，她不需要什么抱负理想，就当个这样的超级富二代，不用太费力，就把自己活成了别人无法企及的梦想。 过安检期间，苏寥看到那条傻狗就在身后，她歪头冲他比划手语，“我的手表到底是不是在你那里？” 顾时延视若无睹，接过书包后直接越过她，走到林茜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氛看着很融洽。 苏寥垂眸，伸开五指，看着被修剪平滑的指甲，极其不乐意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小失落。 在家他们可以打架互怼，可一旦回到公共场合，就要避嫌，装作互不认识，否则被媒体拍到，不知道又要添油加醋写成什么样子。 拿出手机，都几天了，这家伙都没回复她，并且罕见地没有给她发新消息。 【你是要死了吗？老娘和你说话呢！】 发送失败？ 苏寥看着后面的红色感叹号，撩了把头发，这家伙是把她拉黑了吗？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就说他像个傻子似地，所以记仇到现在？他不是亲她了吗？额，亲她？所以尴尬？ 抿了抿唇，其实还好，苏寥都没把他当男的，话说回来，她都没生气，这个小菜鸡气什么气？该死的！ 上了飞机，听着林茜笑声不止，苏寥不好前去打扰，戴上耳机，打开每日推荐，没想到第一首的就让她感到格外耳熟，点开屏幕，竟然真是那条傻狗唱的电影插曲。 林茜转身，趴在椅背上，盯着她，笑意吟吟地问道：“苏小姐这次跟组多久？准备把我弟一个人留在京市吗？” “额，看情况，现在交通很方便的。”苏寥岔开话题，“对了，你有背台词吗？” “就看了一遍。”林茜指了指身边的顾时延，好奇道：“你们俩现在不联系了吗？怎么生疏到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小时候关系很好呢！” 苏寥没想到她还挺八卦，“没有，我和他不熟，很多年前我们家就搬到京市了。” 林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苏寥岔开话题，“尽管你是林森的姐姐，但演技不过关，我会考虑让他换掉你，所以，赶紧背台词，了解这个人物该用哪用状态将她彻底呈现给观众。” 林茜略显惊诧，“这么严格的吗？我以前都是一条过的。” 苏寥干笑两声，她之前看见这名字就心惊肉跳了一把，可金主大人都说了她要演，作为编剧，只能收下，但她绝对不容许自己用心血熬出来的作品被任何人轻易糟蹋，面色严肃道：“尽管你拍的都是大制作，可观众不买账，票房哪部不是血扑血扑？永诚影业亏损的那么多亿，其中关键就是你。” 林茜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当面指责她，遂一直以为自己很完美，眼下，她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我的问题？” “不然你觉得是和你搭戏的那几个影帝的问题？”苏寥说完，重新戴上耳机，“你既然是女主角，就要担当重任。” 林茜被她无情痛斥，郁闷地坐好，忧心道：“时延，你背了吗？” 顾时延捧着本经济周刊，思索片刻，答道：“没有。”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让苏寥听到，忍不住地掰响了手指关节。 不是叮嘱过他吗？ 抬腿，她气得踹了他椅背一脚。 林茜为自己找到队友非常开心，“那就好，我们俩到时候一起背！” 作者有话说：苏寥：傻狗。 顾时延：（无视） 苏寥：顾时延？ 顾时延：（头也不回） 苏寥：哎哟气死老娘了！ 程耳：分手好分手秒分手呱呱叫。 顾时延：滚，老子不是他的正牌男友！（到头来，我特么竟然是第三者…………………………） 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五十一章 可能是资金比较充裕的缘故, 片场服化道做出来的效果, 水准都在及格线之上。 特别是第三十八场的豪车成堆, 不用制作组出面, 某超跑品牌的负责人就主动跑过来赞助了，而剧中的服装，除了一些要专门订制，另外的，有时尚教母方玫女士加持，让部分场景完全都可以拿去当壁纸。 所以眼下，最应该担忧的, 就是男女主角的演技了。 苏寥双手抱胸，望向休息室中的那对，她心头瞬间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顾时延除了那张脸，毫无演技可言，林茜？票房毒瘤，这几天，她都得蹲在这里看他们的表现，否则, 别说二十亿, 两千万都是问题！ 拿出书包里的记事簿，苏寥趁着今天还只是调试阶段, 眼不见心不烦，戴好帽子走出片场，她心情不好就想来点高热量。 打车到附近评分最高的一家汉国料理店, 老板娘很快就把炸鸡和泡菜送了上来。 手机响起，苏寥看着来电显示有些意外，摘下手套，那边的房产经纪人声音激动，“姐，你的公寓有人想买呢，都没有讲价，如果他在30天内补齐尾款，你就解脱了！” “真的吗？”苏寥好不惊喜，喝了口烧酒，“是哪位人间天使？” “对方暂时没有透露姓名，我就是想问姐，是确定要卖，对吗？” 苏寥迅速心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写电影这个钱因为税制改革后，有一大半都会被扣掉，满打满算也不够到京市买套房的，但汉国那个不卖她也住不了，遂狠心道：“卖吧，你看他是不是诚心要买，如果是，我先过去把房子的尾款补齐，这样可以简化很多道手续。” “好的，没问题！” 一口气把碗里的海带汤喝完，苏寥感觉今年她肯定会超级幸运，要是能顺利出手，她就可以摆脱赤贫状态了。 回到酒店，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她回房间的途中，还哼起了小调。 电梯到达9楼，停了一下，顾时延拎着运动包走上来，扫了她一眼，便站在了最边上。 苏寥抬手呼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老娘让你背台词的，为什么不背？要死了吗？啊！” 顾时延看着电子屏中播放的广告，并不理她。 苏寥反射弧再长，也觉察到了他今天格外不对劲，扫了眼头顶的监控，等到了26楼出电梯，她不解道：“傻狗，是有人监视你吗？” 顾时延向前，到了2616，拿出房卡，开门就要走进去。 苏寥气得抬起膝盖撞他，没想到这家伙骨头更硬，反倒把她自己给弄疼了，嘶地一声，她弯腰骂道：“你是变成哑巴了吗？老娘招你惹你了？” “没，是我单方面地开始讨厌你，麻烦以后离我远点。”顾时延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望着窗外的夜景，烦躁地踹了脚沙发。 苏寥气呼呼地回到房间，打开小冰箱直接灌了半瓶可乐，糖能使人心情变好，她根本不需要在意那坨臭狗屎，真怀疑他有精神分裂症，好的时候天天给她发微信，过了个年，像鬼上身了似地！ 拿起手机，把他电话号码拉黑，程耳的也拉，以后有事别来求她，不认识，太气人了！ 门铃响起，苏寥通过猫眼看到来人，她只开了条缝，板着脸道：“老娘和那条傻狗已经绝交了，你让他吃屎去吧！” “苏小姐，时延让我把东西还给你。”程耳将手中的礼盒加那块女式腕表递给她，“毕竟剧组人多眼杂，要传出绯闻对双方都不好。” 苏寥看清楚那只翡翠玉镯，抬起头，眼露疑惑地看着他，“这我送傅姨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程耳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也没有，唉，我个外人也不好多嘴，反正你们俩尽量保持距离吧。” “切，弄得老娘多巴结他似地！”苏寥甩上门，拍完这部电影，要再想合作，做梦吧他！ 程耳回到2616房，见桌上的晚餐原封未动，他劝道：“时延，在飞机上你就没吃，这样明天哪有力气拍戏？” 顾时延拿起叉子塞了两颗西兰花到嘴里，重新躺到沙发上，敷衍道：“行了，你回你自己房间去吧。” 程耳微叹了口气，作为经纪人，他对这种结果应该是喜闻乐见才对，但看到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叮嘱道：“那你早点睡，明天有事呢。” “嗯。” 说是这么说，顾时延还是失了眠，他想了很多事，里面包括怎么迅速积累资本超越林森，但这些至少需要十年之久，短期内，他仍旧无数摆脱负债，更加没有立场去让那个渣女二选一…… 不到天亮，场务就开始通知各大演员助理，在七点之前全部都得赶到拍摄现场，换上感应服，适应角色状态。 第一部 多数场景都是由CG合成，意味着大小主演要不停地幻想自己经过的街道、宫殿、山野，非常考验演技，想入戏很难，毕竟都对着空气。 林茜了解到拍摄任务，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不用实景？是资金不够吗？” “涉及的地点太多太杂。”导演赔笑道：“再说，这部片子本来就是讲的VR游戏，苏编这么写的剧本，我们也没办法。” “这么麻烦呀！”林茜走进更衣室，穿上紧巴巴的感应服，她浑身不自在地走上台，“时延，你能行吗？我快透不过气了。” “还好。”顾时延热身完，被威亚吊着，他的打斗戏不少，看完武术指导的动作解说，正尝试着迅速的跑起来，扫腿，后翻空。 林茜有被他帅到，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眼中冒出了星星来，“这太酷了吧！” ＊ 编剧质量和心情好坏息息相关，苏寥熬夜到凌晨三点也没能写出一句满意的对白，憋屈感总是挥之不去，让她真的超级不爽！ 这傻狗凭什么讨厌她？ 从小到大不都是他像个跟屁虫一样巴着她的吗？ 神经病，要讨厌，也是她讨厌他！ 说得好像是她缠着他似地，他算老几呀，又蠢又没品，简直没救了！ 掀掉脸上的前男友面膜，再画个元气满满的妆容，她今天要穿裙子，对，绝交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谁怕谁？ 下午两点，她踩着小皮鞋走进片场，先是和导演打了个招呼，围着绿幕转上一圈，她找场务拿过话筒，提点道：“林茜你饰演的叶子是不苟言笑，永远精神奕奕的强者，不是满脸愁容的老太婆，抬高你的手，动作敏捷点。” “早知道我就不该回国的。”林茜苦不堪言，“为什么要站在模型上和敌方交手？在地面上打不更方便吗？” “你麾下的这只老虎是这片大陆法力最高的灵兽，连它都向你臣服，可以凸显你的智慧和高超手腕，这就是你的人设。” “那夜戏呢？”林茜扭了扭脖子，“我十二点前必须要睡的，就让我的手下帮我发布命令好了。” “不行，单是配角出场会让画面显得单薄无力。”苏寥不想再和她纠缠，看向一旁的顾时延，她气得单手叉腰，“喂，是有人拿刀抵在你背后吗？绷这么紧干嘛？男主角是个已经通过了上级层层考核的优秀成员，进入游戏后并不会紧张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剧本？” 顾时延抬头，视线从她的脸颊移到裙摆，末了，他转身背对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回答，就听她走到前面，夸赞道：“右边的小孩叫什么？看起来很有灵气。” “苏编您好，我叫方谌，演的是最早领盒饭的203。” “不错，比那俩个要强很多。”苏寥见这小弟弟怪可爱，“今年几岁了？” 方谌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马上20了，上戏大二表演班在读。” “果然，专业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继续加油。”苏寥拿出笔记本，把每个人物的不足记下来，期间她发现香港那边的几位老戏骨入行确实很多年，但存在一个问题，就是有点用力过猛。 走上去，苏寥和他们粤语沟通有点困难，干脆讲英语了，让他们稍稍控制一下那个度，戏在眼神里没错，可是太过刻意，反而会显得突兀，她要的是浑然天成的感觉，角色和演员融为一体，可参考汉国的几部优秀电影。 交涉完，苏寥再望向那两名重点对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齐齐溜进了休息室。 人家都说笨鸟先飞，他们倒好，存心想拖整个团队的后腿。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考虑到前面两天就是让他们来找感觉的，既然部分人演技没问题，有时间在这耗着还不如回酒店看看其他同行的表演，想到这里，苏寥拿着话筒，念出一串名字，“这几位前辈先回酒店，其他的，继续！” 等实力派离开，现场仅剩下八名尚未进入状态的演员，苏寥抿了抿唇，走到休息室门口，里面两个人，正漫不经心地抱着剧本，时不时拿块水果吃吃，显得好不轻松自在。 苏寥看了他们足足有三分钟，愤怒从头皮贯彻到脚底，拿起话筒将声音调至最大，冷声提醒道：“现在是排练期间，要背台词回酒店，赶紧给老娘出来！” 她的时间极其宝贵，没有理由去为别人的懒惰买单！ 嗯，尽管她是这么想的，但这两个对电影毫无敬畏之心的废物，还是把她拖到了晚上八点半才结束！ 快步走出片场，外面正在下雨，要换作平时，苏寥肯定毫不犹豫就往外走，大不了回去换身衣服冲个澡，但那两个有助理撑伞的讨厌鬼现在就在她身后，要看见她这种狼狈的样子绝对会影响到她明天的气势，淋成落汤鸡的话，指不定会成为他们的饭后谈资，真该死！ 纠结间，她有意板着脸转身回到里面等雨停了再说，方谌走到她身边，打开手中的自动伞，笑道：“苏编回酒店吗？一起呀！” 苏寥如久旱逢甘霖的老树，枯枝秒变绿叶，气场回归，她笑道：“你怎么还没走？” 方谌把伞撑在了她头上，感慨道：“我去观摩了一下后面的实景，那些师傅近乎百分百还原，太厉害了！” 苏寥点了点头，“是挺良心的。” 说着，她和他一起走进了雨幕中。 不远处的顾时延目睹全程，呼吸随之加重了三分，为了摆脱这种情绪，他拿出手机，垂头玩起了游戏。 第五十二章 编剧是最了解自己作品的人, 苏寥看完导演拍好的成片, 她把头发挽起来, 揉了揉太阳穴, “全都停下来吧！” 导演看向她，“哪边有问题？” “你先拍第八场。”苏寥站起身，走到休息室门口，她偏过头，“饰演男主角的那个，你过来一下！” 顾时延听到这句话，让工作人员帮着自己解开威亚,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提步跟了进去。 “你到底在干嘛？”苏寥怕剧组工作人员在网上乱传，并没有关门，“心情不好可以请假，别来了又魂不附体，拖累大家！” “我心情很好。”顾时延坐在沙发上，拧开牛奶喝了一口，“刘导没喊停, 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 苏寥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地, 拍桌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老娘在针对你喽？你算什么东西？” “什么也不算，没了我……”顾时延心尖泛酸, 自嘲地笑了笑，“你也不怕找不到其他人选，没有丝毫特别。” 苏寥经他这么一提醒, 轻呵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再继续这么死气沉沉的表演好了，我会考虑换掉你！” “无所谓，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你。”顾时延说完，起身就走。 苏寥看着他狂妄的样子，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要在南汉，这种工作态度，封杀都不为过，神经病，都是那些粉丝惯的！ 不对，他刚才说什么？是因为不想看见她，所以才故意演得像一坨屎的吗？ 苏寥怔在原地抿了抿唇，末了，她难受得不行。 她知道自己不讨喜，短短几天，就已经把剧组的人得罪的大差不差，毕竟，她要的是一部好作品，出发点都不同，产生分歧是必然的，可这条傻狗他凭什么也和他们一样！ 明明以前她都不在意这些的，该死的，要不是法治社会，她绝对会拿块板砖拍死他！ 讨厌就讨厌，和拍戏有什么关系？ 早点说啊，从选角的那天，她就不会选他了！ 拿出化妆镜，苏寥审视完自己，走到导演身边坐下，不带任何感情地吩咐道：“这场戏拍完，顾时延的八个镜头全部重拍，还有，下次如果我不在场，别拍他的戏份！” 不想看见她，行呀，她偏要恶心他！ 一遍不过那就拍两遍，直到他进入状态为止！ 这么针锋相对了好几天，结果就是顾时延累瘫了，苏寥也没空编剧，把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片场。 剧组工作人员基本都知道了他们俩不对付，期间还有人把这消息卖给了营销号。 网上炒得沸沸扬扬，苏寥在微博上被人骂惨了，都在说她癞□□想吃天鹅肉，他们家时延拒绝潜规则她就故意打压他。 要换作平时，苏寥看见这些肯定是懒得搭理的，可编不出来剧她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和那些网民撕了起来。 编剧格子漫：【我针对他？你们能用脑子好好想想吗？我为什么不去针对其他人？】 延延怀里的小可爱：【因为我们家时延帅，你觊觎他！】 盛世美颜小团团：【加一】 …… 编剧格子漫：【帅个屁，演技烂到爆，让你们的狗屎偶像拍完这部电影就赶紧滚蛋吧，再和他合作我就去跳迪拜塔！】 刚出电梯的程耳，接到公关通知，赶忙拿出平板看了看。 “顾时延演技烂”已经上了热搜，同时还有好几家竞争队手趁机买了波黑粉，在苏寥的微博下面纷纷表示赞同。 他暗叫不好，小跑到苏寥身边，对方正在键字如飞，他清了清嗓子，“苏编，那个我们时延确实有不到位的地方，麻烦私下吐槽，弄到网上去影响不好。” “关我什么事？你要起诉我造谣吗？”苏寥眼见着饭点到了，拎起包就走。 程耳摇了摇头，把保温盒拎到休息室，顾时延体力透支，先拿了瓶果汁喝，“杂志是明天开拍，对吗？” “嗯，下午只有三场戏了，再忍忍。”程耳帮他揉着肩膀，“时延，你和苏寥最近关系会不会太紧张了？” “什么意思？” “微博。” 顾时延吃完饭，难得没午休，他把那些评论一一翻完，也发了条微博。 【对，就是很烂，还要合作一段时间，辛苦了苏编（微笑）】 闹钟响起，外面场务已经在喊开工，他才走出休息室，就看见了从外边回来的两个人，手里端着同款咖啡杯，正盯着平板聚精会神。 方谌指着屏幕上的人物，“苏编，你发现没，导演他全程都让教父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用光线凸显出他的高深莫测。” “对，我教授拉片子的时候和我们讲过。”苏寥把进度拉到后面一点，“你看他的小儿子，在前面脸上就有光，到接手家中事务后渐渐趋于黑暗，光线也能用来叙事和塑造人物。” 顾时延见他们就差脸贴着脸，他舌抵上腭，状似无意地走上前，直接从中间穿过，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 可能是他力气太大，苏寥被撞的向旁边踉跄了好几步，咖啡洒出来，溅到手背上，她疼得皱起眉头，扭头看清楚始作俑者，她转手就把杯子递给方谌，还没把人踹到，那条疯狗就进了男厕。 “顾时延你个大傻逼是不是故意的！”苏寥也不管会不会有其他人听见，拿冷水冲着手背，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把人等出来，她点了点头，“没事，老娘知道你在里面吃屎，不打扰你了！” 快步走到道具组那边，她指着那袋番茄酱，道：“顾时延有被打的特写镜头，嘴角的血用这个太假了，上厨房拿点朝天椒的辣椒水打散倒进去稀释会逼真一点。” 工作人员面露犹豫，“苏编，这不太好吧？” 苏寥挑眉，开启了人生中第一次仗势欺人，“你懂什么好与不好？引起网友吐槽你能负责吗？”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这么猖狂，就仗着自己是那位林董的女朋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收到。” 电影开头，为了应对游戏里会接受到的挑战，队员得接受一次密集的挑战戏码，以一敌百，顾时延前期还可以，到了后面，体能耗尽，被狂虐致吐血，接着还要顽强地站起来，继续向对方发起攻击。 拍摄期间，被人打他都没什么的，毕竟都是演的，直到化妆师往他嘴里灌了口辣椒水迅速跑开，那股刺痛感由舌尖传播到神经系统，群演接上条，朝他背上踹了一脚，他先是跪坐在地，接着一口吐出嘴里的辣椒水，导演鼓了鼓掌，夸赞道：“时延，这条你演的非常好！” 苏寥是眼看着他脸色由白变红的，一时忘了关扬声器，笑得特解气，连手背上的那颗小水泡也跟着不是那么疼了。 顾时延听到她的笑声，抬头瞪过去，奈何他两只眼珠子水弯弯地一片，毫无半点震慑力。 这一局，苏寥完胜。 ＊ 相比拍电影，VG夏季刊更适合在秀场纵横了数年的林茜，而顾时延，身材比例和那张脸，就算面无表情也自成大片，何况还是国内著名的摄影师阿漫掌镜。 三亚不比上海，开春温度也有26，穿着短裤抱着游泳圈靠在椰子树下，手上的戒指和林茜的那枚合在一起，正好能拼成一只球体吊坠，是宝家接下来准备推出的新品。 两人从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开始，到脚上的帆布鞋，全是情侣装，特别是那张坐肩上，CP感十足，被VG杂志才发到网上就引起了极大反响。 拍摄休息期间，林茜按杂志方的意思，注册了一个微博，关注了顾时延，“哇，两百万转发，这都相当于一个小国家的人口总和了，时延你人气好高！” 顾时延塞了颗薄荷糖到嘴里缓解咽喉肿痛，“问你个事。” “你说。”林茜连着刷新三次手机，惊奇道：“我也有三十八万了！” 顾时延疑惑道：“林森和苏寥他们俩背景相差那么大，你家里不介意吗？” “苏寥挺优秀的，虽然把我骂得很惨，但她的编剧水平确实不错。”林茜退出两秒又刷新，“我弟你知道的，一旦认定了的东西很难改变，除非对方喜欢别的人，他之前就很喜欢安安，可天不遂人愿，这次挺好的，苏寥好像就他一个。” “是吗？”顾时延脸上笑意荡漾开来，拿起手机走到室外打了个电话，反正棒打鸳鸯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那端，林森正好开完会，看见备注，他接起来，“拍摄还顺利吗？” “我听说你和苏寥在交往。”顾时延握了把沙子，由着它在手中流逝，“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在汉国的各项事迹，以及国内仍旧死性不改，现在在剧组，大家都在传，她在勾搭那个小配角，信不信随你。” 林森反问：“她没告诉你吗？” 顾时延微愣了愣，“什么？” …… 拍摄结束，飞机才抵达浦东机场，媒体们就已经把出口围堵得水泄不通。 在两小时之前，顾时延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的集体照全被上传到了网上，证实了他和林茜的青梅竹马关系。 大学一个耶鲁，另一个伯克利，颜值逆天就算了，还都是学霸级人物。 这是程耳和林茜团队前几天一起商讨出来的计划，毕竟长期没有新作品上线，会影响人气，而林茜之前专攻国外，现在也需要人气加持，炒CP是最有效而直接的方法。 可眼下，顾时延有些后悔了。 “只是朋友，要恋爱不会等到现在。”顾时延用力挤开面前的人墙，没想到后面还有数不清的粉丝们，他语气诚恳，“麻烦大家让一让，我赶着回剧组。” “哥哥，你确定没有和林小姐谈恋爱吗？” “如果因为恋情曝光就脱粉，我无所谓。”顾时延说出这句话，程耳脸色都跟着变了，正要阻拦，就听他接着说道：“但现在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和林茜，只是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第五十三章 “上海交通广播FM105.7提醒您, 今晚六点, 本市将会迎来强降雨, 大家注意出行安全, 还有一则快讯播报，延安路高架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事故，引发大型拥堵，赶时间的朋友请绕道而行。” 顾时延气得把脚上的拖鞋扔到前座，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他上了高架才说，这不马后炮么？ 电话打不通, 微信也不同意好友申请，那个死三八绝对是恨上他了！ 走上前，拿程耳的手机打过去，没想到还是一样的通话中。 抓了把头发，懊恼地呼出声，这次怪他，让她打两顿他也认了。 程耳见他今天心情格外不稳定，扭头问道：“时延, 你哪边不舒服？” “没有。” 程耳翻着邮件, “有两个二线广告我帮你推了，以后我们只接一线和红蓝品牌。” 顾时延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随你。” 拥堵在半小时后终于得到解决，车辆到达拍摄现场，他急着找人, 也不管外面是否正在下着雨，拉开车门，直接就跳了下去。 拍摄地外面有保安守着，他是主演，不用工作牌，直接刷脸大步向前。 跨入片场，顾时延环视一周，没找着人，看向场务，“苏编没来吗？” “见你不在她就放心了，第二天早上也跟着请假了。”场务讨厌苏寥，这话有意拉仇恨，讥笑道：“那个方谌正好杀青，看他们关系挺好的，指不定约着玩去了。” 顾时延通过林森知道了汉国那边是财阀泼的脏水，但国内宋然是程耳亲眼……其实也只是拍到了他助理而已。 想起那张照片，如果两个人在里面，助理站在门前岂不是不打自招？ 冷静下来，现在再想，似乎有不少疑团。 打开微信，他记得之前方谌好像有主动加过他，翻找到人，他转身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那边，方谌正在上晚自习，看着他来电，有些意外地喊道：“时延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话一出口，班上的女生立马簇拥了过来，看到顾时延的那张“近距离”神颜，响起了数阵尖叫，和要死了没两样。 “大家安静点。”方谌抱着手机走出教室，身边一群人还在跟着，顾时延烦闷地给掐了，也不是，她到底干嘛去了？ ＊ 汉国也在下着雨，时隔半年，苏寥自觉衣柜里的那堆衣服已经配不上现在的自己，勉强挑出几件真爱款，其他的全给丢到了衣物回收箱。 冰箱她上次离开前就已经清空，阳台上的几盆多肉已经死翘翘，装进垃圾袋，走到厨房清点，茶具是教授送给她修身养性的，带回去吧。 忙碌小半天，28寸的拉杆箱装得大差不差，苏寥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咬牙买下来的这套性冷淡公寓，顿时心生感慨。 命运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在几个月前，她以为自己能在汉国养老送终，没想到转眼间就灰不溜地被赶回了国，以后不会来了吧。 戴上口罩，坐地铁到明洞，教授已经订好了包厢，老年人比较注重健康，不是炸鸡和烤肉，是高丽参鸡汤。 苏寥重重一鞠躬，开口前必用敬语，这是她的指路明灯金成仁教授。 “你脸色看着缺血缺气，回头买点红参口服液配合锻炼会好点。” “受教。”苏寥每次都得被说上两句，虽烦，但她却很窝心。 金成仁取出书包里的文件袋放在她面前，“整个编剧班，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这个名额我给你。” 苏寥放下汤勺，看清楚内容，她有些吃惊，“UCLA编剧专业助教？” “对，如果能通过，可以永久留任。”金成仁将眼镜上的水雾擦干，“只有你，才可以心无旁骛地替我完成这伟大的梦想，到了那里，进入好莱坞指日可待。” 苏寥看着那张盖过章的邀请函，这应该是世界上所有编剧都梦寐以求的入场券，可她从来都只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要误人子弟就不好了，抬起头，她迟疑道：“教授，我这性格并不适合教书育人。” 金成仁给她打气，“相信自己，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获得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峰。” “亚洲和美洲人的审美天差地别，我怕水土不服。”苏寥自觉现在这么过着也不错，梦想这两个字，莫名沉重，四年前她可以义无反顾，不知怎地，年纪越大人越怂。 金成仁摇头，“这不是问题，全世界的人民都会为好故事买单。” 一顿饭吃完，苏寥完全忘了这鸡汤它到底香不香，就心里没底人很虚，同时又还有点小庆幸，这种情绪是很复杂的，既想接受又持着对未知事物的抵触。 “我可能需要考虑考虑。” 金成仁表示理解，宽慰道：“不急，并非立马报道，有充足的时间让你去做研究参考。”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苏寥只得微微点头，起身含泪告别恩师，往机场赶的路上，她有意查阅UCLA那边的教学流程，打开检索页面，当下国内最火的新闻竟然是那条傻狗官宣了女朋友。 扫完新闻稿，苏寥看到微博里他和林茜互相艾特，又配了个【握手】的图片，她呼吸微窒。 所以，闹上半天，是怕林茜误会吗？ 回想起从北京到上海的那天，林茜确实问过他们是否还有联系，有一早传出的绯闻在前，会感到不安实属正常。 苏寥收起手机，感觉挺好的，林茜活脱脱地白富美，不说分分钟就能帮他还完债务，以后背靠大树好乘凉，时尚资源是不用愁了。 她苏寥算什么东西？又帮不上忙，没了也不可惜，就怕多说一句让人怀疑！ 办完托运，苏寥坐在候机室里，思来想去，给教授回了条短信。 去吧，到了洛杉矶，一定不会有这些糟糕的人和事，与其面对熟悉过的陌生人，还不如完全不认识来的轻松。 手机振动不止，她看着来电显示，面露困惑之色，按了接听键，她记得她并没有把这号码给过全在宇。 “姐，你怎么不在家？” 苏寥思索片刻，顿时反应过来，“你是买主？” “我不想再住公司安排的公寓，正好姐的房子是我喜欢的风格。” 苏寥一时备感头大，“真没必要这样，我还没有穷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姐别误会，告诉我你在哪？”全在宇拉开车门，“昨天是在釜山拍戏，今天结束后就立马赶了回来。” “别，我已经在候机室了，十点一刻的飞机。” “来得及。” 苏寥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电话就又来了。 拉好口罩，走出机场，苏寥平时最讨厌欠人家的人情了，钱可以还，但人情这东西，太难了。 “姐！”站在机场外吹冷风的人并不多，全在宇一眼就认出了她，他大步跑上前，将人抱住，鼻尖有些泛红，“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姐，我好想你。” “谢谢你。”苏寥为难到不行，轻推开他，“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吧，真的没必要。” “就把我当成普通买主好了，清潭洞的房子本来就很适合买来做投资。”全在宇笑着从包内取出一本深黄封皮的速写簿递给她，“呐，上飞机了再看，我等你。” 苏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在宇你真的很好很好，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对不起，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和一名超人气偶像谈恋爱，从那次开始到现在，我仍旧没能逃出舆论的困扰，你如果和我在一起，风险太大太大，说不定会毁了你。” “姐，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我在乎！” 苏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名幕后编剧，讨厌被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你可能会说别在意，那是你没经历过，尽管我表现的若无其事，可那阵子我每天都需要靠安眠药和酒水来麻痹自己，我和你在那群网友心目中是两个极端，你无法感同身受，才可以轻易地说出你不在乎。” 全在宇表情自责，抬手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都怪我，无法保护你！” “你没错，是我不知死活惹怒了财团。”苏寥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加油，当初的新人全在宇现在已经是南汉最红的人气演员，我希望你可以走的长长久久，成为影帝，拿国际大奖，将来我们可能会有机会合作。” 第五十四章 受天气影响, 航班延迟了一个小时左右, 等回到上海已经是凌晨两点。 苏寥趴在床上, 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 认真翻阅着那本速写簿。 坐在台阶上吃冰激凌、分析剧本时的专注认真、昏昏欲睡时又被惊醒，全在宇关注着她在片场时的所有举动，小心翼翼地靠近、说不上话时的失落、故意出错引起她的注意、在她面前单手撬开易拉罐耍酷，满心满眼都是她，插图配上他写的日记，非常小清新。 而这些在当时苏寥的眼中，那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跟组经历, 前期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大约是名有着优质外型的实力派新人，以后会红。 看完最后一页，苏寥躺平，他给她镀的光环太厚了。 像她这种性格的人，明明孤僻的要死，却被他说成了特立独行新女性，而眼角长出来就再也没有消下去的红疹都被形容成了让人怜爱的限量版泪痣, 这就是一本从头到尾的彩虹屁, 没有半点参考价值意义。 不过，被人喜欢挺不错的, 算是变相了解自己的一种方式。 人最怕什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有……极端的自我否定。 如果他不是人气偶像，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侧头, 瞥见床头UCLA的邀请函，苏寥回过神来，算了，恋爱这种东西就随缘吧，事业才是第一位！ 爬起来，查资料一直到早上六点才钻进被窝中，不到五小时，导演就打电话来催她了，那边要换场地，让她先去把三场群戏审完再说。 打着瞌睡到片场，导演冲她招了招手，又让场务去把顾时延叫出来。 听到通知，顾时延走到休息室，下意识地开始搜寻那道身影，待看到人之后，他笑意难掩，如果他是水里的一条鱼，嘴里的泡泡绝对少不了。 导演喊了个“开始”，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喊道：“时延，你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顾时延调整心情期间，还不时往台下瞄，终于回来了。 苏寥见他一脸坠入爱河的痴样，打开话筒，没好气地道：“喂，你笑什么笑？赶紧的！” 顾时延扫了眼四周的工作人员，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本着理亏的心态，他声音格外乖巧，“知道了。” 苏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吃错了药，可看到他后面的表现，她很难得地没有开口提意见。 隔了两天，这条傻狗竟然已经入戏了，她撇了撇嘴，估计这就是恋爱的魔力吧，最好别分手，那她接下来就不用天天盯着这个讨厌鬼了。 打开笔记本，继续看教授发过来的美国南北往事。 要想混进那边的圈子，必然要先了解他们的历史，万一到时候不小心踩雷，引发众怒那就不好了。 台上拍完两场，导演经过前面的三场重拍早已心有余悸，让苏寥亲自检验一番，期间顾时延走到了她身边来，虚心问：“苏编，可以吗？” “勉强能过。”苏寥并不看他，“继续保持。” “我不累，再来一遍也没事，到你满意为止。” 抬起头，苏寥见他笑得连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有些莫名。 前两天还对她冷着张脸，今天却友善的让她心里发毛。 白了他一眼，苏寥把滑椅退到旁边，戴上耳机，“可以过，拍下一场吧。” 顾时延对她的态度并不生气，他确实挺过分的，往台上的去，到武术指导旁边，他看完演示，导演已经准备就绪，他跳上道具迅速攀爬，接着，连续两个飞身，抬腿踹向了右下方的群演，顺利捡起地上的通关钥匙。 这几个动作他一气呵成，苏寥略感意外，这傻狗脑子不大好使，身体灵敏度倒是挺高的。 导演见她没意见，满意地按下保存，剧务那边通知开晚饭，苏寥才在酒店吃了今天的第一餐，并不饿，就困得要死，钻进休息室，把温度打到28，戴上耳塞，她有意先睡上一觉晚上饿了再吃点。 那边，顾时延换上自己的衣裳，出来时发现片场已经空了，程耳拎着保温盒回来，“时延，今天戏份比较多，我给你买了粉蒸排骨、红烧肉，但你只能吃两小块。” 顾时延踹了他一脚，“我上食堂瞅瞅。” “那能有精菜馆的好？”程耳昨天去看了，因着是长期拍摄，剧务指定了一家承办商，二十几种菜式不重样，但那是川菜师傅，辣椒吓死个人，吃了准长痘，影响颜值后果不堪设想。 “就看下，你吃你的。”顾时延快步往食堂走去，找了两圈都没看见人，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导演冲他招了招手，笑道：“时延来这边坐呀！”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您慢慢吃。”顾时延双手插在口袋里，回休息室的路上，他迟疑片刻，推开了北边的那间休息室，等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人，他笑着走近，捏住了她的鼻尖。 苏寥感到不适，半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似乎对他的出现感到困惑，闭上眼，再睁开，人还在。 顾时延常年被她嫌弃、横眉冷对、翻白眼，鲜少能看到她这么单纯无害的一面，无意识地埋首，扫过她的唇角，动作很轻，一路小心描绘，温柔似水，让苏寥不禁咂舌，以为自己做起了那种梦，直到舌尖被触碰，她闷哼出声，反应过来，赶忙把人推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在干嘛？疯了吗？” 顾时延掐住她的下巴，一脸挑衅，“你说呢？” 苏寥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别过头，气势不知怎地就低了下去，“我、我说什么？” 顾时延嗤笑出声，“你不是林森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和我说？” 苏寥望向他，莫名道：“老娘凭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男朋友！”顾时延警告道：“以后不许和林森再有来往！” 苏寥听得一头雾水，“老娘什么时候和你谈的恋爱？” “你当着全在宇的面承认的！”顾时延握住她的手腕，“我不管你们以前什么关系，反正从今天起，必须断干净！” “老娘那是为了甩开他才那么说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苏寥打量完他，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这条傻狗难道喜欢我？” “还不够明显吗？”顾时延瞪着她，“我在微信上问过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你回了‘嗯’！” 苏寥看着他，沉默了三秒钟，“噗呲”一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废话，老娘哪有空听你发的长篇大论？” 顾时延消化完这句话，抢过她的手机解锁，翻出自己的微信，几百条语音，就听了最开始的几条，其他全部显示的未读状态，他咬紧牙关，眼中满是失望，质问道：“你一直都在敷衍我？” “老娘又不知道你抱着这种心思。”苏寥撩了把头发，恍然大悟道：“噢，到头来某人跟我绝交，是以为老娘在脚踏两只船吗？老天，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吗？” 顾时延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所以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 苏寥敛住笑意，垂头拨了拨指甲盖，声音懒散地说：“老娘一直都是把你当弟弟看的，何况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赶紧还债吧，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不用你管！”顾时延红着眼睛站起身，“从今天起，就当真正的陌生人吧，我死了也不关你屁事！” 房门开了又关，苏寥抬头看了两眼，再躺下，却已是睡意全无。 这傻狗狂什么狂？ 未经允许就亲她，还挤进来碰她舌头，她没两飞腿踹死他都算好的了。 像他这种说话做事都不经过大脑的家伙和一年级的小学鸡完全没两样！ 谁要喜欢他，那绝对是眼瞎。 好吧，她承认刚才这个吻的感觉不算差，但退一万步来讲，他的身份也是不合适的，被拍到两个人都得完蛋，喝西北风去吗？ 何况，回头她八月份就要去洛杉矶了，她无牵无挂，能留任的话就不回来了。 不是崇洋媚外，而是现在国内对影音出版的限制太多太多。 可能这也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隔三岔五就发行几道禁令，层层审核颁布下来，每条都像是在对创作者进行精神割阉。 她这种屁民和多数底层一样，在被人代表，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逃离这种无形的牢笼，去追寻教授所说的创作自由。 真的，受够了拼命规避审核的日子，按这种形式继续走，国内电影往后再走一百年，也很难超越日韩欧美。 七点外面准时开工，苏寥觉没补回来，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脑看了半天，没能记下一条有用信息。 上茶水间灌了半杯速溶咖啡下肚，她回到座位上，不看台上还好，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那条傻狗上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成了那副死样子！ 拿起话筒，苏寥正要把他骂一顿，联想到方才发生过的事，抬手拍了拍额头，她心情不好写不出东西，这家伙看来也一样受情绪感染。 把椅子划到左边，苏寥尽量迂回婉转，“导演，你不觉得顾时延不在状态吗？” “卡！”导演也在打盹，经她提醒，伸了个懒腰，“这条确实不怎样。” “时延，你的两组镜头重拍！”导演喊完，放下扬声器，苏寥坐在他旁边紧盯屏幕，这傻狗真是一天都不让她省心。 剧本上他现在是从第二关掉入第三关，采取从天而降的方式，A组摄影和B组配合，运镜手法是先仰视后俯视，让男主角有层次地落下来。 苏寥见他全程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拿起话筒，不客气地说道：“别把个人情绪带到其中，你是在扮演角色，让主脑以为你只是一名普通玩家，正常人的反应是露出害怕的样子，重来。” 顾时延再次被吊起来，等导演喊“开始”，他被工作人员迅速下放，降到中途，固定在他腰间的威亚喀吱一声陡然断裂，苏寥眼看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直到人落地，发出了一声闷响，她脸色顿时刹白一片，就像多年前的那场意外重现，嘴里吐着血的顾时谦比着手语，交待她一定要帮忙看好顾时延，可现在，后者却在她面前从三米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互联网时代, 顾时延受伤的新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了出去, 媒体闻风而动, 程耳无奈, 只能连夜把人转到私立医院。 剧组里有人在网上还原了事发当天的起因经过，网友随即就脑补出了一场苏寥欲潜顾时延，而他抵死不从，导致她开始故意在网上造谣抹黑，却发现他仍旧不为所动，最后生出了得不到就毁灭的极端念头。 这种引战贴才发表就被顶上了热门，盛世美颜家族成员看了, 结合前阵子他们之前的骂战，立马便信了八分，纷纷跑到苏寥微博下面指责她手段卑劣不要脸，如果顾时延有哪里留下不可治愈的创伤，她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踹开休息室的门，苏寥气冲冲地走到场务面前，“我记得拍摄期间，所有设备都要检查再三保证演员安全, 你怎么解释？” “这、这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场务表情为难, “这每天要负责的事情太多太杂，手下人一时疏忽, 除了把人辞退换个更靠谱的来，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苏寥冷笑两声，“听你一说倒是挺无辜的, 下次再死一个人，你也准备这么解决吗？” 场务摆手，急声道：“苏编你别说这话，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那我问你，在场的人都签过保密协议，对么？”苏寥伸手戳了戳他的胸窝，“我给你两天时间，查出网上的那些料是谁曝出去的，把人给我揪出来，否则你和你的团队全部收拾包袱给我走人！” 场务脸色大变，身上那股痞气顿时消散，老实巴交地答道：“一定一定。” 走到导演身边，拿起剧本，苏寥标出了提前拍摄的部分。 医院那边没传来半点动静，她不知道他的伤势是轻是重，需要多久才能出院，确实想过去看一眼，偏生事发前那条傻狗说了以后双方就当陌生人的话。 苏寥是不擅长热脸贴冷屁股的，尽管已经时隔三天，她和自己重复一遍又一遍，不关她的事，是其他人的疏忽才造成的后果。 晃了晃脑袋，该死，她有什么好自责的，这满身负罪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命里有这一劫，不关她的事！ 拿出手机，看着微信栏里那条好友申请，点击通过，她发条信息代表剧组慰问一下没事吧？ 怎么问呢？还好吗？伤得严不严重？大约多久能好？ 手机响起，苏寥看着归属地是临市，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了傅文慧的声音，“小苏，你在上海吗？” “在的。”苏寥略显局促，“傅姨您找我有事？” “你爸还没回来，凡凡在我们家，时延的经纪人又有急事回了老家。”傅文慧叹了口气，声音中透露着疲惫，“把时延一个人丢在这我又不放心，小苏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噢，可以的，我马上过去。”苏寥没法拒绝她的请求，傅文慧从小到大对她和亲生女儿没两样，外加上苏寂年太无耻了，自己生的儿子不管，让人家看着办。 抿了抿唇，她问道：“时延他伤得严重吗？” “医生说腰部和膝盖软组织挫伤，现在动一下都疼。”傅文慧叮嘱道：“小苏你工作忙归忙，也要保重好身体，别让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嗯。” 打车过去，苏寥临跨进医院之前还特意买了一提水果，到达所在楼层，傅文慧站在病房门口冲她招了招手。 苏寥忙提步走上前，恍然间看到她鬓边的几根白发，心里颇不是滋味，“傅姨，对不起。” “程耳都和我说了，这不怪你。”傅文慧抬手抹了把泪，压低声音叮嘱道：“小延他现在两条腿不能动，有些闹脾气，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就先回去了，凡凡还没吃晚饭。” “那您路上注意。”苏寥眼看着她消失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打量了一下里面的设施，私立医院看起来确实要先进许多。 穿过卫生间，到了里面，床上的人瞥见她以后立马扭头，声音冷淡，“你来干嘛？我不想看见你！” “老娘不是过来和你吵架的。”苏寥放下果篮，室内温度有26度，她脱掉大衣和围巾搭在衣帽架上，转身和声询问：“很疼吗？” “关你什么事？”顾时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我妈面前装模作样，虚伪！” 苏寥忍不住地笑出声的，抬手拧住他的耳朵，气道：“都是成年人了能别这么幼稚么？” 顾时延拍开她的手，“你管我？我和你不熟！” “死德性！”苏寥掀开他的身上的被子瞅了眼，“医生说你大概多久才能好？” “好不了了！”顾时延自暴自弃地说道：“反正我拍的你也不满意，换人我把片酬退回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放屁，电影已经完成了25分钟的戏份，老娘可没精力再重来！”苏寥看着他身上的病号服，“现在国内抠图都可以，动作戏大不了找替身。” “正常的我也没法拍。”顾时延拿起平板，打开邮箱，导师已经把新学期的课件发给他，他自顾自地听起了课来，“看到你我就心情不爽！” 苏寥哭笑不得，“你是要死了吗？老娘招你惹你了？” “没，是我单方面地感到难堪行了吗？”顾时延神色认真，“同样，也无法再和你回到原来的关系！” 苏寥一时之间不禁有些语塞，这家伙真是， 那么多人都说了兔子别吃窝边草，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清了清嗓子，苏寥故作轻松地干笑了两声：“不用觉得尴尬，老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顾时延听完她的话眸中满是怒气，也不再去想强扭的瓜它到底是甜还是不甜，胁声道：“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在一起，那样我才有心情好好拍戏；二，我和林森打解约电话，之后我们永远别再见面，我说到做到！” 苏寥愣住，过了良久，她背对着他撩了把头发，门铃响起，墙上屏幕显示着林茜的脸，她身后还带了一堆记者。 眼下他们俩正在炒cp，这次顾时延拍戏途中受伤，确实有不少话题度。 拿起手机，看完程耳上午发来的通知，顾时延尚未作出反应，那边房门已经被扭动出了声音。 扭头，二人对视片刻，苏寥迅速环顾四周，避无可避，当机立断钻进了床底。 “时延，你怎么样？”林茜才从法国赶回来，本是想着单独来看，可明天她就要进组拍戏，怕是抽不出空，由着媒体拍摄几张照片，顾时延勉强勾唇，“还好，只是近期还无法下地行走。” “这么严重吗？”林茜一脸担忧，见闪光灯照过来，他双眼微眯，露出不耐的神情，她回头冲媒体们挥了挥手，虽然在笑，却是命令口吻，“够了，接下来怎么编是你们的事，我想和时延单独谈谈。” 国内有八层的新闻网站都已被永城控股，而林茜又是董事林如东的亲闺女，没有人敢拂了她的面子，既然已经拿到一手料，均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房间瞬时沉寂下来，林茜帮着按了按他的小腿，“没有请护工帮忙吗？这样肌肉会萎缩的，以后怎么打球？” “我妈才走没多久。”顾时延没有听到答案，显得心不在焉，戴上一只耳机，这是他常用来终止对话的工具，“我可以自己来，你先忙你的去吧。” “下次太危险的动作就用替身吧，时延你本来就不是从事这一类的。”林茜眼中满是赞扬，“别忘了你的老本行。” “没忘，等我解决完债务。”顾时延话音刚落，林茜头一次发现穿病号服的人原来也可以帅成这样，坐到他身边，她身上那股自信与生俱来，提议道：“时延，要不我们干脆试着交往看看？” 顾时延略感意外，眨了眨巴眼，他动作极轻地将手搭在床沿下，比了一句手语。 “你说呢？” 苏寥趴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人架在火上烤，无论正反两面都不大好。 “我从一数到三，你选。” 看着他的手势变化，苏寥咬了咬唇，到了最后，她闭上眼睛，伸手同他交握在了一起，不是喜欢，嗯，她只是单纯地讨厌这条傻狗和别人在一起，那种画面很刺眼，顾时延只能是她的跟屁虫。 第五十六章 苏寥的五指冰凉, 被温厚的大掌包裹住, 她对于这种关系的陡然转变, 心境是相当复杂的, 还有点无法正视。 等林茜离开，她仍旧趴在床底，像只缩头乌龟似地，迟迟不敢出来，仿佛床底才是地球上最后的栖息地。 顾时延轻拽着她的手，故意调侃，“苏寥寥, 你睡着了？” 苏寥慢腾腾地爬出来，浑身上下都感到不自在，“那个，我要先跟你说一件事。” 顾时延笑问：“什么？” “八月份我就要前往UCLA当编剧专业的助教。”苏寥说完，理智瞬间回归，变得不再看好这段关系，郑重其事道：“如果能通过实习，我会争取进到好莱坞, 长驻国外, 还有，我每天都很忙, 并没有太多时间分给你，考虑清楚，否则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别怪老娘没提前给你说。” 顾时延并不觉得这点距离算什么，他还完债，也要返回纽黑文市，现在他的关注点在于她是否喜欢他，将人拉到身旁，他语气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所以，你不是为了赶工期才答应我的，对吗？” 苏寥并不看他，“我也不知道，甚至现在就想反悔，像你这么幼稚鬼，和老娘并不合适！” “试都没试你凭什么这么说？”顾时延抬手将她眼前的头发拂开，脸色认真地和她规划，“我学校在东海岸，洛杉矶在西海岸，坐飞机也就几个小时，不算远，大不了我去找你。” “切，我觉得你想得可够远的，眼下先把债务还完再说！”苏寥捏住他的耳朵扭了扭，作为编剧她是挺喜欢幻想来着，可面对生活，她永远都是理性战胜感性，催促道：“赶紧好起来，多接点活扭亏为盈。” 顾时延咧嘴笑起来，“给我两年时间，养活你不是问题。” “老娘才用不着你养！”苏寥话是这么说，可心窝里还是挺暖和的，她大学期间就开始兼职养自己，在汉国穷到住考试院那会也没有想过要去依靠谁，独立自主这么久，这家伙真是。 “我不管，我就养！”顾时延冲她挑眉，张开双手，“苏寥寥，给我抱一下。” 苏寥嗤笑出声，这么大一个人还撒娇不嫌臊得慌，看在他是病患的份上，她勉为其难给他抱下。 为了不压到他的腰，她调整好坐姿，半趴下去，不料中途却被揽住了后颈，距离被拉近，二人呼出的气息皆喷洒在对方脸上，让人心头发痒。 四目相对，顾时延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声音有些哑，“我想亲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苏寥垂眸，双颊逐渐红晕一片，经过好几番思想斗争，她主动覆在了他的唇上，逗留了半分钟再退开，鼻息加重了不少，满脸羞耻道：“亲就亲，你拐弯抹角套路老娘干嘛？” “我说的不是这种。”顾时延托着她的后颈，从她唇角开始，一直向右划去，待牙关被挤开，苏寥心跳都漏了半拍。 让人愉悦的多巴鞍因子被大量地从神经系统中分泌出来，苏寥只觉得身上的所有力气被抽离，瘫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有茫然、慌张，可身体中的信号灯却在不断表明，她喜欢这种亲密接触，忘乎所以，世界只剩下彼此，没有一丝烦恼，忠于人类的原始欲望就好。 试着去回应，她如遇电击，身体不禁发起了抖。 顾时延原本还好，经她这么一弄，吓得立马松开她，他喘着息道：“苏寥寥，你别随便碰我。” 苏寥唇上尚还泛着水光，微微抿唇，她趴在他耳边，缓过来之后，不满道：“你这条傻狗不也碰我了？” “男人和女人不同。”顾时延耳根通红，叮嘱道：“要不是身上有伤，我会忍不住做坏事。” 苏寥会过意来，怔愣片刻，坐起身，她撇了撇嘴，嫌弃道：“你们男的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那些东西？” “那也得看对象是谁。”顾时延同她十指相扣，也不和她隐瞒，“我对其他人就无感，每次那个，都是想着你进行的，据说憋久了不好。” 苏寥尴尬地捶了他两下，“变态！” “那你让我去想谁？”顾时延好不无奈，“我有生理反应的第一晚，梦中对象就是你。” 苏寥神色惊诧，呶了呶嘴，却找不到任何话语，这家伙到底惦记她多久了？她把他当兄弟，他却在想着睡她！ “苏寥寥。” 苏寥看向他，“干嘛？” “我是奔着和你结婚去的。”顾时延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我不会去追究你以前是否有过恋爱史，睡过谁谁谁，但从今天起，你不能甩掉我，也不许去喜欢别的男人。” 苏寥气得戳了戳他的额头，“老娘的初吻还是被你这条傻狗拿走的呢，能去睡谁？” “你说什么？”顾时延之前有段时间是很纠结的，毕竟在国内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这种“渣女”，想过不去喜欢她，但他做不到，就像每天刷牙吃饭，喜欢她这件事从十四岁那年就已经开始，成了习惯使然，遂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取做她最后的男人，眼下分析完她的话，他笑意难挡，“你还是？” 苏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别得寸进尺，小心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顾时延笑出声，“你放心，我现在也起不来。” “起来了也不许！”苏寥犹如置身狼群的小肥羊，退后两步，到桌上拧开矿泉水喝了半瓶，她完全无法想象那种画面，晃了晃脑袋，一定是疯了，她要去和这条傻狗交往，傅文慧把她当干女儿，可她现在却和顾时延嚯嚯在了一起，负罪感好重，不行不行，真是要命！ “这件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苏寥扭过头特意和他说：“我们先试着交往三个月，不行就分开。” “没问题。” 苏寥才松了口气，就听到他接着说道：“要分开，我就发微博全网公告。” “顾时延！” 后者有恃无恐，“怎么？只要保持在一起，就没这回事。” 苏寥被他气笑了，她是上了贼船吗？再想下来，难了，现在船在水中央，除了不会游泳，还被船夫拿刀抵着逼她乖乖就范。 作者有话说：大家新年好 这段时间大家注意 减少出门 戴口罩 身在重灾省份的本人 已经四天没出门了QAQ 大家一定要注意呀 希望你们平平安安！！！ 第五十七章 人参、三七配上乌鸡炖煮, 用紫砂锅熬制三小时, 苏寥从剧组回来, 正好盛起来放进保温盒打包, 不等她出门，那边的夺命连环call就已经过来。 苏寥给他掐了，急忙把洗漱用品收拾好，打车到医院的途中，微信振动不止，那条傻狗又连着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苏寥寥，我生气了, 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许挂对方电话，你又没看吗？】 【喂，你到底在干嘛？是不是有哪个野男人在勾搭你？（愤怒）】 【完了，我现在很不舒服，胸闷气短，腰疼、腿疼、浑身都疼，不行了，在死之前我想发条微博, 强烈谴责你不顾你男朋友顾时延的死活！】 苏寥翻了个白眼, 给他回了个省略号，不到两秒, 他就拨来了视频通话。 “来了！” 看清楚她置身的环境，顾时延微微挑眉，得意道：“算你识相。” “幼稚鬼！”苏寥这几天不仅要指导林茜拍戏, 还得回复《岁月有时》编剧的无数个问题，两件棘手的事情加在一起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好不容易歇下来，程耳又守在那里。 如今，看着他的那张脸，她无意识地笑起来，几天不见，这傻狗气色好了不少。 “怎么着？”看着她笑，顾时延也跟着笑，两个人像傻子似地笑了好一会，也不说话，还是出租车颠簸了一下，苏寥提前回过神，不自在地望向窗外的景色，仅留给他一记侧脸，“还是话唠、跟屁虫、黏人精！” 顾时延浑不在意，咧嘴乐呵道：“那你不还是喜欢？” 苏寥也不反驳，面露嫌弃道：“加一条，自恋狂！” “苏寥寥，我想起来了一件事。”顾时延眼神里满是期许地看着她，“你还没说过你喜欢我。” 苏寥抬手扶额，这种话她要怎么说？ 不错，他对她是特殊的存在，加上她会想找一个情感寄托来保持往后编感情戏的状态，亦或许，她确实是想谈场恋爱，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一切都半推半就地发生了。 直到昨天，《岁月有时》的那位编剧竟然问她，男主到底是傅延还是傅谦，为了编这部剧，她仔细阅读全文十来遍，觉得傅延的戏份更重，他和女主的那种亲不是其他人能插得进去的，尽管是造成悲剧的□□，但他属于无心之过，并非有意为之，失去哥哥，他怕是比谁都要难过，而抢情书，也不是调皮捣蛋所致，属于占有欲作祟。 编连续剧，编剧的首要任务就是理清每个人物的设定，再丰满他的血肉，若全员都是极为流于形式的纸片人，怎么去打动观众？ 苏寥经她一提醒，再回望书中发生的那些事，自身固有的认知像是被人顷刻打破。 在《岁月有时》一文中，她曾毫不隐瞒自身对傅延的嫌恶，永远像个跟屁虫，脑袋瓜子笨笨的，每次都要跑来请教她，有事没事就拽她的头发，连吃冰棒都要凑上来咬一口，甩开他就坐在地上哭，简直就是欠揍的熊孩子。 如今想来，似乎很多事情都迎刃而开。 顾时延见她魂不守舍，有些生气，“和我打电话也能发呆，你在想什么？” 车辆已经停靠在医院门前，苏寥早已开通自动扣款功能，直接下车，见四下无人，她笑着答道：“在想，你这个讨人嫌的家伙。” 挂断电话，苏寥这两天都在捊《岁月有时》的真正结局。 离开临市只是暂时告别，女主钟秋的名字，是她取自钟向红的钟，秋风寂寥的秋，她独自前往汉国深造，丑闻缠身之后回国，时隔六年，和傅延绕了一个圈再次重逢，所有误会都被解开，至于未来，谁知道呢，至少目前他们开始谈起了恋爱。 原本的悲剧会让读者印象深刻，可现在，她觉得圆满的结局更好。 在疗养院登记表格期间，苏寥见办理人员换成了三十岁都不到的女性，心情略显沉重。 她忘了医院都是轮班制，上次是老阿姨，不怎么上网，并不认识顾时延，可这个就不好说了。 “你好，私立医院应该很重视病患隐私的吧？”苏寥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但人类从来都擅长自我催眠，战战兢兢地说道：“那个现在我们剧组和你们一样，格外繁忙，是轮班制照顾意外受伤的男主角，希望你能保密，否则……” 望向对方衣服上的工作牌，苏寥并不反驳自己在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微抿了抿唇，“我可能会遭受到无数网络暴击，请你配合。” “放心，医院有明文规定，如果泄露患者信息，将遭到整个医疗行业的封杀和起诉。” “谢谢，等人出院我会写感谢信。”苏寥收回身份证，提心吊胆地上到18楼2号房，尚未推门，顾时延就已经用床头的智能设备解锁，“咔嚓”一声，白色的电子门自动弹开，不等她走进去，他就追问：“你说不说？” “只有小学生才天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苏寥觉得别扭到要命，她在卫生间先洗完手，走到里面把保温盒给他打开，舀了一勺递到他面前，“尝尝老娘亲手给你熬的益气补血乌鸡汤。” 顾时延满脸不情愿地就着她的手喝了口，“还不错。”顿了顿，他不死心，“说一句喜欢我会死吗？” “无聊！”苏寥看电影，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桥段，男主角和女主角从来都不主动说爱，而所有对白中都包含着他们对对方的爱。 “反正也没外人听到，就凑在我耳边讲，好不好？”顾时延露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表情，眨眼期间，两排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又在撒娇。 苏寥表情窒息，“喝汤就喝汤，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个问题？很肤浅好吗？” “可是我想听～”顾时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手心轻刮了刮，“我只有在梦里才听过你说喜欢我，现实中，你还没说。” 苏寥不用想都知道他做的哪门子梦，放下手中的东西，用力掐了他的大腿一把，没好气道：“你要不要再骚一点？” “也不是不可以。”顾时延掀开被子，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身上的病号服，动作不慢，却色气满满，先是锁骨，接着就是结实紧致的肌肉，等到他的手褪到那两根裤带上，苏寥别过头，脸色不大自然，“你再这样老娘走了。” 顾时延不以为意，“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装什么装？” 苏寥忍住不去踹死他，酝酿了好一会，脸色难堪道：“又不是故意的，行了，我喜欢你，赶紧盖好别着凉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你不会那我教你。”顾时延把她拽到自己身上，他这次完全不需要台词和外人指导，眼眸中的欣喜快漫出来，“苏寥寥，我喜欢你，啧，你笑什么？”他一脸气恼地掐住她的下巴，“我是认真的，你别破坏气氛！” “我知道，我只是看见你就想笑。”苏寥挣脱开他的禁锢，趴在他耳朵旁，“老娘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顾时延听到答案，侧过头，激动地抱住人，用力吧唧一口，把她唇上的口红都抢走了大半，苏寥看着他间接抹上口红的样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抬手用指腹给他擦了擦，她本是无心之举，可顾时延却被她撩得快不行，眸光幽深地看着她的脸颊，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不过三秒，便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 苏寥因为吃惊，嘴巴微张，被他轻松得逞，对方来势汹汹，让她根本无从招架，待觉察到他的身躯慢慢压上来，她揉了揉他的一头软毛，哑声道：“别闹了。” “没闹。”顾时延和她鼻尖相抵，那两只手也没闲着，各处探索，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渴望：“我想要你。” 苏寥眼周泛着红晕，显然是情动了，被他这么盯着，她神色慌张，“我还没准备好。” 顾时延也不强求，逐渐退出，把她的手紧紧握住，“那你点的火，你负责灭。” 苏寥微微摇头，“又不关我的事？要怪就怪你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可描述的废料。” “你就不想拥有我吗？”顾时延从身后搂住她，“我不信，除非你不喜欢我。” 苏寥感觉他身上的香气由着体温升高越发浓郁，将她笼罩其中，闻多了，让她不觉趋于沦陷。 待明显感知到身后的异状，她转过身，和他对视片刻，妥协三分，将手伸进被子中，才碰到那里，顾时延猛然抖了两下，连呼吸都重了起来。 “下一步？”苏寥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眨了眨巴眼，覆住她的手背，带着她往前推进，在此期间，他额角不禁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寥现学现用，这种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直到一盒抽纸用完，她两手发酸，见这家伙还没消停下来，她不耐道：“这什么情况？” 顾时延也不想，颇为无奈道：“因为它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大家保重身体 做好防护 补充维Ｃ 少出门 别嫌我唠叨哟 生命大过天大过地 世界如此美好 我们应当珍惜